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雲家掌權人雲懿因一場車禍失明，性格變得敏感暴虐，需要一個協議情人為他誕下繼承人。

堂妹的父母為了攀附雲家，將堂妹送去。

我青梅竹馬的未婚夫宋玉擇把我迷暈與她交換，我被拍下照片，名譽全失。

我哭著追問宋玉擇原因。

他低頭憐惜的摸著堂妹的發絲：“萱意冒失，性子不比你端莊，雲家不適合她，況且她父母待她不好，她隻能依靠我了。”

他說我家世好，送去的如果是我，我父母斷然不會讓我去當情人，雲家也不會強逼我，這樣我們兩姐妹都安全了。

“你失了名譽也沒什麼，我會娶你，萱意隻是我們的妹妹。”

後來，我嫁給雲懿，雲懿複明，我與雲懿恩愛，去醫院產檢那天遇到他。

他見我被雲懿護在身後，雙眼通紅，瘋了一般的喚我“煙煙”。

“煙煙，你是被誰設計的？”

母親憤怒又心疼的抱緊我。

“是……宋玉擇。”

我忍住心中的痛意，埋在母親胸口，她生氣的身體顫抖。

“狼心狗肺的東西!當年宋家出事，若不是和你聯姻，你爸爸扶持他，他能成為宋家繼承人？”

我猶豫著說，

“媽媽，雲懿說要娶我。”

母親聞言，陡然睜大雙眼震顫著。

我也疑惑那個傳聞需要“情人”借腹生子的男人，為何要娶我。

我自詡是豪門大小姐中的上等聯姻對象，可也實在配不上他的身份地位。

我在猶豫，他是我目前最好的選擇。

父親拍拍我的肩：“煙煙，你自己決定就好。”

他們隻希望我幸福。

我知道董事會因我的醜聞給父親了多少壓力，我享受資源的同時也應為家族做出貢獻。

“我嫁。”

宋玉擇說雲懿對女人沒興趣，蕭萱意學曆低身世慘，給雲懿當情人生孩子隻會讓她本就可憐的人生雪上加霜。

而我不同，長相漂亮，家人疼寵，學曆高能力強，就算有了醜聞也有大把男人要。

可出乎意料的，被下藥那晚，雲懿沒碰我，問了我的名字後，抱著我入睡。

知道被設計後，他隻是攬緊我，問我要不要嫁給他。

我做了選擇，也接受了事實。

可母親痛哭，難以釋懷：“是我看錯了他，以為他是個值得托付的好男人……”

我垂眸，壓下喉嚨中的哽咽。

數十年的青梅竹馬，我也以為他值得信賴。

我幼時被拐賣了半個月，回家後反應總是慢吞吞的。

我們相識時才七歲，他跟其他臟臭的男孩不同，身上暖烘烘的陽光氣息，主動牽著內向的我融入班級。

他會在我摔傷時背我回家；會在別人給我起外號叫我小結巴時，擋在我麵前護著我。

“煙煙隻是說話慢，你們不可以欺負她，對待同學應該有禮貌!”

他一字一句教我說話，仔細的糾正我的語速。

我上台演講時害怕的手抖，他扮鬼臉逗我笑，在台下手舞足蹈吸引別人的目光。

他對我的偏愛無人不知，我也在心中悄悄種下來他的種子。

後來他的父親接回了私生子，他母親被氣到臥病在床，他繼承人的位子岌岌可危。

我來了初潮，他眼下青黑，擔憂的為我揉著肚子念叨著他讓我注意的事項。

“女孩子經期不能貪涼，不然以後身體會不好的。”

我悄悄勾住他的手指，眼睛亮亮的：“哥哥，我們訂婚吧!”

他愣住了，緊緊抱著我，重重點頭，淚水打濕我的發絲。

在他被所有人避恐不及的時候，我奔向了他。

可人生總有波折，從蕭萱意被接回主宅，我帶著她和宋玉擇見麵開始，我的幸福便碎了。

蕭萱意的父親爭權失敗，設計車禍差點害死我爸，他們也被趕出主宅。

直到她差點被父母嫁給中年富商，爺爺看不下去，征求我父母同意後才接回了她。

我憐惜她的身世，便給她介紹我的朋友，帶她融入圈子。

起初宋玉擇怕我被騙。

“她父母不是什麼好人，你要小心她的心思。”

蕭萱意無視他的冷漠，接近他，如同我兒時一般可憐孤苦，卻又堅韌無比。

宋玉擇也放下對她的偏見，開始欣賞她，關注她。

參加宴會，他會為我們兩人準備禮服，還會因蕭萱意對我禮服渴望的目光而勸我讓給她。

我發現不對，詢問她：“你喜歡這一件？為什麼送來設計圖時你不選呢？我們身材也不像。”

蕭萱意眼尾泛紅，可憐的掛著淚珠，撲通一聲跪下：“姐姐，我沒想和你搶的，我不會選你喜歡的衣服，也不會接近你的男人的。我從小吃不飽，身材單薄寡淡，我不敢的。”

我被她突然的舉動嚇的後退一步，宋玉擇一把拉起她。

看到她腿上深深的青紫，他失望的衝我低吼。

“蕭雲煙，她不是你的仆人，她是你妹妹!”

