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時隔六年，柳如煙再次出軌了。

同樣的地點，同一張床，同一個人。

她再一次哭著跪下來抱住我的大腿，亦如六年前一樣。

「宴安，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隻是想跟我的青春告個別。」

我用力甩開柳如煙的手，冷哼一聲。

「柳如煙，要告別，你在六年前已經告別過了。」

「你覺得，我還會再相信你嗎？」

「柳如煙，我們離婚。」

後來，她如願以償跟黃明豪在一起了，可她卻跳樓了......

、

周日在公司加班，五歲的女兒妍妍用電子手表給我打來電話。

「爸爸，求求你救救媽媽吧，媽媽被關在屋裏，那個叔叔一直在打她，媽媽哭的好慘......」

女兒似乎躲在某個角落，用手捂著嘴，盡量不讓自己哭出聲。

我的心頭忽然一緊，第一反應是家裏招賊了，搞不好還會殺人滅口。

一瞬間，脊背發涼。

我推了會議，開車油門踩到底，連闖了三個紅燈，十分鐘趕回了家。

女兒正坐在門外，捂著耳朵掉眼淚。

她看到我，像看到了救星，撲上來嚎啕大哭。

我趕緊詢問她：「你媽媽呢？那個叔叔在哪兒？」

她撲閃著眼睛，委屈巴巴的指著臥室的方向。

柳如煙淫蕩的呻吟像哭聲一樣，門縫處還飄蕩著惡心的腥臭味。

我瞬間明白了。

六年前的那種感覺再次充斥大腦，一瞬間，我的血壓飆升，胸口像岩漿噴湧，柳如煙，竟敢在裏麵偷人！還當著女兒的麵！

我牟足勁兒一腳踹開門，緊接著看到了讓我發瘋的畫麵。

柳如煙帶著粉色貓爪手銬，裸著身子被五花大綁的捆在床上，身上還有些未幹的蠟油。

而在她身上趴著的那個男人，我一眼就認出來。

是黃明豪，柳如煙高中時期的男朋友，也是六年前她的出軌對象。

兩個人氣喘籲籲的交疊在一起，臉上寫滿獸欲，因為太過投入，根本沒聽到我已經回來了。

直到我破門而入時，柳如煙忽然一激靈。

她一把推開黃明豪，踉蹌著起身，胡亂的抓起地上的衣服往身上套。

「宴安，你千萬別誤會，明豪隻是路過上來看看。」

「上來看看，所以一不小心看到床上？又一不小心把你睡了？」

「你竟然還當著女兒的麵做這種事情，你是雞嗎？就這麼急不可耐？」

我捏緊拳頭，額頭上的青筋暴起，恨不得衝上去殺了眼前這個水性楊花的女人。

但為了不嚇到女兒，我隻能盡量壓製住自己的情緒。

黃明豪不高興了：「周宴安，你別把話說的那麼難聽，你把煙煙當成什麼人了？」

不等我張口，柳如煙趕緊製止他：「阿豪，你別添亂了！」

她忽然跪下，摟著我的腿，哭著求我：「宴安，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請阿豪到家裏來聊天，隻是想跟我的青春告個別。」

