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也要搬走嗎?”
“嗯,都搬走。”我指揮著工人,讓他們把關於我的所有東西從這個別墅搬離。
這幢別墅。
全是我和陸淩雲的記憶,我不想繼續住在這裏。
等別墅收拾出來,便會通過中介賣掉。
從別墅駕車出來。
路過遠處另外一幢別墅時
我愣住了。
這幢空置不知道多久的別墅住進了人。
我本想直接開車路過,卻瞥見一個熟悉的身影,是陸淩雲。
而他身旁的人,我也認識。
是謝新柔。
我把車速放慢,透過後視鏡看他們。
隻見他們動作親昵,在聊著什麼。
陸淩雲笑容溫柔,是我不曾見過的模樣。
我鼻子一酸,用力眨了一下眼睛,不讓淚水流出。
原來對待喜歡的人時,他是這幅模樣。
這些年來。
他話很少,也很少笑,我便自然而然以為,他就是這般清冷矜貴,不喜親近人。
心好痛。
不想再自虐地看剛才的場景。
我用袖子擦一下眼淚,踩下油門,加速離開這裏。
我的病情持續惡化。
這天,我忍著病痛一個人來到醫院。
做完檢查,我再次拒絕醫生的住院建議,拿著藥單離開門診。
我知道自己時間不多了。
不想把生命最後時間耗在醫院的病床上。
我喜歡風,喜歡花,喜歡樹。
我想趁著生命最後一刻,去看看沒見過的世界。
剛走下電梯。
我被迎麵跑來的女孩撞到在地。
“啊!”
女孩驚呼出聲,她捂著摔疼的膝蓋,蠻不講理地指責我:“你這人怎麼走路不看路。”
“不是......”我正想開口解釋,話音卻在看清女孩麵容的時候暫停。
怎麼是謝新柔。
謝新柔也在這時候認出了我,她皺著眉,語氣不耐:“你怎麼在這裏,你不會還舍不得阿雲吧。”
“告訴你,我懷孕了!是阿雲陪我來醫院的。”
這個消息像一陣驚雷砸向我。
我整個人懵圈了幾秒,才慢吞吞消化這個消息。
我沒想到他們進展這麼快,離婚不過一個月過去,就已經有小孩了。
“這是什麼?”謝新柔看見我掉落在地上的診單,彎腰要去撿。
我嚇一跳,趕緊去撿回來。
可還是被謝新柔撿走一張,她正要看。
我慌亂衝過去,對著她大喊:“還給我。”
把診單從她手裏搶回來。
謝新柔依依不饒,她盛氣淩人地看著我。
“不就一個診單,你心虛什麼,難道你做了什麼對不起阿雲的事?”
她正要強搶,我卻看著她表情瞬間變化,一秒不到,柔和下來,連眼眶都醞著淚。
我目瞪口呆她這番表演。
下一刻,陸淩雲走了過來,他神情擔憂,心疼地看著謝新柔,目光從始至終沒有落到過我身上。
“新柔,你怎麼不等我。”
“你一個人來,多危險。”
他發現了謝新柔膝蓋上的傷,臉色黑了下來。
“你的腿怎麼回事,誰幹的。”
“是我。”我強裝鎮定,忍下心底的苦澀。
陸淩雲卻像終於發現我一樣,神情意外,他又皺著眉。
“你怎麼在這?”
他厭惡的語氣在挑撥我每一寸神經,忍著難受,我語氣淡淡開口:“來醫院能幹嘛。”
“要是沒什麼事,我就走了。”
“不行。”陸淩雲攔住我的去路。
“我現在要帶新柔去檢查,你必須等著。”
“新柔要是出什麼事,我相信,這後果你承擔不起。”
語氣裏滿滿的威脅,卻是為了維護另外一個女人。
我指尖收緊,攥住手裏的診單,生理上的病痛更加明顯。
好歹夫妻一場。
我卻沒想到這份夫妻情誼那麼薄弱。
還比不過謝新柔那破了點皮的膝蓋,甚至都沒流血。
陸淩雲抱著謝新柔離開,離開時,我看見謝新柔挑釁地對我笑笑。
頓時,我身體控製不住顫抖起來。
我要走。
可是陸淩雲的保鏢把我攔住,我隻能困在醫院的走廊裏。
身體的疼痛越來越明顯,可卻比不上心裏的疼。
忽然,喉嚨一緊,接著是劇烈的咳嗽,我再低頭一看,滿手的血。
晚期的宮頸癌會轉移灶症,而我的轉移到肺裏。
時不時就會這樣咳嗽咯血。
抽出紙巾,勉強擦去血跡,可我腦海裏還浮現著剛才陸淩雲維護謝新柔的畫麵。
一瞬間,各種複雜情緒向我席卷而來。
無數的不甘,委屈,難過,無可奈何都交織在一起,將我包圍。
我真的不甘心。
竟落得這樣的一個下場。
不知過去多久,我蜷縮在走廊的長椅上,整個人快要痛昏過去。
像是被遺忘一樣。
等到深夜,那幾個保鏢才放我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