我和徐輕舟分分合合了十年,他負責分,我負責合。
直到兒子找到了重回過去的逆轉玉佩。
他求我回到過去放過徐輕舟。
求我成全夫君和白月光在一起。
他要當他們兩個人的孩子。
我同意了。
和離第一天,我丟掉了他們所有東西。
和離第二天,我親手摧毀了十五年為他們付出的一切。
和離第三天,我拿著逆轉玉佩回到過去。
他卻和兄弟們說:鬧脾氣而已,她怎麼可能離開本王?
確實,沒人相信我會離開他。
可是,我本來就是為了救回以前的夫君與兒子——
才與徐輕舟成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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兒子得到了逆轉玉佩,說要回到十五年前。
他哀求我,成全夫君和白月光。
我二話不說,踹開了徐輕舟金屋藏嬌的宅子。
“徐輕舟在哪,讓他出來。”
身著華貴的女子紅著臉出來,嬌滴滴的開口:“姐姐,王爺不在我這。”
這女子是徐輕舟的白月光——林慕青。
我瞥見了她脖頸斑駁的紅印咬痕,“我跟他有事要談,為了你能盡快當上攝政王妃,替我轉告他,盡快回府。”
林慕青的眼裏瞬間水霧彌漫,“王妃,我從未想過要占您的位置......”
“不必廢話,一炷香內我要是見不到徐輕舟,否則我保證,你這輩子都是個上不得台麵的外室。”
說完我便回了王府。
不到一炷香的功夫,房門就被狠狠踹開,身著一身紅袍的徐輕舟,臉色陰沉的走到我麵前。
“你對慕青說了什麼?慕青剛剛哭得快要暈厥了,你知道嗎?”
我嗤笑,“我還有這能耐?那以後我扇她一下,她豈不是可以哭進棺材了?”
“冥頑不化!”他丟下一句便要離開。
我卻驟然喊住了他,“徐輕舟,我願意成全你了。”
徐輕舟楞了一下,轉身看向我。
他麵帶嘲笑,探究的上下掃視了我一變。
“謝婉清,你突然發什麼瘋?”
“軒軒說可以把我們帶回十五年前,要是真回去了,我們就裝作互不相識。”
兒子徐軒立刻附和著說道:“是的,爹爹,等回到你和娘親大婚前,你就可以娶慕青姐姐了!”
徐輕舟英氣的眉頭微蹙,看向我。
“兒子呢?你要拋棄他?”
徐軒是我從小精心養育到大的孩子,我比徐輕舟都更在意他。
他年幼時總生病,高熱不退,是我整宿整宿守在他的床邊,為他煎藥哄他喝下,一場病下來,我比他更憔悴。
他挑食,我便研習下廚,耗在廚房兩個時辰擺弄各色各樣的菜肴,隻為哄他用膳。
從前,他心疼我,總會抱著我哽咽:“娘親待我真好。”
可自從他見過林慕青,就連跟我說話都帶著不耐。
“娘親,你為何不能跟慕青姐姐一樣,活潑開朗,端莊大氣,整日裏不是摸著賬本算賬就是在庖廚燒飯,活的像老太婆。”
“爹爹不喜歡帶你參加宴席,果然是有原因的。”
不愧是父子,都被白月光迷得心神蕩漾。
我好像是不知禮數的怨婦,惹人厭煩。
我的心不似之前那般疼痛,平靜道:“他更想看你幸福,為了成全你們寧願犧牲自己,我又怎會多說什麼。”
徐輕舟冷笑一聲,麵露嘲諷。
“謝婉清,若真能回到過去,你可別後悔,更別求我回到你身邊。”
剛成婚時,徐輕舟尚且不是權傾朝野的攝政王,隻是個不受寵的皇子。
他自請去邊疆殺敵立功,我便隨他一起去,他受傷不斷,我日日為他上藥。
他遇敵埋伏,九死一生。
禦醫說他沒救了,是我強硬讓禦醫救他,再守著他幾天幾夜,禦醫都忍不住合眼,我卻不敢,熬了七天七夜後,終將他從鬼門關拉了回來。
那時,他望著我的眼裏滿是感激。
“有妻如此,夫複何求。婉清,本王定不負你。”
我陪他從無到有,陪著他登上了攝政王的位置,他卻在見著林慕青後,將我拋之腦後。
我看著他黑眸中的嘲諷,輕聲應答。
“我不會後悔,更不會求你。”
“回到過去,我們就當不認識。”
我與徐輕舟躺在了床上,徐軒躺在中間,逆轉玉佩被他緊握在手中。
“隻要睡一覺,我們就能重回十五年前了!爹爹,你一定要得償所願,娶慕青姐姐做王妃!”
“慕青姐姐溫柔善良,肯定是個好娘親!”
他的話中帶著期待與肯定。
我轉頭,看著他的眉眼,不禁發笑。
希望他真能如願以償,不會後悔吧。
閉上眼睛的那一刹那,我感覺好像有劇烈的白光迸發。
再睜開眼睛,我站在一間賣綢布的鋪子邊。
這鋪麵跟十五年前一樣,我的眼中瞬間凝聚起風暴,轉頭掃視了一番,卻隻看見了徐軒。
徐軒也看見了我,頓時驚訝的張大嘴,他四處張望,終於在看到賈爭三十年的懸賞令時,瞬間激動的跳了起來。
“回來了!真的回來了!”
“但為何,我還沒消失?”
“爹爹肯定會娶慕青姐姐,所以我是慕青姐姐的孩子嗎?對!我如今應該喊她娘親了!”