「我也不知怎麼的，大腦一片空白，控製不住自己了，宴安，你相信我，我的心裏隻愛你啊！」

這場景，跟六年前一模一樣。

2、

六年前，我跟柳如煙婚禮前夜，我們在家裏舉辦派對，邀請了很多同學朋友，黃明豪也在內。

我本來沒有邀請他的，不知道他怎麼來了，為了不掃興，我也沒做什麼。

畢竟那個時候他跟柳如煙，已經分開好幾年了。

那一晚我因為太過開心，喝的斷片了，醒來時，已經大半夜，朋友們已經都走了。

我晃晃悠悠的走進臥室，準備送柳如煙回她家，沒想到，她卻和黃明豪睡到了一起，在我們的婚床上。

當時的她，在被我發現之後，也是像現在這樣跪下來，抱住我的大腿：「宴安，你別誤會，我請阿豪過來，隻是想跟青春告個別，沒想到我們都喝醉了，就......」

「宴安，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心裏隻愛你啊！」

我終究還是在柳如煙的眼淚裏敗下陣來，說服自己信了這個荒唐的理由，當做什麼都沒發生過。

之後的六年，我和柳如煙的感情一如既往的好，好到似乎從沒有過黃明豪這個人。

我實在想不到，六年了，柳如煙居然跟他又搞在一起。

黃明豪不知什麼時候已經偷偷溜走了，隻剩下柳如煙，還抱著我的腿痛哭。

可我的心，好像忽然清醒過來。

有句話說的沒錯，出軌隻有0次和無數次。

我用力甩開柳如煙的手，冷哼一聲：「柳如煙，要告別，你在六年前已經告別過了。」

「你覺得，我還會再相信你嗎？」

「柳如煙，我們離婚。」

3、

我不顧柳如煙的阻攔，連夜把女兒帶回婚前住的單身公寓。

這間公寓，已經空閑很久，屋內全是灰塵。

我和女兒一起打掃了臥室之後，我摟著女兒躺在床上，輕哼她最喜歡的兒歌。

女兒今年五歲，一直都是我來哄睡的，可今天，她卻怎麼也睡不著。

翻來覆去之後，她忽然開口：「爸爸，對不起。」

「是我不乖，沒有聽媽媽的話，媽媽說不讓我告訴你的，可我沒做到，才讓你們吵架了。」

「都是我的錯，你能答應我，不要再怪媽媽了嗎？」

女兒躲在我懷裏，小聲啜泣著。

我不禁鼻子泛酸，柳如煙這麼對女兒，女兒卻還在以為是自己不乖才導致父母吵架。

如果我跟柳如煙離婚了，她該有多難過啊。

思來想去，我還是答應了她的請求。

我緊緊地摟住她，調整好自己的情緒：「我們妍妍啊，最乖了，都知道保護媽媽了。」

「媽媽呀，隻是在跟叔叔做遊戲，隻是這個遊戲，隻能大人玩，所以才沒有帶我們妍妍一起玩。」

「我們妍妍啊，是以為媽媽被壞人欺負，是在保護媽媽，妍妍做的沒錯。」

女兒似懂非懂的點了點頭，靠在我懷裏睡著了。

看著女兒眼角的淚珠，我心裏像裝了一塊沉甸甸的大石頭，壓得我喘不過氣。

我輕輕的抽出女兒枕著的胳膊，關上門來到客廳，打開手機，上麵顯示十幾個未接電話，是老丈人打開的。

剛才為了哄女兒睡覺，開了靜音。

我趕緊回撥了過去，電話裏立馬傳來老丈人的怒吼聲：「周宴安！！！你他媽的！今天開會的時候你去哪兒了？那麼大個單子，就讓你給毀了！一百多萬啊，這損失你怎麼賠？！」

柳如煙的爸媽從創業開始，就想借著我跟柳如煙的關係攀附我家集團，但都被我爸媽以各種理由拒絕了。

自從我們結婚之後，柳如煙說自己父母年紀大了身體不好，於是我在她的安排下，轉去她家公司挑起大梁。

本來一直不溫不火的公司，這麼多年，靠著我和我家，越做越大，老丈人的脾氣也越來越大。

但為了柳如煙，我還是忍氣吞聲。

隻要我跟柳如煙好好的，什麼麵子什麼自尊都不重要，我是這樣想的。

