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聞洲恨我媽害死了他的初戀。
為了報複我媽,他花了一年將我追到手。
我答應告白那天,他卻當著所有人的麵,故意羞辱我媽:
“阿姨,您不是最恨小三嗎?現在您女兒也是了。”
我媽當場腦出血,昏迷不醒。
後來,我如他所願,為了高昂的醫藥費,成為了他兄弟的小情人。
他卻流著淚跪在我麵前,說他後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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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從未想過會在s市重遇付聞洲,更沒料到七年後的重逢,竟是在金主的豪宅裏。
付聞洲來訪時,我正要離開。
陸遠川不喜歡我在他家多待,每次完事後我都會迅速收拾好離開。
下樓時恰巧撞見來找陸遠川的付聞洲。
七年後再度相見,我的心跳漏了一拍,慌亂地整理了一下領口,輕聲對陸遠川說:
“陸總再見。”
聲音輕得幾乎聽不見,陸遠川隻是敷衍地點頭,目光都懶得給我一個,但付聞洲卻直勾勾地盯著我看了許久。
推門的瞬間,身後傳來陸遠川玩味的話語:
“養了個小情人,付總要是喜歡?”
付聞洲回應:“陸總的人,我哪敢覬覦。”
“哈哈哈,逢場作戲罷了,哪談得上什麼覬覦不覬覦。”
後麵的對話被厚重的防盜門隔絕,我呆站在門口發了會呆,直到管家過來下逐客令才回過神。
陸遠川的別墅區偏僻難打車,我又渾身無力,隻能走走停停地在路邊慢慢挪。
不知走了多久,身後忽然響起引擎聲,一輛深色豪車緩緩靠近,車窗降下,露出付聞洲的麵容。
“上車,我送你。”
我搖頭:“不用了,再走會就能打到車,不麻煩你。”
付聞洲眉頭一皺:
“蘇見晚,都過去快兩小時了,你走了幾公裏?這種地方除了我還會有誰經過?你在等誰?”
付聞洲以為我是故意等他,其實不是。
我隻是太累了,走幾步就想歇息,甚至想直接躺在路邊睡過去。
但我懶得解釋,和前任解釋本就是件疲憊的事。
付聞洲替我打開車門,我沒再推辭,告訴他我家的地址。
付聞洲熟門熟路地開著車,那個地方他記得。
七年前的七夕,高考結束後的第一個情人節,付聞洲來過。
他悄悄溜到我家樓下點燃了一串串仙女棒,電話裏,他的聲音充滿期待:
“蘇見晚你快來陽台,我給你準備了驚喜,這是我專門為你布置的星光,對著它許願一定靈驗。”
“蘇見晚,你許了什麼願?是考上S大金融係嗎?你一定能行!”
我倚在陽台欄杆上,望著樓下那個揮舞著仙女棒的身影。
他穿著單薄的白襯衫,在夏夜裏為我畫出一道道絢麗的光軌。
“付聞洲,我最大的願望就是,明年九月能和你一起去S市上大學。”
現在回想起來,他那時候估計也是在演戲吧,為了騙我,可真是煞費苦心。
我和付聞洲一路無話,到了目的地我向他道了謝,猶豫了一下又補充道:“路上小心點。”
付聞洲抬頭看了看五樓,那扇窗戶被厚重的米色窗簾遮得嚴嚴實實,一片漆黑。
他盯著那扇窗,嘴角突然露出一絲意味深長的笑容:
“蘇見晚,這麼多年沒見,宋阿姨還好嗎?”
我愣在原地,沉默了很久很久。
直到付聞洲不耐煩地發動引擎離開,我才啞著嗓子擠出一個字:
“好。”
回家後,我匆忙收拾了下自己,趕去了醫院。
醫院病房裏,我坐在床邊給躺著的人按摩手臂:
“媽,我今天碰到付聞洲了,他回來了,應該是來談生意的,估計待不了多久。”
床上的人毫無反應,我自顧自地繼續說:
“他問起你的情況,我什麼都沒說,我知道你不想讓他知道,你不願意,我就不會告訴他。”
我俯下身,把媽媽的手貼在我臉頰上:“媽,這次我做得對吧?沒有讓你失望對不對?”
