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近傍晚的時候,頭上包紮著紗布的沈念北來到了楚晚寧的病房裏。
先是查看了楚晚寧胳膊上的擦傷,確定沒事以後,瞥到了她光著的腳,便皺起了眉頭。
“你啊,有手腳冰涼的毛病,還不記得穿襪子。”
說完,便極其自然地把她的雙腳放進自己懷裏。
暖透以後,又拿了一雙棉襪給她穿上。
見楚晚寧呆呆的樣子,便抬手用中指刮了刮她的鼻梁,“總是這麼迷糊,我要是不在你身邊可怎麼辦?”
楚晚寧垂下睫毛,沒有回應。
她的身邊確實馬上就要沒有他了。
沈念北見楚晚寧不說話,以為她是嚇到了,便把她摟到了懷裏,在額頭上輕輕一吻。
抬手輕撫她的長發,“嚇你的,我怎麼可能不要我的寧寧呢。今天那個架子砸向你的時候,我的心都要停跳了。”
今天是沈氏集團的周年慶,楚晚寧作為總裁夫人上台致辭,但是沒想到卻因為精神恍惚,意外撞到了布展的支架,倒下的支架直直砸向楚晚寧。
沈念北飛身擋在她身前,她隻是輕微手臂擦傷,但是沈念北卻被砸破了頭。
楚晚寧的睫毛抖動,抬眼看向沈念北,看向這個無論什麼時候,都會下意識保護她的男人。
結婚三年,她好像從來都沒真正了解過他。
沈念北低頭在楚晚寧的唇上輕啄一下,滿眼都是繾綣柔情。
“隻要有我在,任何人、任何事都不能傷害你。”
楚晚寧側頭避過他的親吻,暗暗苦笑。
對她來說最大的傷害,恰恰就是來自眼前的這個男人。
他的所作所為,對她來講無異於萬箭穿心之痛。
這時,沈念北的手機忽然響起。
他側過身看了一眼,又馬上把手機推進口袋裏。
“寧寧,公司那邊還有很重要的事需要我處理,我得先去公司一趟。”
楚晚寧點點頭,“你去吧,我沒事了,自己回去就可以。”
沈念北抱了抱楚晚寧,匆匆離去。
楚晚寧看著沈念北的背影出神,漸漸地,便覺得病房裏的空氣如同凝固了一般,壓得她喘不過氣來。
她逃似的走出去,漫無目的地遊走。卻在路過樓梯間的時候,聽到一個帶著低喘的熟悉男聲。
樓梯間裏,沈念北高大的身軀把一個嬌小的女孩抵在牆壁上,侵略性極強的擁吻,讓女孩發出嬌弱的喘息聲。
半晌,他們的唇舌依依不舍地分離。
楚晚寧認了出來,這女孩就是沈念北養在外麵的金絲雀,俞綿。
沈念北的手掌貼心地護在俞綿後腦上,聲音還帶著不曾消退的情欲,“你怎麼追到醫院來了?不是說了,我會去看你。”
俞綿嬌滴滴地抱住沈念北的脖子,“人家聽說你受傷了,擔心你嘛。實在放心不下,隻好來看看你。”
“我想你了。”
俞綿妖精一般,抵住沈念北的喉結。
沈念北緊緊抱住俞綿,似乎是想把她揉進自己的骨血裏,“阿綿,我也想你,每時每刻都在想你。”
說完,把頭埋在了俞綿脖頸旁。
俞綿手指上碩大的粉鑽戒指哪怕在昏暗的樓梯間裏,也璀璨奪目。
楚晚寧認了出來,那枚粉鑽是沈念北母親的遺物,久負盛名的丘比特之心,傳說佩戴者會擁有堅貞不渝的愛情。
這戒指一直被他鎖在保險櫃裏,任何人想看上一眼都難。
結婚的時候,楚晚寧提出想要用這枚戒指做婚戒,沈念北毫不猶豫地拒絕了。
他說這枚戒指是父母定情之物,有重要的意義,隻能留作紀念,不能傳承,所以另外買了戒指送給楚晚寧。
可是現在,這枚丘比特之心卻戴在了俞綿的手上。
“念北,你不用在醫院陪她嗎?我看過你就放心了,可以自己回去的。”
沈念北摸了摸她的發,“這麼晚了,我怎麼放心你自己回去,我送你。”
俞綿笑著抱住沈念北,她豔麗的眉眼裏閃爍著得意的光芒,箭一般透過沈念北的肩頭,看向站在樓梯間門後,和他們僅隔著一層玻璃的楚晚寧。
唇角的笑意,帶著明晃晃的嘲諷。
楚晚寧的眼前好像又出現了俞綿在楚晚寧上台致辭前發給她的那些不堪入目的床照。
她快步跑回病房,脫力一樣倚靠著牆壁緩緩癱坐在地上。
先動心的是他,先說愛的也是他,可是先變心的,也還是他。
楚晚寧,終究是賭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