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紀林染結婚那麼多年,婆家人催生過無數次。
各種味道苦澀的中藥和奇怪難熬的偏方我都試了個遍。
可我又怎麼能自己一人懷孕。
近兩年,他們為了能抱上孫子,開始不擇手段。
從公司回來時天還早,本想著回家收拾東西離開。
打開門卻發現,婆婆帶著兩個陌生人坐在沙發上。
“還真是不會下蛋的母雞,也不知道林染發了什麼瘋,不願離婚。”
這是慣例。
每次見麵她都會先將我貶得一無是處。
“你們兩個去按住她。”
身體的虛弱讓我無力躲閃。
被按倒在茶幾前,我看見一個碗和一把刀。
碗裏放著一個拳頭大小的木頭娃娃。
“我從老家一個接生婆那裏知道了個土方法。”
“隻要把這個木娃娃放進你的血裏泡上九九八十一天,等浸滿血後,你就能懷上孩子了。”
像這樣的邪門歪道,這些年用在我身上的數不勝數。
最嚴重的一次還是說我體寒不好生養。
不知聽了誰的話,說泡滾燙的中藥湯能治好。
直到現在我身上還有當時留下的疤痕。
我的手就那麼被按在碗邊,裏邊的小木頭娃娃嘴角咧到耳根,像是在嘲笑我。
刀子劃破手腕的皮肉,血汩汩流出。
一直到碗裏的木頭被浸沒,我才被像破布一樣扔開。
婆婆端著那碗血笑的得意,扭著腰身轉身就走。
而我毫無生氣的趴在地上動彈不得。
一直到晚上,手腕上的口子不再流血。
我咬牙爬起身,抖著手包紮傷口。
落在地上的血我已經沒有心思去處理,現在滿腦子都是離開。
打開行李箱。
藏了許久的眼淚,終於還是落了下來。
但紀林染似乎並未打算放過我。
傍晚他如約回家,看到我正在收拾行李。
不知怎的,他像是忽然惱了一般,踢飛了我的行李箱。
“故技重施不成,又想著離家出走了是嗎?”
傷口因為他的動作又一次裂開。
手腕被他捏著,我就像是案板上的魚一樣,動彈不得。
“割腕了,沒死成嗎?用不用我幫幫你?”
紀林染一向不信我說的話。
哪怕是他親眼看到了婆婆將我扔進燙水裏,也隻是說,那是她愛子心切。
他甚至還會責怪我,為什麼非要惹他媽生氣。
他是婆婆口中的好兒子,卻不是一個好丈夫。
見我死咬著唇不說話,他隻覺乏味,索性放開了我的手。
“當初車禍,你爸媽為了救我們一家而死。”
“我遂了你的心願娶你,也算是報了這份恩情。”
“可你現在挾恩圖報,一而再再而三的朝我要錢。”
“是我這些年太縱容你了,才讓你忘記,你隻是我家保姆的女兒嗎?”
是啊,在他眼中,我隻是一個卑微保姆的女兒。
他肯娶我已經是大發慈悲。
至於其他的,都是我的奢求。
所以我現在要放棄那些與我不匹的了。
隻是我到底愛了這麼多年。
不知道哪裏來的勇氣,我再一次朝他開口。
“紀林染,三百萬我不要了。”
“隻是能不能求你,再陪我去看一次海。”
我們的婚禮是在海邊舉行的。
我想有始有終,至少能在死前再去一次。
紀林染和我對視一眼,竟躲閃了一下。
“別以為裝出一副可憐的樣子,我就會同情你。”
“海邊可以去,但你最好老老實實的不要再作妖。”
答應的真爽快。
我還能作什麼妖,我都要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