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蕭慕儀起了個大早,一睜眼就看見沈晏正在山洞外勘探地形,見她醒了,走進山洞關心道:“感覺怎麼樣?現在出發可以嗎?”
安心休息了一夜的蕭慕儀恢複了些體力,她不想耽誤進程,於是果斷點頭道:“可以。”
見蕭慕儀神色淡然,沈晏也放下心:“我們沿著河岸向東走,然後再繞入平山的山腳,我們的軍營都在那裏。”
規劃好了路線,兩人收拾好自己的東西,沈晏身上的衣服被撕來給蕭慕儀包紮,此時看著破破爛爛,蕭慕儀抿了抿唇,有些許感動。
顧及到蕭慕儀的傷,沈晏走得較慢,但蕭慕儀看了眼天空,意識到如果再不走快些隻怕是天黑之前趕不到平山。
她看出沈晏在照顧她,於是幹脆利落道:“別擔心,這點傷還影響不到我,我們走快些吧,早點到了軍營也好處理傷口。”
這話在理,沈晏加快了步伐,蕭慕儀緊緊跟在後麵。
河岸邊的路被植被覆蓋,沈晏在前麵開著路,蕭慕儀在後麵用自製的驅蟲藥驅趕著毒蟲,兩人配合默契,行進速度大大加快。
沒多久,兩人就看見了前方若隱若現的人頭。
沈晏和蕭慕儀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的眼中看到了驚喜:前方就是跟他們共同前來的軍隊。
兩人急速跑過去,為首的將領遠遠的看見前方熟悉的身影,不由得一愣。
再仔細一瞧,居然真的是沈晏和蕭慕儀,頓時驚喜不已,急忙跳下馬,衝上前去嚎道:“沈大人!沈大人沒事!”
烏泱泱的一片士兵都圍上去,對著兩人興奮地大叫,在沈晏跌落山崖之後,幾乎所有人都情緒低迷,畢竟沈晏在大家心中的威望實在太高,失去了沈晏,大家總有一種此戰必敗的挫敗感。
現在沈晏安然無恙地回來,大家自然高興。
“我們掉到了河流裏,被水流衝到了岸上,這才免於一死。”沈晏解釋著經過。
“沈大人大難不死,必有後福!”拍馬屁的就是為首將領,是皇上欽點的副將,李錘。
李錘當初與沈晏共同參軍,回京後受到了一樣的封賞,隻是沈晏智多近妖,這幾年平步青雲,升官很快,兩人逐漸少了交集。
隻不過李錘仍然相當敬佩沈晏。
蕭慕儀一時間被排擠在人群之外,沈晏下意識尋找她的身影,卻看見她正與一名年輕小兵聊著天。
那名年輕小兵正是蕭慕儀在戰況中一刀救下的人,名叫張武,他看著蕭慕儀慢慢地挪到她身邊,臉紅得像是火燒:“你受傷了。”
蕭慕儀奇怪地看他一眼,認出了他的身份,有些奇怪道:“對。”
張武頓了頓,臉紅得更厲害了,他身影低低地說道:“我那有上好的傷藥,等會我拿給你。”
原來是來獻愛心的,蕭慕儀略微感動,但還是搖了搖頭,任何藥物在戰場中都十分寶貴:“不用了,我自己可以找草藥,我可是隨行軍醫。”
“哦......對。”張武看上去有些失望。
但他立馬打起精神來,看了一眼蕭慕儀又飛快地低下頭去:“謝謝你救我,沒有你我可能就死在山上了。我叫張武,你可以叫我阿武。”
居然是來主動道謝的,蕭慕儀驚喜。
雖然自己並不貪圖兩聲謝謝,但接受到別人釋放的善意,蕭慕儀還是非常高興的:“不用謝,你沒事就好了。”
“繼續進軍吧。”沈晏突然走到蕭慕儀身邊大聲說道。
眾將士乖乖聽令,張武也轉頭回到隊伍之中。
蕭慕儀被嚇了一跳,奇怪地看了一眼沈晏。
沈晏冷著臉,上了自己的馬。
蕭慕儀的馬在前不久的突襲中死亡,按照老規矩燉了湯給戰士們開葷,所以眼下她隻能步行前進。
隊伍裏,隻有將領和眾副將能夠騎馬,至於蕭慕儀的馬,則是沈晏從自己的庫房裏找出來的。
張武見蕭慕儀步行,猶豫著磨蹭到蕭慕儀身邊,低聲道:“我們可以一起走,我娘給我準備了零嘴,等到休息的時候,我給你吃。”
這話聽著有些稚氣,雖然放在成年男女之間聽起來有些曖昧,但蕭慕儀一點旖 旎的心思都生不出來,隻好笑著點點頭:“好。”
不遠處的沈晏看著,心裏翻湧著一股股自己都不明了的心緒。
看著兩人聊得開心,沈晏忍不住了,他騎著馬走到蕭慕儀邊上,目不斜視地淡淡開口:“和我同乘吧,你受傷了,走路不方便。”
蕭慕儀猶豫了一下,但肩膀上隱隱傳來的刺痛讓她接受了沈晏的好意:“那行,謝謝你啊。”
剛說完,沈晏就立馬伸手,一把攬住蕭慕儀的腰,沒等蕭慕儀驚呼出聲,就把她抱到了馬上。
蕭慕儀呆了一瞬,還沒從剛才的失重感中緩過神來,就看見張武有些失望地離開了。
看著張武遠去的背影,沈晏有些壓不住嘴角,他低頭看看蕭慕儀,此刻正小小一隻窩在他的懷裏,兩人身軀貼得很緊,蕭慕儀甚至能能感覺到沈晏呼吸時胸膛的起伏。
不知怎的,蕭慕儀紅了臉。
沈晏踢了踢馬肚,兩人衝到了隊伍首位,一路上眾人看著同乘的兩人,心中暗自揣度著兩人的關係。
張武更是好奇得頻頻張望,他在早朝時隻聽見沈晏說“與蕭將軍嫡女蕭慕儀私交甚好”,沒想到居然好到這個地步了。
注意到周圍人的目光,蕭慕儀更是覺得坐立不安,低聲對著沈晏道:“要不我還是走吧?大家看了會誤會。”
“誤會?”沈晏冷哼一聲,“他們看見你跟那個小子走在一起也會誤會。”
那個小子?蕭慕儀反應了幾秒,才意識到他在說張武。
兩人之間寂靜了一會,沈晏意識到自己說話的語氣怪怪的,連忙咳了幾聲找補道:“我是為了你考慮,軍營裏一堆軍痞子,誰知道那小子是個什麼樣的人。”
張武看著其實挺憨厚老實的,蕭慕儀想,但她還是識趣地沒有開口。
兩人之間又恢複了寂靜,蕭慕儀脖頸間氤氳的暖香時不時籠罩沈晏,恍惚間沈晏竟覺得他們此刻是親密無間的佳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