“你什麼時候變成這樣了？嫉妒，惡毒，自私……”

他拋下我，留我一個人去了宴會。

在宴會開始前的十分鐘，我的未婚夫拉著別的女人入了場。

場中人都知道了剛剛發生的事，宋玉擇任由輿論散播，毫無解釋的意思，他隻是擋在堂妹身前。

一向驕傲的我，在眾人或同情或嘲諷的目光下淪為笑柄。

我與雲懿將在下個月結婚。

期間我拒絕了宋玉擇的多次邀約。

我沒有大肆宣揚，隻是默默做一個準新娘該做的一切。

選婚紗那天，我拒絕了雲懿的陪同。

我遇到了來試婚紗的蕭萱意和她身旁的宋玉擇。

他上下掃視我一周，發現我並無大礙後放下心來。

又看著我拿著婚紗滿臉落寞，調侃的勾唇。

“怎麼，現在就想嫁給我嗎？那還太早了。”

我嘲諷的看向一旁的蕭萱意。

她急切的上前要拉我：“姐姐，你別想多，是我知道你馬上要和玉擇哥哥結婚，我可能這輩子都穿不上婚紗了……也想試試，才讓他來陪陪我的!”

我拍開她的手。

蕭萱意痛呼，宋玉擇鬆了口氣：“煙煙，我知道你還在怪我，這次是我委屈你了。”

“你沒跟他發生什麼就好，我知道嶽父嶽母不會讓你當他情人的，我們婚禮照常，隻是現在還有點早。”

他略帶愧疚的低下頭，蕭萱意得意的摸了摸自己微微隆起的肚子。

“萱意懷了我的孩子，那次宴會我被下藥，你早早退場，萱意被我……她是個清白的姑娘，身體也不好，沒辦法流產，我不能眼睜睜看著她被送進雲家當生育機器!”

“我還沒徹底繼承宋家，不能直接與雲懿對峙，我隻能給你下了迷藥送去，但雲懿他不會碰你的……後來的照片也不知道是哪個無良媒體幹的!”

“我和萱意說好了，等她生下我的孩子給她一筆錢去其它城市，我們結婚，孩子還是我們的。”

蕭萱意掩去眼角的淚水，抽泣道：“姐姐，我很感謝你和玉擇哥哥，我不會打擾你們的，給你們生下孩子是我的福氣。”

我荒謬的看著他們，顛公顛婆!

“我憑什麼養你們的孩子？”

“你們為什麼會認為我非要嫁給一個已經臟了的賤男人呢？”

宋玉擇皺眉，麵色不愉：“蕭雲煙，我已經說了會娶你了，你又沒真的成為雲懿的情人，沒損失什麼，你又在發什麼瘋？”

蕭萱意淚眼朦朧的捂著肚子衝宋玉擇搖頭。

“不怪姐姐，姐姐隻是太愛你了。”

宋玉擇安撫完她，見我毫無愧疚之意，臉色暗沉下來。

“你鬧夠了沒有？萱意已經夠委曲求全了，她這幾天一直讓我哄哄你，你呢，又是怎麼對待她的善意的？”

“我隻是陪她來換件婚紗，又沒做什麼對不起你的事。”

“你要想穿給我看，為什麼還拒絕我的邀約？以為自己是苦情戲女主嗎，戲別演過了。除了我，誰還願意娶你這個聲名狼藉的女人？”

宋玉擇不耐衝我吼道。

我剛想離開，瞥到一旁蕭萱意手中熟悉的婚紗，讓導購幫我拿過來。

我轉頭直勾勾的盯著宋玉擇。

“這是我親手設計的那件嗎？”

他說他想要我設計的第一件作品，我熬了幾個通宵趕在他生日前畫完送給了他。

宋玉擇曾經說過，他最大的願望就是找人做出這件婚紗後，我穿著這件婚紗嫁給他。

而它第一次製作出來，居然是照著蕭萱意的尺寸。

宋玉擇心虛的試圖解釋。

蕭萱意跑過來把設計圖遞給我：“姐姐對不起，我不知道這是你設計的，我隻是在玉擇哥哥書房看見了設計圖，太喜歡就求他給我了。”