徐軒確實不是我的親生孩子。
他是被生母遺棄的孩子,而我,隻是愛了他十五年的養母。
我從荷包裏拿出一枚玉佩,放在他手上。
“這是我的信物,若你遇上什麼難事,可以來羌城找我。”
徐軒十分不屑的丟掉了玉佩。
“你假裝我娘親十五年,又占了我親娘的王妃位置,我恨你,用不著你幫我!爹爹會娶我的親生娘親,從此以後,我們再不相見!”
直到徐軒的身影消失在我的視線,我才鬆了一口氣。
這樣也好,我們本該毫無關聯。
而且此時,我有更重要的事——
回家見我的夫君和孩子。
我撿起玉佩,提起錦繡裙裳,利落的翻身上馬,趕回家去。
快些,再快些。
我氣喘籲籲的推開小院子的門,從開著的窗子處,看見一個身著月白暗紋長袍,眉如墨畫的俊俏男子。
他正專心往飯盒裏擺放飯菜,旁邊還趴著一個乖巧可愛的小男童。
“爹爹,娘親什麼時候才能回來?淩淩有些餓了。”
“今日是除夕佳節,你娘親定然抽不開身,晚點我們去找她,我們一家在店裏吃團圓飯。”
“嗯嗯。”小男童搖頭晃腦的往外瞧了瞧,正好與我四目相對。
“爹爹!”他激動的邁著小短腿蹦到我麵前,直愣愣撲進我懷中,“娘親回來啦!”
徐清淮見到我,也是驚訝的走到我麵前。
“婉清,你不是說除夕節,鄉下糕點鋪子忙不開你得多待一會嗎,怎麼提前回來了?”
望著熟悉的容顏,久違的聲音,我心裏突然缺了口一般,激動與悲傷瞬間噴湧而出,眼睛瞬間就紅透了。
我一把抱住了徐清淮和孩子,“我就是,想回來了!”
我回來了,這次,我真的沒有失去他們!
我再也不會是一個人了!
十五年前,一樣的除夕。
我因為糕點鋪子生意紅火,便沒著急回家跟家人一起過節。
晚上,大理寺的人找到我,說護城河邊有人在打架,有父子不幸被牽連出事,雙雙殞命。
捕快遞給我一個精致的三層食盒,不忍道:“這是他們放在河邊的,節哀吧。”
我打開食盒蓋子,飯菜的香味撲鼻而來,碗筷的底下,還放著一張紙條:“娘親,這是我跟爹爹一起做的除夕團圓飯哦,我們每年都要一起吃團圓飯!”
飯菜還冒著熱氣,可做飯的人卻躺在冰冷的河裏。
我無法接受這事實,被狠狠壓垮。
我想跳進護城河隨他們一起時,一道冰冷的聲音莫名其妙的出現。
它說:“與徐輕舟成親,就可以讓你的夫君和孩子死而複生。”
我深陷絕望,即使我以前不信鬼神之說,也想抓住這一絲念頭,但過去了十五年,還是沒有半點變化。
直到徐軒說得到了逆轉玉佩,可以重回過去。
我明白了——我終於等到可以再次與家人團聚的日子了。
我的淚浸濕了徐清淮的衣服,他感覺到了一絲不對勁。
徐清淮溫柔的扶著我的臉,輕輕拭去我眼角的淚,“怎麼了?誰讓娘子受委屈了?為夫替你出氣去。”
兒子幹拉著我的衣角,圓潤的小臉因擔心都快皺成一團了。
我踮腳親了夫君一下,也俯身親了小家夥一口,哽咽著道:“清淮,我好想你,還有淩淩。”
徐清淮的耳垂瞬間泛紅。
他摟我入懷,低頭在我耳邊呢喃:“真巧,我也想念婉清。”
兒子也在一邊大聲應答:“淩淩也很想娘親!”
我們一家人安穩快樂的過了這個新年。
重來一次,每一天我都珍惜度過。
日子轉瞬過去半年,到了淩淩的生辰,我帶他去了他朝思暮想的燈會。
淩淩興致勃勃想要三個燈籠,我們一家一個一盞。
我跟店家猜起了燈謎,還沒猜完,突然聽到不遠處傳來爭吵聲。
“這兩個是誰家的孩子啊,怎麼還打起來了?”
“算不上打架,那個小的一看就是被壓著欺負嘞。”
我還聽見了淩淩的叫喊:“你不準搶我的東西!”
我臉色一變,趕忙擠進人群,就看見淩淩正被一個十幾歲的少年壓在地上,兩人死死扯著一個荷包。
“淩淩!”我急忙跑過去把淩淩摟在懷中,淩淩鬆開了手,對麵的少年沒反應過來,一下跌倒在地。
淩淩的手上都被勒出了紅色的印子,一看就知道剛剛為了保護荷包有多用力。
他被我抱住,好像找到了依靠,忍不住哇哇大哭起來。
“娘親,他要搶你親手給我做的荷包!”
我揉了揉淩淩的手掌,瞧見他沒有其他地方受傷,這才放下心來擦了擦他的眼淚。
“沒事的,娘親再給你做更好看的。”
我看向跟淩淩打架的少年,他側著頭,應該沒到及冠之年,長發披散下來遮住了麵容,可一身綾羅滿是貴氣,瞧著像出身不差的貴公子。
我摟著淩淩,看著他冷聲開口:“你的爹娘呢?為何要搶我兒子的荷包?”
少年垂著頭不吭聲,我蹙著眉頭,忍著怒火拿回了荷包。
淩淩沒有受傷,我不準備為難一個搶空荷包的少年。
正準備帶淩淩走時,少年卻突然哽咽著朝我開口:
“娘親,我也疼,你怎麼不關心一下我的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