可現在，我隻覺得自己賤，好好的集團公子哥不當，跑這種小公司當牛做馬。

老丈人還在那頭咆哮著，放在以前，他發泄完，我還要提著東西登門道歉。

但現在，我跟柳如煙已經這樣了，我還在乎個屁。

我拿起手機反咆哮過去：「姓柳的，你他媽的真把自己當個人物了，我沒在公司，你死掉了是不是，你不能滾過來接待客戶是嗎？」

老丈人短暫的震驚，說不出話來：「你......」

「有說別人的功夫，還不如管管自己閨女，柳如煙都把男人帶回家裏睡覺了！老子告訴你，老子今天就辭職了，等我回了家裏集團，第一件事就是把你們公司負責的項目全部換掉！」

不等他回過神，我掛掉電話，拉黑，關機。

心裏並沒有想象中的爽快，畢竟現在我唯一擔心的，就是該怎麼跟女兒解釋我和柳如煙要離婚的事情。

她還那麼小，就要承受這麼多，我真的不忍心。

4、

想著想著，忽然門響了，柳如煙衝了進來。

她指著我，聲音氣的發抖：「周宴安，你還跟我爸媽告狀，你還罵他們，咱們兩個的事，你至於鬧到老人那裏去嗎？」

這一出顛倒黑白，跟他爸真是如出一轍。

我笑了：「怎麼？你現在怕了？當時做的時候怎麼沒想到後果？」

柳如煙的臉又紅又白，眼神有些發虛，但還是一副理直氣壯的樣子。

「我都說了，我不是故意的！我隻是當時不受控製，也不知道怎麼了！」

「你不關心我是不是生病了，你居然還要跟我離婚！」

我笑的更大聲。

「柳如煙，你是想說，你當時被鬼上身了，然後才跟黃明豪睡在一起了？」

「對......對！不信你問女兒！她知道我是被迫的！」

她起身就奔著臥室走去。

女兒因為她的事被嚇的哭了一整天，她不關心，反而還要女兒為她的齷齪事情說謊作證！

一瞬間，我的血液仿佛全部逆流直衝大腦，我衝上前狠狠打了柳如煙一個大嘴巴，力氣太大，她摔倒在地上，愣愣的看著我。

這是我第一次打她。

「女兒才五歲！你跟男人在屋裏鬼混，還把她放在門外聽你狼哭鬼嚎，你就不想想這件事會不會給她留下心理陰影嗎！」

「你知不知道，女兒剛才還在為你說情！還在自責是不是自己不夠乖，惹媽媽生氣了！」

「你呢？！你隻想著讓她幫你撒謊！你配當媽嗎？！」

柳如煙的眼神逐漸凶狠，她不服氣的怒吼：「我不配？你整天在公司忙，妍妍還不是我每天接送的！我怎麼就不配了！」

說到這，我的氣又再次衝上腦袋。

「我天天這麼忙，我是在給誰家幫忙？妍妍五歲了，除了接送她上學，其他不都是我和我爸媽來做的？你一個當媽的，做這麼點事，就覺得自己偉大了是不是？！」

「你說你配當媽，那你當著女兒的麵帶老情人回家這件事，也是你配當媽的表現嗎？！」

柳如煙被懟的啞口無言，氣的渾身發抖，眼睛瞪得老大，嘴巴張開卻說不出話。

忽然，女兒打開臥室的門，衝過來撲倒在柳如煙身上，大哭起來。

「爸爸，都是我的錯，我不該把事情說出來，害你們吵架，求求你們別離婚......」

5、

女兒的話，讓我忍不住自責。

該是多沒有安全感，才會讓五歲的孩子在聽到爸媽吵架時，說出不要離婚這種請求。

我跟柳如煙默契的沒有再吭聲。

柳如煙陪著女兒回了臥室，我選擇一個人在沙發上住。

閉上眼睛，思緒飛回從前。

柳如煙八歲的時候搬到我家隔壁，當時是她爸媽帶著她來這裏創業。

很巧，她轉學之後又跟我分到同一個班級。

我們每天一起上學放學，她每天像個開心果一樣，圍在我跟前蹦蹦跳跳，像是有分享不完的開心事。

我們就這樣一起度過了小學，度過了初中，漸漸地，我習慣了有她在身邊，心裏也萌發出不一樣的情愫。

隻是那時的我還不知道，這種感覺，叫做喜歡。

