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駕駛飛機遭遇險情麵臨墜機的時候。
作為管製的江川越過我險情播報,指揮著航司新來機長蘇韻的飛機。
最後還是別的管製指揮我,我才得以安全降落。
剛下班,就看到交班的江川和蘇韻一同進出管製中心,我上前質問江川。
“江川,為什麼在我播報險情的時候,你作為管製不搭理我?”
“你現在不是好好的站在這嗎?而且管製中心那麼多個席位管製,你怎麼就一定要找我給你指揮?我是主任,很忙的,蘇韻剛來,對我們這邊的狀況還不是很熟悉,我指揮她是應該的。”
可是我也是機長,江川指揮我,也是分內之事。
他不是沒有接到險情播報,就是故意無視,遲遲不肯給我飛行指令。
“抱歉啊,敏敏姐,我不知道占用了你的進近頻率。”蘇韻一臉委屈。
江川看到蘇韻的無辜樣,衝我發了好大一通火,說我小心眼。
我向航司領導申請了調去其他區域。
並且給管製中心遞交了一份關於江川作為管製中心主任,玩忽職守的舉報信。
1、
“傅機長,你確定要調去其他地域的航司嗎?”領導有點惋惜地說道。
畢竟我是我是現在所在的這個航司民航客機駕駛技術最好的機長。
“我去其他地域,不照樣為民航事業發光發熱嗎?”我聳聳肩。
“現在有機長需求的航司,隻有西部區域的航司了。”領導怕我是女孩子,適應不了西部惡劣的氣候。
“挺好,離我老家挺近。”
即便我和江川不是男女朋友,隻是同事關係,江川也不應該忽視險情而去指揮一架完全可以平安降落的飛機,連我的生死,江川都已經不在乎了,那我還有什麼值得江川放在心上的呢。
領導幫我打好了招呼,讓我一周後去新的航司赴任。
我把車開回小區的地下車庫,坐在車裏久久沒有上樓。
而是打開平板,開始編輯此次江川指揮失職的舉報信。
這時我看到了管製中心工作群有幾個見習管製小迷妹在誇讚江川。
【江主任下午對那個新手機長指揮的時候好溫柔啊,聲音也好聽。】
【我要是機長,能聽到江主任這樣的夢中情聲,每天挨管製批我都願意。】
這時江川給我打電話。
“傅敏,那個管製中心要今天下午險情處理的報告,你幫我寫一下。”
“好,知道了。”
我很快答應了下來。
江川還在管製中心當見習管製的時候,錯誤沒少犯,隔三岔五領導就讓他寫險情報告,而他總是把這種事情丟給我,為了減輕他的工作負擔,我倒是也樂意幫。
不過這一次,他的險情報告將會變成舉報信,讓他的領導們看看,他玩忽職守的真麵目。
抬眸看到車窗上的水珠,來的路上下了小雨,和我的心情一樣糟,若不是別的管製及時發出指令,沒準現在的我已經葬身於空難當中。
舉報信我隻寫了開頭,看看時間已經不早了,往樓上走去。
回到家,就看到蘇韻躺在江川的懷裏,江川拿著水果喂她。
現在的我,別說是躺江川腿上,就是靠一下肩膀,也會嫌棄把我推開。
蘇韻見到我,趕緊從江川懷裏起來,低頭,又開始在我麵前裝無辜小白兔。
“敏敏姐,抱歉啊,我不知道你要回家,江川說你平常都是住航司的公寓的。”
這時,江川指著手機質問我:“傅敏,你看現在都幾點了,今天上班之前,你明明給我發消息今晚要回家給我做牛肉麵的,虧我還帶著蘇韻過來給你的手藝捧場。”
下班去找領導那段時間,原本是計劃去超市買食材的,但是一想到下午江川不顧我死活的惡劣態度,我忽然覺得江川不配吃我辛苦做出來的牛肉麵。
“那我還真是謝謝你啊,不過今天處理險情,太累了,改天吧,你要是實在想吃,樓下那家麵館跟我做的味道也差不多。”
“傅敏,你就今天下午這一趟航班,累什麼累啊?蘇韻今天第一次以機長的身份執飛,很不容易的,你都是經驗豐富的老機長了,怎麼不知道給新人一點獎勵啊?”
獎勵?起落平安,是每一個機長對飛機上的所有人應該負起的責任,在蘇韻這裏怎麼就應該獎勵了。
我遭遇險情需要指揮的時候,江川是視而不見的,蘇韻明明可以聯係塔台落地了,江川卻還任由蘇韻占用進近頻道,影響其他航空器的飛行進程,甚至公然搞曖昧。
這要是其他管製主任當班,早就把蘇韻罵的狗血淋頭,體無完膚了。
蘇韻拉著江川的手:“江川,敏敏姐是不是還在因為下午的事情生氣,才不想給我做牛肉麵的。”
“不就是讓你做一碗牛肉麵嗎?你至於連牛肉麵都不讓蘇韻品嘗一下?”
