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震來臨的時候,老婆的第一反應是去公司找她的白月光,卻忘記了被她鎖在車裏的孩子。
等我到的時候,妻子的車已經被樓房砸得粉碎,女兒也被廢墟掩埋,沒了呼吸。
而妻子正攙扶著受了皮外傷的白月光出現,“江煜,你在這裏做什麼?”
我抱著女兒身體的碎片,對妻子說,“離婚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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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從家裏一路跑到了學校,地麵在劇烈地震顫著,所有人都在尖叫,往空曠的地方跑,隻有我逆著人流。
今天是女兒的生日,我在家準備蛋糕。
老婆林婷也答應了會陪女兒過生日,還說順路來接女兒。
可就在剛剛,樓房開始晃動。
我意識到不對勁,跑出來給林婷打電話,電話響了兩聲,然後被掛斷。
等我再次打過去的時候,卻是關機的消息。
我心急如焚:林婷接到女兒了嗎?他們會不會出事了?
我顧不上多想,抬腳就趕緊往女兒的學校跑去。
到處都是此起彼伏的尖叫與哭喊,我聽得頭皮發麻。
好不容易到了學校,我像瘋了一樣撲向女兒的老師,“老師,你有看到我老婆林婷和念念嗎?”
我喘著粗氣,整個人止不住地顫抖,害怕籠罩住了我。
老師看了看我,然後說,“念念被林婷接走了,應該沒事,你放心。”
我心裏地大石頭瞬間落地,整個人癱軟地跌坐在地上。
接到了,女兒沒事。
我擦了擦眼角的淚水,再次給林婷打去電話,電話依舊關機。
我笑了笑,不以為然,結婚五年,林婷始終對我都是這個態度,要不是今年女兒哭著求她給自己過生日,林婷都不可能來接女兒。
我緩緩站起來,地震終於停止,周圍的樓房都被震成了碎片。
我心有餘悸,還好念念和林婷沒事。
可就在這個時候,我的手機突然響了,是妹妹打來的電話。
“哥,我看到嫂子的車了,裏麵伸出來的一隻胳膊,好像是念念的!”
2、
妹妹的聲音帶著哭腔。
聽到這裏,我像五雷轟頂一般,握住手機的手不斷顫抖著,聲音艱澀,“你說什麼?”
“怎麼可能?肯定是你看錯了。念念已經被林婷接走了,老師還特意囑咐他們到空曠的地方去呢。他們走的時候還隻是輕微的震動,肯定是你看錯了。”
我不住地搖頭,不願意相信。
妹妹卻說,“哥,我覺得我沒有看錯,那個就是嫂子的車,我......我不敢去看......”
妹妹哽咽的聲音讓我內心更加慌亂,“你在哪裏?”
“陸氏集團。”
我愣住,然後像瘋了一樣趕往陸氏集團,那是林婷白月光的公司。
明明說好給女兒過生日,她為什麼會帶女兒去那裏。
那裏和家的方向完全背道而馳!
我憤怒地一拳砸在了方向盤上,然後一路加速到了陸氏集團。
這裏街道兩旁的樓房都已經倒塌,宏偉的陸氏集團的下層也變成了廢墟。
隻一眼,我就看到了林婷的那輛粉色的瑪莎拉蒂。
那是她的白月光送她的車。
妹妹站在路的另一邊,眼裏含著淚看著我。
我一步步朝車走去,腿都有些發軟。
幾米的距離卻像走了一個世紀那麼漫長。
我看到了車窗旁伸出來的一隻手,手上的鐲子是她出生的時候我給她帶的。
我瘋了似地搖頭,“不,不可能......”
眼神卻不受控製地往裏麵看過去。
車身已經被樓房壓碎了,就連胳膊都斷成了幾塊。
我的心幾乎在滴血。
“念念......”
話一出口,我的淚就忍不住落了下來。
我拚命地扒開廢墟,終於看到了女兒殘缺的身體。
她的胳膊上有一處胎記。
我的最後一根救命稻草也消失了。
3、
“念念!”
