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衛時宴可真是賤啊。

他憑什麼認為他跟別人斷了，我就會跟他回去？

回去幹嘛？

接著迎接他的小三、小四、小五、小六嗎？

「滾！」

衛時宴應該是沒有想到我會直接跟他爆粗口，臉上青一陣白一陣的。

「好樣的，陸知夏，我今天走了，就永遠不會再來找你，你可想好了。」

說著抬腳就要往門外走，他好像料定了我就是在跟他耍脾氣，不出三天就一定會求著他複合，也不知道他哪裏來的自信。

「哎，等下」聽見我出聲，他馬上停下腳步，回頭眯著眼睛看我，眼神中掩飾不住的驚喜和得意。

「把我家鑰匙放下」

「接著滾吧」

８

離開衛時宴後的這段時間內，我心情還不錯，平穩的日子過了幾個月，他也沒有再來打擾我。顧遠舟呢，就這樣靜靜的陪在我身邊，我感覺自己的心好像也逐漸騰出了一塊柔軟的地方。

說實話，其實我之前是喜歡過顧遠舟的。

隻是，當時作為男孩的他，太過執拗，從來也不表露心意。麵對我的喜歡，他也隻是別扭的回應，時間長了，我自然就以為這隻是我的一廂情願。

直到這段時間的再次遇見，五年過去，我們褪去了年少時的青澀和扭捏，終於可以勇敢的表達自己的愛意和感受。

我才知道，原來那時少年的愛意藏於心底，等他想剖開給我看時，卻沒有想到，我的身邊已經有了衛時宴。

他想過將我搶回來，可看著我滿心歡喜的樣子，他希望我幸福，所以隻能祝福。

我們就這樣錯過了七年。

顧遠舟告訴我這些時，我們倆正在家裏煮火鍋。

四目相對下，我還未開口，便接到了衛時宴發小的電話。

電話那頭，很安靜。

衛時宴發小的聲音傳來，「嫂子，你跟宴哥是不是吵架了啊，他現在一瓶一瓶往肚子裏灌酒呢，勸都勸不住。」

「邊喝邊念食譜，一會兒哭，一會兒笑。」

「嫂子，要不你過來看看他吧。」

念食譜？

我想起來了，衛時宴剛接手公司的時候，天天忙著應酬，有好幾次給自己喝出了胃出血。

我當時心疼他，就谘詢了很多人，自己研究了養胃的食譜。

一共一千多道菜，每一道菜我都拿筆細細標注，完成時就有了厚厚的一大本。

衛時宴看見的時候，感動的一塌糊塗，抱著我哭了好久。他說他以後不管多忙，也會記得回家吃飯。

可是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他回家的時候越來越少，那些飯菜我隻能看著它們漸漸的冷下去，最後倒進垃圾桶。

