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3

在地牢待的第三天，沒想到第一個來看我的人是柔雲雲。

她款款而來，穿著一襲雲紗流仙裙，端的是嫋嫋娉娉，螓首蛾眉。

「洛姐姐，地牢住著可還舒心，妹妹我可是時刻都記掛著你呢。」

我閉目養神，全當沒聽見。

見我不給她反應，柔雲雲也不急，隻聽她吩咐仙奴：

「看來姐姐還是沒有知錯，那就隻好讓你嘗嘗蝕骨水的滋味了。」

仙奴得了她的吩咐，把早就準備好的蝕骨水潑到我的身上。

「啊啊啊」

我發出淒厲的慘叫。

蝕骨水盡數侵蝕著我每一寸皮肉，滲入全身的骨骼，痛到幾乎無法呼吸。

四肢百骸都承受著無法忍受的疼痛，把我吞噬在無盡的黑暗中。

柔雲雲嘲弄地看著地上顫抖的我。

「沒想到曾經高不可攀的人魚公主如今跪在我的腳下可憐乞求，當真是快意極了。」

「我可不會讓你死的這麼輕易。」

說著她一把抓起我的頭發，強硬把我的頭按在她的鞋邊：

「看看褚玄哥哥為我新作的仙鞋，上麵這顆鮫珠有沒有很眼熟啊。」

那顆鮫珠晶瑩透亮，裏麵蘊含著濃厚的靈氣。

鮫珠是我們鮫人一族的本命至寶。

就像修行之人的內丹，沒了內丹，人必死無疑！

沒了鮫珠護體，我們鮫人必死無疑！

我一眼就認出了那是我阿娘的靈氣！

那是我阿娘的鮫珠！

「你們殺了我阿娘，快還給我！」

我不顧一切拚命地撕扯著柔雲雲鞋上的鮫珠。

「找死啊你！」

柔雲雲被嚇了一跳，抽出手中的鞭子朝我甩去。

霎時間，血肉橫飛！

鮮血流了滿地，可我像螞蟥一樣死死的握住阿娘的鮫珠。

柔雲雲欲舉起鞭子再抽我，可她往後看了一眼，那鞭子就轉變了方向，抽向了她自己。

「啊！」

她尖叫一聲，順勢跌倒在地。

我皺眉，意識到不對勁。

下一瞬，一股淩厲的罡風襲來，直衝我的心口把我甩開。

我被狠狠地撞到了牆壁上，我捂著心口，喉嚨一腥，吐出一口鮮血。

「你瘋了嗎？洛清！」

褚玄怒嗬。

他匆匆趕來抱起柔雲雲，褚玄心疼的看著柔雲雲的傷口，溫柔詢問她如何，忙把自己的仙力渡過去。

看著他們這幅郎情妾意的樣子，刺痛了我的眼。

我想起來，曾經我為了給褚玄織出一條完美的荷包，把自己的手戳破了好幾個洞。

褚玄看見後心疼不已，緊握住我手上的手為我灌輸仙力。

他歎著氣摸摸我的頭：「好阿洛，以後莫要再犯傻了」

可現在這些溫柔不再獨屬於我，而是轉移到了別人身上。

柔雲雲哭的梨花帶雨：

「我看洛姐姐太可憐，來看一看她，沒想到......沒想到她便瘋了一樣的咬我，都怪我......都是我的錯，惹得洛姐姐不快......」

柔雲雲咬了咬唇，紅著眼眶哽咽道：

「洛姐姐不喜歡我，我可以馬上消失的，不會再打擾你和褚玄哥哥的。」

褚玄怒喝：「她算什麼東西！也配傷你！」

「阿柔你不準離開我，你才是我心愛的女人。」

「洛清那種貨色的賤仙，我巴不得她早點去死！」

4

巴不得她早點去死！

我不可置信地看著褚玄。

他說的每一個字都像是一把利刃刺向我，把我傷得鮮血淋漓。

心裏有什麼東西碎了，悄無聲息。

你竟如此厭惡我！褚玄？

喉間又湧現出一股血腥味，我拚命咬牙生生忍住。

等到褚玄安撫好柔雲雲，這才轉頭看向我。

他眼裏閃過震驚，臉色白了一瞬。

我渾身是血和斑駁的傷口，恐怕是臟了他的眼吧。

下一秒他就滿臉不耐：

「別以為裝出這副要死要活的樣子就可以贖清你的罪過！」

「我沒罪！是她拿了我阿娘的鮫珠！」

我大聲反駁。

褚玄在爭奪仙帝之位時受了很嚴重的傷，危害了根基，難以修煉。

他跑遍所有的地方，可無一族一派願意接納他。

畢竟誰都不想扶持一個既無寵又無勢力的落魄仙子。

是我父君母君力排眾議，接納了他，給他搜集了無數天靈至寶供他修煉。

褚玄也因此在我阿爹阿娘麵前立誓要永遠保護我，不讓我受到任何傷害。

聽到這話，褚玄明顯愣了一下。

他知道鮫珠對於鮫人來說意味著什麼。

也知道我父君母君對他的恩情。

更知道他對我許下的誓言。

褚玄扭頭看了一眼柔雲雲，看著我阿娘的鮫珠。

柔雲雲懼怕地微微顫抖，帶著哭腔，捏著他的衣角：

「阿玄哥哥......我.......」

就在我以為褚玄會斥責柔雲雲時，他卻將柔雲雲摟得更緊。

慢慢抬眼，唇邊帶上了譏誚的笑意：

「所以呢？」

「不過是我的絆腳石罷了，以為我會真心感謝你們嗎？」

他眯起眼睛，整張臉上滿是陰鬱。

「區區低賤的鮫人一族，也敢讓我堂堂仙帝感恩戴德？」

「傷害過阿柔的人，都該死！」

他整個人充滿了肅殺的氣息，令我感到陌生。

整個人如同被冰封住一般，無法動彈。

柔雲雲此時觀察著褚玄的樣子，見他對我厭惡至極，也鬆了一口氣，也對我嘲弄道：

「不就是一顆破珠子嘛，跪下來求我，我考慮考慮還給你。」

我握緊拳頭，不動。

她玩味一笑：

「看來這鮫珠對你還是不夠重要啊。」

我把乞求的目光移到褚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