我忍不住哭喊著,抱起女兒七零八落的屍體,“怎麼會這樣?”
“爸爸對不起你,爸爸應該去接你的。”
“你醒過來看看爸爸好不好?你罵爸爸、打爸爸都行,爸爸保證下次不這樣了。”
我的手小心翼翼地捧著女兒的胳膊,怕一碰她就碎了。
我瘋了似地在廢墟裏翻找,想要找到女兒所有的屍體。
念念怎麼能這麼痛苦地死去呢?
我的手上被石頭劃出了道道鮮紅的血痕,正在汩汩地流著鮮血,但我卻顧不上。
我的女兒,在地震裏被大樓掩埋,連屍體都找不全。
我怎麼能不痛心?!
我自責到恨不得去死,餘光卻看見林婷摟著白月光從樓房裏緩緩走出。
“你傷的這麼重,就別跟我客氣了。我送你去醫院。”
林婷拿出手機撥打120,“喂,陸氏集團這裏有個人傷的很重,救護車能快點到嗎?”
我看著她拿出手機,心裏的憤怒直衝天靈蓋,原來她的手機並不是沒電關機了。
她隻是不想接我的電話罷了。
如果她早一點接了我的電話,念念就不會死。
我抱著念念的半截胳膊,氣得全身顫抖。
林婷卻全然不知,她看到我,目光嫌惡,“你怎麼來了?你不會跟蹤我吧?真是閑的。我都懶得說你。”
她氣急敗壞,認定了我是在跟蹤她。
我猩紅著眼一言不發,她的聲音漸漸低了下去,看我抱著血糊糊的東西,她後退半步,語氣裏是藏不住的嫌棄,“什麼東西啊?好惡心。”
4、
她捂住了鼻子,然後把目光落在我身後的車上,“你開車來的?早知道就讓你送阿斐了。”
她不滿地看著我。
我氣得全身顫抖,“念念呢?”
她愣了一下,“不知道跑到哪裏去了。剛剛我下車前還囑咐過她,讓她自己找個空曠的位置躲起來。估計在哪裏躲著吧。”
她波瀾不驚的語氣讓我覺得荒謬。
“躲起來?她才4歲,地震發生的時候你不保護她,讓她自己躲起來,你還是人嗎,林婷?”
我幾乎是怒吼出聲。
林婷有些不可置信,畢竟我向來寵她入骨,這麼多年,連句重話都沒和她說過。
但今天她做出這樣的事情,真是該死!
我的拳頭緊緊地攥著,指縫裏滲出鮮血。
林婷隨即拔高了音調,“4歲怎麼了?我都已經告訴過她了,往空曠的地方跑,她自己不會跑嗎?而且阿斐在大樓裏麵生死未卜,我怎麼能眼睜睜地見死不救?”
她憤怒地看著我,仿佛做錯事情的人是我。
我對她簡直太失望了,“林婷,念念她已經死了,被你活活害死的。她本來可以活下來的,如果你沒有過來找這個男人!”
我眼睛猩紅。
林婷愣住,然後冷笑,“你又在騙人了江煜,今天這麼多事情,我很累,沒工夫和你胡鬧,你好好哄哄念念,說我明天再給她過生日。”
林婷一臉不耐,看到呼嘯而來的救護車更是頭也不會地帶著白月光上了車。
醫護人員都是一愣,“誰是傷員?”
林婷皺了皺眉,“這裏。”
醫護人員看到她身邊站立著、隻有一些灰塵的陸斐,一時間有些無語。
而我抱著七零八落的屍體碎片,心卻像被刀子割了一樣痛苦。
“哥,讓念念,好好安葬吧。”
妹妹走過來勸我,臉上掛著淚珠。
我沉默著點頭,拉開車門,卻發現車門是鎖著的。
我猛然頓住:怪不得念念沒有跑,原來是因為林婷根本就沒有打開車門!