宋玉擇把她拉到身後，目光躲閃：“別怪她，她不知道。不過就是一張圖，以後我們還可以製造更多記憶，你別想太多。”

我壓下淚意，看著他們兩人相互維護，夫唱婦隨的樣子，心如刀絞般的痛。

“真般配，滾吧，我永遠也不會嫁給你，也不會要你的孩子。”

我按下顫抖的手指，拿起一旁的剪刀一刀刀剪爛婚紗，在宋玉擇震顫的目光中，將設計圖撕的粉碎，狠狠甩到他們臉上。

我轉身離開，淚水壓抑不住的落下，我很清楚，我的青春——爛了。

可能我喜歡的那個宋玉擇，早就死了吧。

雲懿給我打電話。

他已經了解了婚紗店的情況。

“抱歉，都怪我看不見，所以沒辦法陪你選。”

他溫柔的安撫了我的情緒。

我猶豫著詢問：“我可以親自為自己設計婚紗嗎？”

對麵沉默了一會，低啞的嗓音夾雜著驚喜。

“當然，我很期待。”

經過這些天和他的相處，我漸漸察覺到了他與傳聞的不同，也開始期待這場意外的婚禮。

出於從年少起對愛情和婚禮的憧憬，我對婚禮的策劃親力親為。

他怕我排斥他，不跟我見麵，每天跟我語音了解婚禮的進度。

當一張張燙金的請帖從我手中寄出時，看到宋家那張，我手指停頓。

“我不想邀請宋玉擇和蕭萱意。”

察覺到我語氣中隱隱的委屈，雲懿低聲哄我，

“都怪我沒發現，不會讓他們進來的。”

一個月的時間過的很快，婚禮的前三天，我和雲懿出發去民政局領證。

雲懿拒絕了財產公證，並承諾我的父母一旦傷害我，他就會淨身出戶。

看著手裏的紅本本，我約了朋友出發去喝酒。

耳邊嘈雜的鼓點聲讓我有些不耐，朋友悄悄問我：“我有點不敢相信，跟雲懿要結婚的那個蕭雲煙是你吧？”

我點頭，她震驚。

“他什麼時候追到你的？”

“就不能是我追他？”我漫不經心的晃晃酒杯。

“你不是喜歡宋玉擇嗎？不可能追別的男人。也不可能是商業聯姻，他也不需要聯姻啊！”

“姐妹，你真是深藏不露，他除了瞎簡直是天上月!”

我有點醉，迷迷糊糊道：“今天……我們結婚了。”

我被大力扯過，衣衫不整滿臉潮紅的宋玉擇憤怒的看著我，旁邊的口紅暈染開的蕭萱意一臉嫉恨。

“蕭雲煙，你說你跟誰結婚了？”

朋友一把拉回我，“宋玉擇，你有病吧？”

他陰沉著臉死死盯著我。

我掙紮：“是雲懿。”

周圍陷入寂靜，他忽的笑了：“別做夢了，蕭雲煙，他能看上你？你這個心裏障礙的自閉兒？”

朋友知道兒時的經曆是我內心不能觸及的悲痛，緊緊捂著我的耳朵。

他卻越說越興奮，

“我再告訴你一遍，你除了嫁給我，沒有人會要!別總做這種丟人的事刺激我，你如果真跟別人結了，看我還慣不慣著你!”

我意外的冷靜：“你喝醉了，蕭萱意還懷著你的孩子，別帶你老婆來喝酒。”

“你才是我老婆!”

蕭萱意拉著他：“玉擇哥哥，姐姐隻是遇到過不好的事情才會變成這樣的!她隻是太害怕失去你了。”

宋玉擇像是想起了什麼，惡意的笑了：“對啊，你小時候丟了半個月，那麼漂亮的小女孩，誰知道遇到了什麼才會變成心裏障礙？”

我的記憶交錯，眼前恐怖的怪物和年少時窗前滿眼心疼的溫和少年漸漸重疊。

“別怕，我們不去想就會忘記，煙煙從怪物那裏逃出來，是最勇敢的女孩子。”年少的宋玉擇摸摸我的頭。

眼前蒙上一層水霧，宋玉擇，你也變成了一個怪物，或許你一直都是。

他看到我的淚眼，聲音弱了下來，有點慌張。

“煙煙，我，我醉了，對不……”

“宋玉擇，你跟你父親真是一模一樣。”我狠狠扇了他一巴掌。

他曾最討厭他那個出軌的父親，最心疼病床上病弱溫柔的母親。

他臉色漸漸蒼白，顫抖著伸手。

“還真是歹竹出不了好筍!”朋友呸他一口，扶著我離開。

聽著身後倒地的聲音，我掐了掐掌心，正因曾經最為親近，我們更明白怎麼刺痛對方的心底。

從此以後，我會徹底忘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