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嫋嫋依舊噙著一抹無害的淺笑,慢條斯理的往一旁的椅子上坐去。
坐姿端莊優雅,甚至把夏錦繡都驚到了。
一臉不可思議的看著她,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
不是,薛嫋嫋不是一個沒有任何見識的鄉野村姑嗎?她不是隻會在泥田裏捉田雞,隻會上山撿柴的廢物嗎?
為什麼她會有這般優美的坐姿,就好似從小就刻在骨子裏的一般。
這坐姿,甚至比她這個從小接受禮習的伯府千金還要端莊?
這......怎麼回事?
看著姿態優雅的薛嫋嫋,夏錦繡整個人懵懵的,一時之間竟是沒有反應過來,薛嫋嫋都說了什麼話。
反倒是曹氏,聽著薛嫋嫋的那和句“嫁妝太少,我不上花轎”,整個人都氣炸了。
小賤蹄子,竟然敢用這樣的態度和語氣跟她說話?這是要反天了啊!
曹氏麵目可憎,猙獰扭曲的瞪著薛嫋嫋,大有一副用眼神射死她的意思。
“母親,怎麼生這麼大的氣呢?”薛嫋嫋巧笑嫣然,很是優雅的抖了抖衣裙,“你沒有聽錯呢,我也沒有說錯呢!我說,我要妝嫁呢!”
“你......”曹氏惡狠狠的瞪著她,牙齒咬出“咯吱咯吱”的聲音。
薛嫋嫋卻是視而不見,繼續不緊不慢道,“我是父親與母親嫡親的女兒,是長寧伯府的嫡長女。是武安侯府世子的未婚妻。”
“哦,後日就是婚禮了。聽說是翟世子又昏迷了,這婚禮提前,是為了給他衝喜的。”
“母親,我身為伯府的嫡長女,侯府的嫡長媳。怎麼,還不配擁有一份體麵的妝嫁嗎?”
終於,夏錦繡回過神來了。
她就這麼一眨不眨的看著薛嫋嫋,眼眸裏滿滿的都是探究與打量。
就好似想要通過這樣的眼神,把薛嫋嫋這個人看個清楚透徹。
因為這樣的薛嫋嫋,實在是太陌生了。根本就不是他們剛接回來時的那個小心翼翼,戰戰兢兢,唯唯諾諾的薛嫋嫋。
此刻的薛嫋嫋,就像是一個身居高位的......女土匪。
對,就是女土匪。
別看她此刻是一副端莊樣,可她就是感覺到薛嫋嫋身上傳遞出來的那一股匪氣。
“姐姐,你怎麼可以這麼跟娘說話?”夏錦繡一臉哀怨又替曹氏抱不平的看著薛嫋嫋,“我們身為女子,怎麼可以這般忤逆,這是......”
“哦,那要不然就妹妹自己嫁過去吧!”薛嫋嫋打斷她的話,一臉無辜又無害。
“你說什麼?!”曹氏又是惡狠狠的瞪著她,“薛嫋嫋,你再說一遍!”
薛嫋嫋又是漫不經心的一笑,“你看,母親,你也叫我薛嫋嫋不是?我既然姓薛,又怎麼會是長寧伯府的嫡長女呢?”
“我既然不是長寧伯府嫡長女,那與武安侯世子的婚 約怎麼也輪不到我的呀?既然輪不到我,那我為什麼要去衝喜呢?”
“妹妹姓夏,才是伯府的嫡長女。那就讓妹妹準備一下吧,後日一早上花轎。”
聞言,夏錦繡的眼裏很明顯的閃過一抹恐慌。
不行,她不能去衝喜!她不能嫁給翟吏。
畢竟翟吏命不久矣,她才不要嫁過去當寡婦。她已經和容小公爺互訴衷情了,她是要嫁去容國公府的, 是要成為以後容國公府的女主人的。
“我姓薛呢,我是薛大宅村薛一山的女兒。夏夫人放心,我一會就回我自己家去。你們伯府的這破事啊,我就不參與了。”
說完,又是慢條斯理的起身,邁步朝著大門走去,一副絕不拖延的意思,要離開。
“你不能走!”曹氏反應過來,一個箭步攔住薛嫋嫋,“這門婚事是你和翟吏的,你必須得嫁過去。”
薛嫋嫋站於原地,噙著一抹耐人尋味的弧度,似笑非笑的看著她,“婚事是你們長寧伯府與武安侯府的,跟我一個鄉野村姑有什麼關係?”
“夏夫人,你的寶貝女兒,伯府的嫡長女在那!”纖細的手指往夏錦繡一指。
曹氏:“......!”
“姐姐。”夏錦繡反應過來,揚起一抹友好的微笑,走至她身邊,很是親昵的挽起她的手臂,“你當然是爹娘的女兒,是伯府的嫡長女。”
“姐姐,莫要與娘置氣了。你是爹娘的親生女兒,娘最是疼你了。隻是這段時間事情太多了,娘一時之間忙不過來而已。”
“娘,你快哄哄姐姐。”她笑盈盈的看向曹氏,語帶嬌氣,“姐姐這是跟我吃醋呢!”
曹氏咬了咬牙,又深吸一口氣,硬生生的壓下那一抹怒意,揚起一抹很牽強的笑,硬邦邦的說道,“是,這幾天是我疏忽你了。”
“錦繡說得沒錯,就是事情太多了,我一時忙不過來,才把你疏忽了。”
“你是我親生的,是娘身上掉下來的一塊肉,我怎麼可能會不疼你呢?嫋嫋,你要體諒母親。”
薛嫋嫋一臉不以為然的看著她,繼續噙著那淡漠的淺笑,等著她下一句話。
“不就是嫁妝嗎?母親自然是會給你準備的。 我們長寧伯府嫁女兒呢,這一份體麵肯定是要的。”
話落,薛嫋嫋露出一抹滿意的笑容,從袖子裏拿出一張紙,往曹氏手裏一放,“這是我擬好的嫁妝禮單,那就麻煩母親按上麵的一一準備好。”
“你......”曹氏一臉驚愕的看著她,那好不容易才裝出來的慈愛,瞬間又被氣憤給取代了。
“哦,對了!”薛嫋嫋似是突然間想到了很重要的事情,不溫不火道,“武安侯府給的聘禮,記得幫準備妥了。我肯定是要帶走的。”
“總不可能,我的聘禮,到頭來卻是成了妹妹的嫁妝。真要是這樣的話,那我指不定就到容國公府要回來的。”
聞言,曹氏的臉瞬間就一片漆黑了。
就連唇角都不停的抽搐著,那淩視著薛嫋嫋的眼睛,更加的狠毒了。
隻是,當她看到薛嫋嫋禮單上寫的那些嫁妝時,氣得差一點暈死過去。
而薛嫋嫋則是笑得如沐春風的看向夏錦繡,一字一頓,“妹妹,昨兒從我那搶走的夜明珠和翟世子的玉佩,記得還我啊!”
“要不然,就你自己嫁過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