我隻知道，和柳如煙有關的事，成了我生活中的大部分。

這種關係一直維持到中考結束。

盡管我每天幫她複習功課，但柳如煙的成績實在差的太多，有關係也沒辦法的程度，隻好被分配到了另一所高中，她爸媽也因此搬了家。

搬家那天，她哭著和我說：「宴安哥，我長大後一定要嫁給你，這樣就能每天跟你在一起了。」

那時我才明白，對柳如煙而言，我早就不單單是她的鄰居哥哥了。

於是，我更加堅定了心中的感覺，我開始每天騎車幾公裏，就為了送她去上學，晚上接她回家。

中午食堂做了她愛吃的菜，我就頂著30幾度的烈日，來回幾公裏給她送過去，隻為了親眼看著她吃完之後漏出幸福的笑臉。

柳如煙總是說：「宴安哥，我以後一定要嫁給你，當你的老婆一定很幸福。」

為了跟她考入同一所大學，我堅持去她家幫她補習功課。

在所有人眼裏，我跟柳如煙遲早是會結婚的，我也是這樣認為的。

可突然有一天，我在柳如煙家裏幫她補習完之後，柳如煙突然低下頭，慢吞吞地說：「宴安哥，以後你不要來找我了。」

她的聲音像蚊子一樣，但還是被我聽個清楚。

就是在那個時候，柳如煙認識了黃明豪。

黃明豪是校外有名的小混混，在便利店跟柳如煙有過一麵之緣之後，就深深喜歡上了她。

黃明豪與我完全不同，他大膽、熱烈。

為了追求柳如煙，他每天堵在柳如煙回家的必經之路上，今天一朵花，明天一個小魔術的給柳如煙製造驚喜。

在高三枯燥乏味的生活裏，無疑給柳如煙帶來了很多新鮮樂趣。

慢慢地，他開始帶著柳如煙逃課，帶著她買成熟好看的衣服，帶著她出入各種煙酒場所，柳如煙的成績開始下滑。

我不止一次的纏著她勸她，可換來的是她的敷衍。

後來，她開始不耐煩了，她指著我大吼：「周宴安，你憑什麼管我，青春隻有這一次，我想好好為自己活有什麼錯？！」

那是她第一次叫我的全名。

她當著所有的人麵，把我手裏的複習資料撕個粉碎，推搡著讓我滾出去。

打那之後，我再也沒去找過她，我們很久都沒有再聯係。

6、

直至高考前最後一周的一個晚上，柳如煙突然在我家樓下出現，她臉色蒼白，褲子上有少許幹涸的血跡。

我慌亂脫下上衣圍在她腰上，她忽然抱住我，哭的上氣不接下氣。

「宴安哥，我錯了，當初不該不聽你的，黃明豪他就是個大混蛋！他騙我喝酒，把我灌醉，之後就，就......」

「他騙了我最寶貴的東西之後就消失了，我不想活了！」

柳如煙掙脫我，情緒激動著向海邊跑去。

我追上她時，海水已經末過了她的腰。

我害怕極了，拚了命的去拉她回來，晚上的海水冷的像冰，可我卻感受不到。

我隻知道，哪怕是搭上性命，我也要救她回來。

萬幸的是，就在柳如煙即將被海水淹沒的時候，我抓住了她。

那一刻的欣喜激動，我到現在還記得。

我抱著柳如煙的手顫抖著，眼淚止不住的流。

「煙煙，都過去了，有我在，以後都會好的。」

因為柳如煙浪費了太多時間，成績想補回去幾乎不可能，為了跟她上同一所大學，我故意所有科目的大題都沒有寫，本來能上雙一流的成績，最後隻考上了大專。

爸媽因此關了我一個月的禁閉，可我根本不難過。

因為，我如願跟柳如煙考上同一所大學了。

我們就像真正的青梅竹馬一樣，一起畢業，兩家會麵，訂婚，結婚。

可我沒想到，在柳如煙心裏，那個從未在嘴上出現過的黃明豪，似乎成了她的執念。

隻要他一出現，柳如煙就像變了個人，好像為了他，家庭孩子就全都可以拋在腦後。

我的心又忍不住抽痛，這麼多年的隱忍和付出，好像天大的笑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