床上的人安靜地躺著,呼吸平穩而規律,既不說話也不睜眼。
七年了,我媽已經七年沒有任何反應了,她怨恨我,我心裏明白。
我真的後悔了,這七年的每分每秒我都在自責。如果不是因為我,她也不會變成植物人,連眼皮都動不了。
我閉上眼,卻流不出一滴眼淚,隻覺得精疲力盡,連呼吸都覺得吃力。
曾經有段時間,我沒有胃口也不想動彈,就想這樣躺著,直到再也沒有力氣呼吸,直到心跳停止,徹底解脫。
我在媽媽病房的地板上躺了整整一天,直到護士敲響房門。
“見晚啊,看你一整天沒出去,肯定沒吃飯吧,我煮了紅棗山藥粥,來嘗嘗?”
很久很久之後的某天,護士李姐要調去其他科室前抱著我哭。
說那天她發現我情況不對,但不知該如何幫我,想著我從小最愛喝媽媽煮的粥,就給我準備了一碗。
她說:“見晚啊,你要好好活著,姐以後還要看到你結婚生子呢。”
那天送走李姐回到病房,我在媽媽床頭櫃上發現一疊錢,下麵壓著一張紙,上麵寫著紅棗山藥粥的詳細做法。
從那以後,我再也沒想過輕生,即使在心裏想過千百遍,最後也會猛然驚醒,我不能死,我死了誰來照顧我媽?
我已經毀了她一次,不能再毀她第二次。
活不成,卻也死不了。
陸遠川是一年前找上我的,說我的長相讓他想起他去世的初戀,問我是否需要經濟援助。
他說我什麼都不用做,隻要他需要時出現就行。
對我來說,這是份輕鬆的工作,我就答應了。
用陸遠川給的錢請了護工照顧我媽,她來了後我就不用忙活,可以坐在媽媽床邊的椅子上看窗外的景色。
從早到晚,一整天都在發呆。
護工李阿姨人很好,看我整天這樣魂不守舍很擔心,有時會叫她上高中的小女兒來寫作業。
“這孩子笨得很,數學總學不會,作業都寫不出來,要被老師罵了,我看你以前成績那麼好,見晚你幫阿姨輔導輔導她,阿姨給你燉湯喝。”
我知道,她是想給我找點事做。
她那樣樸實的性格,覺得人隻要有事做,就能活得充實,就會有希望。
可李阿姨的女兒小雨成績不好,也不愛學習,經常逃課出去玩,沒少給李阿姨添麻煩。
但這次,她居然沒找李阿姨,而是給我打了電話。
“見晚姐,求你幫幫我。”
電話那頭,小雨哭得厲害,說她闖了禍,不小心弄壞了一件手工定製西服,賠不起錢,隻能向我求助。
這事我沒告訴李阿姨,隻說我要出門辦事,她還很高興,說出去走走好,人不能總悶在醫院裏。
我趕到那家飯店,看到了付聞洲和陸遠川,還有一群衣著光鮮的富商名流。
小雨就戰戰兢兢地站在一旁,低著頭臉色發白,見到我來了,怯生生地喊了聲“見晚姐。”
陸遠川和付聞洲也抬起頭來,我沒想到會在這遇到他們,愣了幾秒,才恭敬地開口:“陸總。”
陸遠川笑了:
“原來這小妞的金主就是你啊,早知道是你來,我就直接給她買套名牌衣服了,何必這麼麻煩。”
在場的人都心知肚明,陸遠川話裏有話,我尷尬地笑了笑,不知如何應對。
陸遠川朝小雨揮揮手:“行了,你可以走了。”
隨後轉向我:“既然來了,就別白跑一趟,來坐坐,喝兩杯。”
陸遠川是個人精,上次在他家見過我和付聞洲,就看出了付聞洲對我有那麼點意思。
雖然他不清楚我們的過往,但想著他們有生意往來,用一個情人換取未來的合作夥伴,也算劃算。
於是特意安排我挨著付聞洲坐,昂貴的紅酒一杯接一杯地往我們杯裏倒。
付聞洲看起來醉得不輕,陸遠川給他安排了間豪華套房,臨走時還把我往房間裏推:
“替我照顧好付總。”
我看著躺在床上一動不動的付聞洲,在門口猶豫不決,既不敢走,也不敢進。
直到他慢慢睜開眼睛,開口時聲音清醒得很:
“蘇見晚,既然要照顧我,怎麼不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