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媽被醉漢毆打至重傷。
本來穩贏的官司,結果卻敗訴了。
這一切都拜我的律師好老婆所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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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是開庭的日子。
我站在法院門口,不斷的給妻子打著電話。
但那邊始終是忙音。
妻子是金牌律師,一項嚴謹,每場官司都會提前到場。
可眼看就剩五分鐘開庭了,她的電話還遲遲打不通,人也沒到現場。
隨著時間流逝,我的心也變得慌亂不堪,擔心她是不是讓被告一家威脅了生命。
一個月前,我接到警方來電。
得知我媽被人打成重傷,正在醫院搶救。
打人的是個醉漢老頭,撒著酒瘋的他正巧遇到遛彎消食的我媽,成了他發泄的對象。
如果不是路過的好心人報了警,我媽恐怕凶多吉少。
我趕到醫院的時候,雙腿還止不住顫抖,心也懸在半空就怕聽見什麼不好的消息。
可前台護士們的議論唏噓聲還是傳到了我耳中。
“那老太太也太慘了吧,渾身上下被打的沒一塊好肉,送來的時候人都快斷氣了。”
“可不是嘛,下手的人也太狠了,老太太得遭多大罪啊。”
我猜她們口中的老太太就是我媽,我強裝著鎮定向她們詢問搶救室怎麼走,但紅了的眼眶還是掩蓋不住我的心疼與擔憂。
好在手術進行順利,我媽生命暫時無礙。
但她身上多處肋骨骨折,還伴有顱內出血。
事後,警方調解要求醉漢老頭作出相應的賠償。但他態度囂張耍起無賴,反咬一口說是我媽先招惹的他,拒不賠償。
僵持不下後,我選擇起訴他。
因為我妻子是非常出色的律師,所以我們家這個案子交由她全權處理。
我也好安心留在醫院照顧媽。
在醫院的這一個月,我一次都沒見過妻子蔣輕雪。
在我這個外行人看來,我媽這個案子都是穩贏的局麵。
可蔣輕雪對這個案子的態度卻非常嚴肅,不知道哪一環節讓她感到棘手,這一個月她一直在為案子奔走。
就連我媽躺在醫院,幾次生命垂危想見一見她,她都以忙為由遲遲沒有出現。
我媽疼的動不了,還強打起精神在我耳邊念叨:
“小雪怎麼沒過來呀,還忙著呢?”
“讓她千萬要注意自己的身體,別熬壞了。”
我也隻能糊弄著,說在我媽睡著的時候妻子來過了。
看著老人眼中的失落,我有時也在想,妻子究竟在忙些什麼,連過來看一眼的時間都沒有。
我媽怕妻子一個人在家照顧不好自己,經常趕我回家。
本以為,今天這場官司順利結束後,就能帶著她去看看媽了。
可看著手機上,再次無人接聽的電話,我惴惴不安。
這案子一直是妻子在處理,被告人當初氣焰囂張,他身後有沒有什麼背景我也不了解。
千萬不能因為一個案子,搭上她的安危。
最後一個電話下去,忙音還在持續,我已經打算報警的時候,那邊終於響起了蔣輕雪的聲音。
“催什麼催啊,一早上二十多個未接。行了,我馬上到門口了,你老實在裏麵待著就行。”
聽到她冷硬的聲音,我卻有一種如釋重負的感覺,這代表她現在是安全的。
不等我說什麼,蔣輕雪直接掛斷了電話。
察覺到她今天心情不好,我往法院門口走著迎接她。
可令我沒想到的,是蔣輕雪和另一個男人此刻正一左一右攙扶著被告老頭走來,臉上滿是笑容。
我看到被告老頭,就想起我媽受的苦,火一下子就躥了上來。
對妻子的行為更是十分不解。
於是控製的情緒,攔在蔣輕雪前麵詢問。
“你怎麼會和他們一起過來?”
她看都沒看我一眼,直接越過我身邊,留下一句“時間快到了,別杵在這。”
看著蔣輕雪三人的背影,我腦子一片混亂,心裏滋生出些許不安。
但又想到,這可能是蔣輕雪為了套取證據所以才故意接近的被告人。
所以我沒再問些什麼,而是跟在他們後麵進了法庭。
但本該坐在我身邊的妻子,卻徑直地走向了被告律師席位,我身邊空無一人。
我一臉懵逼地死死盯住蔣輕雪,麵對她拋來的一個又一個顛倒是非的質問,我全程沒開過口。
心裏就像被刀子一刀一刀割開,滴著鮮血。
毫無疑問,這場官司在蔣輕雪的運作下我敗訴了。
庭審結束,我追出大門想問個明白。
就看到那個男人拉正著我妻子的手,滿目柔情。
“雪兒你真棒,我替我爸感謝你。”
“不愧是律政屆的冰山美人,官司從無敗績啊!”
蔣輕雪揚起唇角,甜美的笑中夾帶一絲得意,邀功似地說道:
“怎麼樣,沒讓你失望吧。”
“等會兒我找個地方,咱們好好為叔叔慶祝慶祝。”
她們還要去慶祝?