電話那頭，衛時宴發小的聲音持續傳來：「嫂子，來看看他吧，我給你發地址......」

就在這時，顧遠舟發出聲音。

「夏夏，要吃毛肚嗎？」

這聲音晴朗、溫和。

緊接著，電話那頭傳來酒瓶碎裂的聲音。

衛時宴的聲音傳來，帶著抑製不住的怒氣：

「是誰，誰在你身邊？」

「這麼晚了，還有男人在你身邊，陸知夏，你到底在幹什麼！」

顧遠舟撇了撇嘴，「夏夏，他一直這麼凶嗎？」

這聲音帶著無辜，和幾分挑釁。

緊接著，我就聽到了電話那頭什麼東西被打翻在地的聲音，隨後傳來衛時宴發瘋的聲音：

「你他媽的，不許碰她，我馬上過去......」

話未說完，但是我知道他應該是過不來了，因為我聽見了肉體與地板碰撞的聲音。

「宴哥。」

「宴哥，你沒事吧。」

聽著眾人嘈雜的聲音，我掛斷了電話。

我看向顧遠舟，

他一臉無辜：「吃毛肚嗎？」

我點了點頭：「吃！給我夾個大的。」

9

吃完火鍋以後，指針已經過了12點。

我看著顧遠舟在沙發上躺下，隨即開了小夜燈，走到他的跟前：「晚安」

手腕卻被抓住。

「夏夏，我還有機會，對不對？」

他的眼睛亮晶晶的，像是深潭裏麵的一汪水。

有許多年，他也是用同樣的眼神看著我，走過我的歲月。

已經不是第一次了，這幾天我好回到了青春懵懂的那個年紀，很容易被他的一句話或者一個動作撩的臉紅心跳。

我點了點頭：「嗯」

聽到想要的答案，顧遠舟滿意的鬆開了我。

「夏夏，做個好夢。」

可不出意外的，我失眠了。

從洗澡到閉眼躺在床上我一直都在想，我現在的內心的悸動，是愛情嗎？

我不能確定。

甚至我潛意識裏並不願意相信自己可以這麼輕易的愛上一個人，尤其是剛從一個濫情的火坑裏麵跳出來，就要跳入另外一個不知深淺的愛情蜜罐裏去嗎？

我承認，我退縮了。

10

接下來的日子裏我都有意無意的躲著顧遠舟，冷淡回應他的消息，錯著他的下班點回家。

「陸知夏！」

一聲咬牙切齒的叫喊聲給我嚇一跳，看清來人後，我加快步伐撒腿就往家裏跑，不想半截還是被一隻精壯的手臂擋住了去路。

顧遠舟的身體越來越逼近，直到將我堵到了樓梯轉角。

這個距離，讓我沒出息的從耳後紅到了脖子根。

幾天不見，男人的氣息越發奪人心魄。看著他的臉在我麵前慢慢放大，粗重的呼吸一點點靠近，最後在離我不到半寸的地方停住。

耳邊傳來一聲輕笑，「你閉眼做什麼？難道是在期待什麼嗎？」

我腦袋突然一片空白，耍我！隨後惱羞成怒的推開他，氣急敗壞的往樓上走。

可顧遠舟卻笑得更來勁了，「陸知夏，你喜歡我！」

他用的是肯定句，我不願意回答他，隻在心裏腹誹：「這人怎麼跟小時候完全不一樣了，不要臉的很。」

顧遠舟在後麵緊跟不舍，我開門時他已經站在了我的旁邊。

「不請我進去坐坐？」

好吧，這麼躲下去終歸也不是個辦法。

「喝點什麼？」

「我不渴」

「那我給你洗點水果吧」

「不用」

當我第5次提出要去廁所時，手腕被緊緊拉住。

「陸知夏」

「你躲什麼？當初鬧著要跟我退親的時候，可是勇敢的很啊，怎麼現在變鴕鳥了。」

是啊，當初的我喜歡一個人確實會義無反顧，可是這幾年下來，我得到了什麼呢？隻有背叛和傷害，以及一個懦弱膽小的我。

這樣想著，直接對著桌子上的紅酒悶了兩口。

回過神來，酒瓶被拿走，顧遠舟扶正我的肩膀，逼著我和他對視。

「夏夏，我是顧遠舟」

「我喜歡你已經有１５年了，五年前，我已經失去過你一次了，你過得並不幸福，我悔得腸子都青了。這次，我一定不會放手。」

他漆黑的眼眸緊緊的攝住我的視線，我承受不住這麼炙熱的目光，將頭扭了過去。

「我知道你在擔心什麼。」

「這世界上什麼都可以作假，可是有一樣東西不會。」

「這裏。」

一隻手被牽引著撫上他滾燙的胸口，感受心臟的跳動。

「我永遠遵循這裏的感覺。」

「我得承認，這些年你已經把它完完全全的占滿，再也容不下別人。」

「以前是，現在是，將來也一定是。」

暖黃色的燈光下，赤誠的愛意娓娓道來，顧遠舟的眼淚滴在我的手臂上，激的我頭皮發麻，心臟瘋狂的為他跳動。

直到很多年後，我也總會想起這個場景。

因為那一刻，我確認，我愛上了他，愛上了顧遠舟。

我鬼使神差的勾住他的衣領。

「要一起睡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