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通電話再次打破寧靜。
電話裏。
是裴廷生歇斯底裏的怒罵。
是宋父的斷絕關係狠話。
是沈念慈斷斷續續的哭聲。
背後,是醫院裏忙碌的機器聲。
宋卿安趕到時,裴廷生一個巴掌打碎她所有的理智。
她眼神茫然,淡淡掃過沈念慈。
“宋卿安!這可是人命關天的事,你怎麼能故意往念慈的麻辣燙裏加花生醬!”
“你真是越來越過分了!原本念慈的手術安排在下個月,但今天這次意外被迫把手術提前,你準備好吧。”
宋卿安眼神茫然木訥,像一灘死水。
所以,所有人都不願意相信是嗎?
她眼神靜靜略過裴廷生。
看到的是厭惡和嘲諷。
看過宋父,看到的是怨毒。
而床上的沈念慈,則是愜喜和挑釁。
一切都是陰謀。
可沈念慈背後有裴廷生和宋父。
她身後空無一人。
但她還是心存念想,深吸一口氣沉重道:“如果我說我沒有,你們信嗎?”
裴廷生咬牙切齒,眸光幽深晦暗不明。
“你是覺得我沒腦子嗎?念慈再三強調不要加花生醬,那你告訴我為什麼麻辣燙裏還有花生醬!”
宋卿安忽地升起一陣無力感。
無論她怎麼解釋,裴廷生就是對沈念慈的話深信不疑。
她苦笑著搖搖頭。
直到今天上午她才知道。
原來沈念慈的腎衰竭都是假的。
隻不過是惹裴廷生可憐的小技巧而已。
堂堂的醫科聖手,居然被沈念慈耍得團團轉。
眼淚劃過嘴角,被宋卿安無情抹去。
“好,隻要我做手術就不欠你們的了是嗎?”
她毫不猶豫在腎源捐贈書上簽了字。
既然這樣。
她隻要自由。
其他的任何人,她都不要了。
宋卿安被安排了住院。
她的病房,空無一人。
隻有裴廷生的三兩句問候。
倒是護士給她了幾個小麵包讓她填補肚子。
雖沒有什麼作用,但聊勝於無。
手術倒計時兩個小時。
宋卿安收到了沈念慈發來的二十張照片。
照片是裴廷生的胸口。
左胸正中央,紋著身念慈的名字。
“他說紋在這裏,每一次呼吸,都是在親吻我的名字。”
宋卿安無聲把手機掛斷。
手術前,裴廷生過來看了她眼。
“安安,你不用擔心,我一定會讓你安全出手術室的。”
“等你恢複好,我們就去西雅圖結婚。”
宋卿安無動於衷,隻是輕輕把頭扭過去。
打了麻藥後,宋卿安漸漸昏迷。
但她能感受到冰冷的手術刀觸碰到她的皮膚。
是那樣的觸目驚心。
忽然,因為某個醫生的錯誤操作,沈念慈和宋卿安同時大出血。
“裴醫生,以我們現在醫院的庫存,隻能救一個人。”
宋卿安眼神迷離,卻帶著極致的渴望。
裴廷生注意到宋卿安睜開的眼睛。
“救救我,求求你救救我。”
宋卿安斷斷續續地說。
她很想活,不想這麼不清不楚地死去。
可裴廷生隻是猶豫一瞬,便毅然決然選擇了沈念慈。
“救念慈,我相信安安她吉人自有天相,肯定會沒有事的。”
兩個小時後,宋卿安被人護送去了機場。
在假死機構兩個小時的搶救下,宋卿安才被搶救過來。
她眼含熱淚。
慶祝自己的重生。
宋卿安虛弱地掀開眼,卻已經是淚流滿麵。
“謝謝你們,謝謝你們救了我。”
腎移植未能進行到底,宋卿安保住了自己的腎。
此時沈念慈在搶救中,裴廷生守在搶救室門口寸步不離。
假死機構的人對裴廷生的行為痛恨不已。
“世界上怎麼會有這樣狠心的男人?真的太過分了!”
恨與不恨,宋卿安已經不在乎了。
透過機窗,她最後看了一眼熟悉的海城。
從今以後,她和裴廷生再無瓜葛。
而迎接她的,是更燦爛的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