看蔣輕雪嬌柔羞怯的模樣,我胸口堵得不行。
我媽躺在醫院裏動不了吃不下,成天惦記著她,她竟然跟凶犯攪到一起,還要慶祝。
憤怒的火焰在胸腔炸開,我冷著聲線衝過去。
“呦,這是要上哪慶祝去啊,用不用我幫你們選個地兒。”
我一把扯過蔣輕雪,迫使她們緊握的手鬆開。
蔣輕雪看到我時,顯然有些心虛。
但也隻是一瞬,很快就被不滿所取代。
“陸丘宸你怎麼還沒走?”
“有什麼事回去再說,別在這鬧。”
我知道她素來好麵子,也不想在外麵為難她,我憋下一口悶氣。
拉著她的手腕就要離開。
蔣輕雪卻掙脫了。
我沉了沉心緒,從牙縫擠出兩個字,“回家。”
沒想到蔣輕雪還沒說話,那男人卻蹦了出來,攔在蔣輕雪前麵。
“有什麼話好好說,娶來的媳婦是用來疼的。”
“雪兒皮膚細嫩,你這生拉硬拽的都給她弄傷了。”
蔣輕雪裝模作樣地揉了揉手腕,過去攙扶著被告老頭打算離開。
“別理他阿置,我們走吧,別壞了心情。”
阿置,熟悉的名字一下喚醒了我的記憶。
難怪看著他有些眼熟。
楊置,蔣輕雪那個初戀。
大學時候,蔣輕雪跟楊置談了一年不到的戀愛。
楊置高調求愛,又在各種節日將花瓣或零食在校園鋪成心的形狀,簡直就是學校裏的浪漫小王子。
學校論壇裏曬出他各種對蔣輕雪好的照片,蔣輕雪也成了學校裏公認的最幸福的女生。
但好景不長,不出一年的時間。
楊置就頻繁和藝術係的係花出雙入對。
曾經那些嫉妒蔣輕雪的女生將這件事添油加醋鬧的沸沸揚揚。
楊置為了給係花一個名分,直接甩了蔣輕雪。
蔣輕雪從此一蹶不振,成績下滑得厲害,學校老師建議她請個心理醫生,認為她患上了抑鬱症。
一開始,我對學校裏的這些八卦是不曾上心的,也根本認識她。
直到一天大雨。
我看著一名女生嬌弱的身軀在風雨中被摧殘,而她走的不疾不徐,低著頭毫不在意。
莫名地我舉著傘走到她身邊,為她撐起另一邊。
看到她濕漉漉的眼神望著我,對我笑的時候,我覺得天一下子變晴了。
那時我才知道,原來她就是風雲論壇人物蔣輕雪。
從那之後,我沒課的時候經常陪在她身邊。
帶她走出失戀的陰影。
慢慢的,她有時會撒嬌似得粘著我,撞到我懷裏。
“丘宸,這世界上隻有你對我最好,我要一直賴在你懷裏,哪都不去。”
想起她曾經依戀的我模樣,和現在冷若冰霜的麵孔。
我心裏生出密密麻麻的刺,戳得有些疼。
難怪她臨時倒戈,成了被告律師,原來因為凶犯老頭是她初戀的爸。
看她要走,我還是忍不住出聲。
“蔣輕雪,你不打算給我一個解釋嗎。”
“你借口忙消失一個月,就是為了他們。”
這種顯而易見的答案,以往以我深沉的個性絕對不可能問出口。
今天不知道是怎麼了,或許想攔住要走的她。
或許,是想再給她一個機會。
蔣輕雪回頭看著我,一副滿不在乎的樣子。
“有什麼好解釋的,如果之前我讓你撤訴你肯嗎,你不肯!所以我才會奔波一個月。”
“陸丘宸事情都已經發生了,你非鬧到法庭幹什麼,叔叔都道歉了你還想怎樣。”
楊父梗著脖子,一副無賴模樣:
“小夥子,看在雪兒麵子上,我再跟你道個歉啊,這事兒就算完了。”
“挺大的人了,不依不饒的幹什麼啊,非要訛我老頭子那點錢啊。”
楊父說的話對我起不到什麼作用,但蔣輕雪滿臉不耐煩的樣子卻刺痛了我。
我眨了眨眼,沉沉吐出一口濁氣,胸腔依然發悶。
聲音染上怒氣,“蔣輕雪,現在你跟我去醫院看望媽,我可以當這件事沒發生過。”
“回去以後,我們重新上訴,我媽現在還躺在醫院裏該有人為此事付出代價。”
蔣輕雪不滿意地朝我吼道:
“陸丘宸,叔叔不過是晚上多喝了點酒,有什麼錯,你沒喝醉過嗎。”
“你媽受了多大點傷啊,就揪住這事不放,沒看見叔叔胳膊上也纏著繃帶,腿腳還不利索了嘛。”
“要去你自己去,我忙著呢。”
真沒想道我一直深愛的妻子能說出這樣的話來。
我失望得重重地點了兩下頭,“好,好。既然你上趕著當別人家的兒媳婦了,記得把離婚協議簽了,我會寄到你的律師事務所。”
“對了,還有。我會重新請一位有職業素養的律師,到時候咱們法庭見吧,希望下次你還能贏得這麼順利,蔣大律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