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起段聞洲再也沒看見過給他做腎臟彩超的那個醫生,給他做術前檢查的醫生也換成了另一個。
段聞洲心知肚明是誰在背後搗鬼。
不過他也懶得去在意。
如今在他眼裏新專輯的製作才是最重要的。
在最後的日子裏,他要給粉絲和隊友們留下最美好的回憶。
熬了五天五夜後,新專輯的歌曲他終於製作完成。
隻差去錄音棚錄唱片就大功告成了。
段聞洲走出房間久違地曬起了太陽。
“爸爸,你能去我房間教我做作業嗎?”
歡歡不知何時湊到了他身邊。
女兒難得的乖巧讓段聞洲有些驚訝。
他原本不想搭理。
可架不住對方各種撒嬌祈求。
他最終還是妥協了。
打開書本才開始沒講幾句話,歡歡就端上來一杯橙汁。
“爸爸,謝謝你願意給我輔導作業,以前的事我知道錯了,希望爸爸別生我氣。”
歡歡舉著橙汁徑直遞到段聞洲嘴邊。
段聞洲覺得女兒的表現著實怪異。
畢竟她平日裏喊他都連名帶姓,更別說如此禮貌貼心。
於是他隻抿了兩小口。
直到段聞洲在教學過程中發現歡歡一直心不在焉,還頻頻轉頭看向他所在的房間,他心中的不安越發強烈。
他下意識站起身衝向自己的房間。
進門便看到滿地狼藉。
最愛的吉他琴弦被割斷、製作歌曲的電腦被砸爛,就連他隨手勾畫的曲譜都被撕得粉碎。
而造成這一切的罪魁禍首正一臉仇視地盯著他。
是段行謙的兒子,段嘉瑞。
段聞洲的腦子“嗡”地一聲炸開了。
他衝上前一把抓住段嘉瑞的衣領,怒氣衝天。
“誰讓你破壞我東西的?那是我最重要的東西!”
段嘉瑞顯然被嚇到,嘴巴一張就哭嚎起來。
“段聞洲你個壞蛋,快點放開嘉瑞哥哥......”
歡歡也跑上來邊捶打他邊尖叫哭泣。
尖利的哭聲很快就將蘇沐禾一行人引了過來。
“你又在發什麼瘋?”
段父二話不說就一拳砸在段聞洲臉上。
蘇沐禾則將段嘉瑞拉進懷中輕哄著。
“段聞洲,他隻是個孩子,你至於這樣對他嗎!”
段聞洲目眥欲裂:“不至於嗎?我的心血全被毀了!”
蘇沐禾這才注意到地上被破壞的東西。
“不是的,不是我,我隻是過來找叔叔玩,他卻讓我滾出去,還生氣摔了這些東西。”
“不信的話你問歡歡,她可以為我作證。”
段嘉瑞滿臉心虛地朝歡歡使了個眼色。
在幾人的注視下,歡歡點了點頭,聲如蚊呐:
“是......是爸爸自己摔得。”
這句話把段聞洲心中僅剩的期許徹底澆滅了。
有什麼會比親生女兒幫別人汙蔑自己更讓人絕望呢?
“段聞洲,你果真是撒謊成性,連小孩子都不放過。”
“如果我說不是我做的你會相信嗎?”
蘇沐禾愣住了。
眼前滿臉絕望的段聞洲讓她心顫。
段聞洲卻發出一陣苦笑。
“既然我說什麼你都不相信,那就是我做的吧,你們可以都滾出去了。”
“我真是給你臉了......”
段父衝上來又是幾拳,直打得段聞洲嘔出血來。
可他也怕把他打壞了影響移植手術,隻能憤憤收手離去。
蘇沐禾囁嚅著想再說什麼,段聞洲卻隻顧低頭去收拾滿地的碎片。
平靜心緒後,段聞洲隻得將新專輯被毀的壞消息告知了隊友。
隊友們表示十分理解,並且一致認為幾人能在告別演唱會合體演唱就是最圓滿的告別儀式。
段聞洲看著工作室下歌迷們的各種打氣安慰,再也忍不住流下淚來。
半夜段聞洲突然咳嗽起來。
他原以為是受涼感冒。
直到發現自己發不出聲音。
他慌忙按響床頭的呼叫鈴。
進來的卻是段行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