她把車門鎖起來了,讓念念在裏麵眼睜睜地看著自己被砸死。
念念該有多害怕啊。
我不敢想,隻覺得全身的血液都是冰冷的,涼的我全身顫抖。
你就這麼著急去見你的白月光嗎?
把女兒反鎖在車裏麵自己都忘記了。
林婷,你真狠!
5、
我抱著女兒的屍體碎片去了醫院,救援人員沒有找齊所有的屍體碎片。
他們勸我節哀。
我看著蓋著白布的女兒,隻覺得心也跟著死了。
今天是她5歲的生日啊,怎麼就沒了呢。
“爸爸錯了,爸爸不應該讓你媽媽去接你的。爸爸自己去接你,你就不會死了,是不是?”
我看著女兒胳膊上的手鐲,眼淚像斷了線的珠子。
“盡快火化吧。”
太平間拖屍的人提醒我,重重地歎了口氣。
我搖搖頭,“我想多陪女兒一會兒。”
“一小會兒都行。”
可醫院裏的人卻不可能同意,他們每天都有太多的屍體運進來,時間長了,屍體都臭了。
女兒終究還是被拉去火葬場了。
我麻木地走出太平間,正好撞上迎麵而來的林婷和陸斐。
陸斐身上的灰塵都被擦幹淨了,依舊是人模狗樣地站在林婷身邊。
一對狗男女。
我太累了,再也懶得和他們糾纏。
我繞過林婷,想要裝作沒看見,林婷卻皺了皺眉。
“你看你現在的樣子,簡直像個流浪漢。”
“你在這裏幹什麼,不會是又來跟蹤我吧。”
她目光嫌惡。
我冷笑,“我不會跟蹤你了,我是來給女兒收屍的。”
“她死了。”
林婷頓住,然後眉頭狠狠擰在一起,“江煜,你又在胡說八道什麼?今天的地震也不嚴重,我明明讓念念往空曠的地方跑了,她怎麼會有事?”
“你真是一天到晚沒事找事,連自己的女兒都詛咒。”
林婷氣得麵色通紅。
我苦笑,讓女兒逃跑?
你為了找你的白月光,心急如焚,把車門都給反鎖了,女兒怎麼跑的掉呢?
不過這些話跟她說也沒用了,這樣的人,不值得我再浪費感情。
我平靜地對林婷說,“今天女兒的葬日,她的屍體已經被拉去火葬場了,你不信的話,你自己來看,就知道我是不是再說謊了。”
我沒管林婷,大步離開。
臨走前聽到陸斐在安慰林婷,“不會的,念念那麼聰明,怎麼可能有事。”
“況且你又不是不知道,江煜這個人,為了引起你的注意,什麼事情都做得出來。”
我腳步一頓,那是以前,以前為了報答林家的恩情,我把林婷充上了天。
現在不會了,我要和她離婚了。
6、
我看著女兒的屍體火化,最後交到我手裏的,隻有一個小小的骨灰盒。
“哥,給念念找塊墓地吧。”
妹妹勸我,“林婷她居然還沒有回來,她都這樣了,你難道還要忍著她嗎哥!”
妹妹恨鐵不成鋼。
我苦笑,曾經林婷的父母對我恩重如山,所以我才會在婚後一直容忍林婷。
可我的忍耐和愛換來的卻是她的得寸進尺和女兒的屍體。
這一次,我不會再忍了。
我抱著女兒的骨灰盒坐到了半夜,林婷才回來。
她打開燈,看到我像鬼一樣坐在沙發上,嚇了一跳,“你大半夜不睡覺坐在這裏幹什麼?”
我把桌子上的離婚協議書遞過去,“我們離婚。”
林婷難以置信地瞪大了眼睛,將離婚協議書從頭翻到尾,我已經簽好字了。
她看著我的簽字,把離婚協議書狠狠地扔在了地上,“江煜,你又在耍什麼花招?你以為你用離婚就能引起我的注意嗎?那你真是大錯特錯了!就算你要跟我離婚,我也不會多看你一眼。”
我轉過頭直視她,“那就離婚,林婷。你害死了念念,我不想再看見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