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
一陣喧鬧,我醒了。
沈夫人,也就是我的母親,帶著一堆人在外麵哭天喊地,大叫著讓我還她女兒。
記憶中,我隻在入宮那天,見過她一次。
“你自小在鄉野長大,總歸比你姐姐更有韌性些,安安從小被我們養的嬌氣,進宮定會惹出禍端......”
沈母將沈安安護在懷裏。
沈安安說:“女兒哪有這麼嬌氣,隻是想留在父親母親身邊盡孝罷了。”沈母佯裝生氣,但也隻是輕輕拍了拍她的臉,像撫摸調皮的小貓一般。
沈父卻沉了臉。
“她替了安安進宮享受榮華富貴,應當心存感激,說這麼多做什麼?”
那時我便知道。
對於他們來說,我存在的唯一意義,便是做沈安安的替死鬼,我不是他們的女兒。
沈母立在院門口,早已沒有貴婦人的派頭,眼底烏青一片,像是幾天幾夜沒合眼。
見我出來,又打起精神,指著我的鼻子罵道:“沈夏夏,你有何臉麵活在世上!那可是你親姐,現在因為你被關進宗人府生死未卜!”
“你現在就去求安陽世子,說你才是貴妃!”
難怪他們都喚我沈小姐,而非安貴妃,原來沈安安被關進宗人府,我現在成了待嫁閨中的沈家二小姐了!
不過,安陽世子是誰?
是祁晟?!
我看向青風,他低著頭默認了。
原來,祁晟姓齊,和齊煜一個齊。作為先皇胞弟安陽王的血脈,繼承大統乃名正言順。
“我為什麼要幫你?”
“沈安安被關進宗人府,關我沈夏夏什麼事情?你怎麼不替了沈安安,就說世子爺搞錯了,你才是安貴妃。”
送我入宮時,她說這就是我的命。那現在,沈安安回去,不也是她的命數嗎?
畢竟她才是沈安安。
而我,是從小在山裏長大的沈夏夏!
“鄉下人沒教你禮義廉恥嗎?我可是你母親,你怎可如此喪盡天良!”
她身形晃蕩,幾乎要暈厥過去,哆哆嗦嗦跪下揪著我的裙擺不放手,一字一句的哀求。
“夏夏,母親求你了......”
“下輩子母親做牛做馬,都會還你這份恩情,你就把安安換回來吧!”
她說到動情處,眼淚從臉頰間滾落。
我看得心煩。
如果掌權的是別人,不是祁晟,那昨日我就被斬首示眾了。
那時,她也絕不會為我掉一滴眼淚。
“不是讓你別胡鬧嗎!”
沈父快步走進院子,身上的朝服都還沒來得及褪下,一把拉起地上的女人。
“沈郎,我不甘心啊!那可是我們的女兒......”
她低著頭,口中喃喃自語著沈安安的名字。
接著,眼裏閃過一陣狠戾,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向我撲來,銀光乍現,匕首劃過我的脖頸。
事發突然,連青風都沒反應過來。
我腦中一片空白。
刀刃刺破皮膚,血濺三尺就在下一瞬,她卻被一腳踢飛出去。
“我的人你們也敢動?”
祁晟眼底的狠戾,比昨日更甚,沈母口吐鮮血,歪倒在地,但無人敢扶,跪了一地。
他將我從地上攔腰抱起,“青風,自己去領罰。”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