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預想過江北榆的千百種反應。
唯獨沒想到,他會衝上來,搶走骨灰盒,用力砸到地上。
“南星,你玩夠了沒有?”
“就因為我去高速上找盼兒,你跟暢暢連我老家也不回了,大過年的撒謊說暢暢死了,還開除盼兒......”
“是不是非要所有人連年都過不好,你才高興?”
我眼睜睜骨灰濺了一地,骨灰壇也裂了,幾乎要瘋了。
“暢暢......”
“暢暢......疼不疼?”
我跪在地上,哆嗦著捧起骨灰,一點點放進骨灰壇裏。
然而下一秒,江北榆奪走我手中骨灰壇:“還演,演上癮了是吧?”
他拿著骨灰壇,朝洗手間走。
“江北榆,你要幹什麼?還給我!”
我試圖去搶,但是被江北榆推開了。
“南星,暢暢不是你一個人的兒子。你每次拿兒子當工具爭風吃醋,我不跟你計較。”
“可是大過年,你連暢暢去世這種話,都說得出來。”
“你不膈應我膈應!”
江北榆打開馬桶,把骨灰都倒了進去。
我目眥盡裂看著這一幕:“不要!江北榆,那真是暢暢的骨......”
話都沒說完,他按了衝水鍵。
“盼兒我會重新聘請回來,你要是再敢傷害她,我立刻跟你離婚!”
江北榆警告我一句。
劉盼兒給他打電話,他心疼哄她:“別哭,我馬上就回去陪你。有我在,沒人能欺負你。”
隨後,大步離開。
隻留我癱軟著腿坐在餘地。
“啊!”
我聲嘶力竭喊著,用力捶打著自己的胸口。
我的孩子到底做錯了什麼。
死時要被紮得千瘡百孔,死後連骨灰都留不下!
我哭到暈厥,發起高燒,被送去醫院,還進了急救室。
親朋好友來探望我。
閨蜜段顏抱著我哭:“星星,你要好好的,你這樣暢暢會擔心的!”
“顏顏,我難受。”
“我知道。可是做錯事的是那對狗男女,該遭報應的是他們,不是你!”
我住了半個院,幾乎沒怎麼睡。
劉盼兒屢次給我發挑釁的話,剛發來又撤回。
【小賤種死得活該!】
【你怎麼沒跟他一起去死啊?】
【你抱著小野種屍體哭的時候,江哥哥跟我在車上做了】
我一閉眼,就是暢暢滿身窟窿,哭著喊疼的樣子。
還有江北榆跟劉盼兒歡笑的模樣。
有親朋好友看不下去,聯係江北榆。
他沒來醫院,隻給我打電話。
“我媽想見見親孫子,你趕緊把暢暢送過去,別再鬧了。”
“暢暢死了,你媽想見,讓她也去死吧,死了就能見到了。”
“南、星!你簡直就是不可理喻!真把兒子咒死了,我看你後不後悔!”
江北榆說完,就憤憤掛了電話,甚至都沒想過,回來看一眼真假。
我以前還會傷心,現在卻隻覺得絕望和恨。
我恨死了劉盼兒插足我的婚姻,更恨江北榆為她,屢次傷害我跟兒子。
這樣的婚姻早就該結束了!
我找律師擬了離婚協議書,出院當天,想交給江北榆。
然而,我還沒來得及做,助理給我打電話。
“南總,不好了,出大事了!”
“你帶頭做的那個AI項目,突然提前跟幾個大客戶對接了。而且......而且還是秘書部的劉盼兒,頂替您成了項目代表。”
我腦子嗡了一下,胡亂把離婚協議書塞進包裏,開車衝去公司。
然而,我連公司大門都沒能進去。
江北榆帶著幾個保安,攔住了我。
“南星,盼兒已經代表你,在跟客戶們談合作了,你別進去搗亂!”
我恨恨看著他:“我搗亂?江北榆,這個項目是我一手帶起來的,你憑什麼讓劉盼兒代表我?”
“你對不起盼兒,這個項目送她,就當是賠禮道歉了。”
“你怎麼有臉說出這種話?你們害死了我的親生兒子,我這個受害者還沒找你們,你們反而又要霸占我多年心血!江北榆,你有良心嗎?”
是他告的白,是他求的婚。
是他說要跟我結婚生子,讓我幸福一生。
可也是他,為了另一個女人,讓我在婚姻裏備受折磨,痛苦到絕望!
我到底有什麼地方對不住他?
江北榆卻比我還要恨:“當著我的麵還造謠!”
“我說我隻把盼兒當親妹妹,你卻因為吃醋,跟你親朋好友造謠盼兒當小三,害死暢暢。你有想過盼兒有多難受嗎?”
“大過年咒親兒子去死,你也不嫌晦氣!”
我為什麼要拿我親生兒子的死,來開玩笑?
我被他氣得一度說不出話,哆嗦著手掏出死亡證明,火化證明,扔到了他腦袋上——
“江北榆,你是不是還不信?用我帶你去派出所,驗證下死亡證明是不是真的嗎?”
江北榆好朋友黎川走了過來:“北榆,她說的都是真的。”
“我姐姐親手給孩子入殮的,聽說身上都是窟窿,血......血都流幹了,也不知道死的有多痛苦。”
聞言,江北榆顫抖著手,從地上撿起死亡證明、火化證明。
他看著手上幾張紙,憤怒消失,隻剩絕望和痛苦。
再抬頭看向我時,滿是哀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