“我說了,改天,我累了,先去洗澡,你們自便。”
江川聽到我語氣冷淡,有些詫異,明明下午的時候,我看到他跟蘇韻同出管製中心都要跟他吵一嘴,現在隻是一句輕飄飄的自便。
“韻韻,別生氣,傅敏她就是更年期提前了,脾氣不好。”
無奈,江川隻能哄著蘇韻帶她去樓下的麵館將就一下。
洗完澡出來發現,餐桌上放著江川給我帶的一碗牛肉麵。
2、
牛肉麵裏麵加了很多香菜,而我是不吃香菜的。
我將牛肉麵蓋好蓋子,原封不動放進冰箱。
“傅敏,你什麼意思?我是聽你說累了,我才打包了牛肉麵回來的,而且我已經把蘇韻送回去,也沒讓她留宿,我該做的都做了。”
事到如今,江川對於下午犯的錯誤,依舊不知道悔改,看來是我之前太支持江川了。
我為了江川一次次放棄大好的晉升機會,就是為了讓江川早日升職到管製主任的位置,我一邊工作,回家還要充當江川的賢內助。
在外人看來,江川有一個事業顧家兩不誤的媽係女友。
“傅敏,你說你要照顧事業,暫時不想這麼快領證結婚,我依你了,我待你夠百依百順了吧。”
“明天早上有一趟要我執飛的航班,我先去睡了。”
躺在床上,沒有任何困意,於是打開平板先熟悉一些西部地區的航線,以便下周赴任能夠快速進入工作狀態。
江川洗完澡會習慣性地先吃完一顆潤喉糖,再去刷牙,今天洗完澡卻沒在床頭櫃看到我經常給他準備的潤喉糖。
“傅敏,你知道管製最費嗓子。”
“嗯,我知道,我一會兒把潤喉糖的購買鏈接發你,我工作忙,你有需要可以自己買。”
江川這才意識到,我的態度和以前不一樣了,沒了潤喉糖,先去刷了牙,然後鑽進被窩往我身上貼。
“敏敏,我這不是相信你的技術,不需要我出手指揮嘛,其他管製指揮也是一樣的。”
管製中心一天要指揮上千的航班飛行,其他管製和江川一樣忙碌。
“是,你是挺信我,信我屬貓,有九條命,就算你不為我想,你能不能為飛機上的乘客想一想,險情發生的時候,你最應該先處理險情,而不是讓已經飛出進近管製區域的航空器在回來占用進近頻率。”
“傅敏,說白了,你就是對蘇韻有意見,你不能因為她剛當上機長,你作為前輩就欺負她!”
“我欺負她?行,就算你覺得我是在欺負她,那我飛機上的乘客和蘇韻又有什麼仇怨?為了討蘇韻歡心,你竟然拿我的乘客的性命開玩笑,如果今天發生了事故,我飛機上一百多名乘客,你和蘇韻夠賠多少?”
“你說的這都是如果,如果就代表沒有發生,傅敏,你能不能不要再這種事情上再鑽牛角尖了?”
這時,蘇韻哭著給江川打電話,說自己被航司的領導給訓了,因為下午的事情。
“乖乖你別哭啊,我這就去公寓陪你。”
“傅敏,你怎麼就容不下蘇韻呢,事情都過去了,你還要跟航司的領導告狀,怪不得你今天回家這麼晚,我告訴你,你要是影響了蘇韻明天執飛的心情,你別怪我也告狀到航司那邊去。”
江川換上衣服,還拿走了我新買還沒用的披肩,就出門了。
其實我第二天並沒有需要執飛的航班,需要調任,領導讓我提前休假了。
於是我準備今天通宵寫完江川的舉報信,並且打算後天就出發去西部,赴任之前,就當是回老家看爸媽了。
江川一整晚都沒有回來,選擇留在蘇韻家過夜,直到第二天江川打電話過來讓我趕緊幫他交險情報告。
“傅敏,我不是讓你寫險情報告嗎,還沒寫好!”
我應了一聲,將舉報信匿名私發給了管製中心的領導,並且讓領導明早再公布舉報信。
發完,我開始收拾去西部地區的行李,定了明早九點的飛機。
3、
江川今天隻有上午的班,行李全部打包好的時候,我再一次接到了江川的電話。
“傅敏,你去超市買點食材,韻韻還是想吃你做的牛肉麵。”
“江川,我今天心情好糟糕,一定要吃敏敏姐做的牛肉麵才能好,我今天就想吃,你快讓敏敏姐幫我做,求求你了。”
蘇韻撒嬌的語氣,讓我起一身雞皮疙瘩。
我想起了昨晚沒吃的那碗牛肉麵,打開冰箱,牛肉麵果然還在。
我看著這碗牛肉麵,想起了之前,江川說我給他做一碗牛肉麵,足夠他在管製中心體力維持一通宵,到處誇我做的牛肉麵地道。
我是西北人,為了江川才去了南方,爸媽一開始不同意,怕我水土不服,可我死心塌地要跟著江川,幫助江川成為最厲害的管製員。
江川也信誓旦旦對爸媽說會對我好,隻要他在管製崗一天,就一定會保護我的飛行安全,絕對不會發生墜機事件。
可是現在,我作為機長的安全,在江川心裏已經不重要了,這頓牛肉麵,就當散夥飯了。
我去了超市買了麵粉,但是今天牛肉不是很新鮮,於是我就去樓下麵館打包了店家鹵好的牛肉回家。
江川帶蘇韻來吃麵,蘇韻一吃就知道這是樓下麵館的牛肉。
“江川,這牛肉不好吃,像是昨天麵館的牛肉。”
“傅敏,我打電話讓你親手現做,你就拿昨天給你吃的外賣應付蘇韻?現鹵個牛肉很難嗎?高壓鍋就能做。”
“麵是我現擀的,超市今天的牛肉不好,鹵出來不好吃,所以我就買了麵館現鹵的牛肉。”我摘掉圍裙,“還有江川,我是機長,不是廚師,更不是伺候你和蘇韻的老媽子,想吃現鹵的,自己做!”
江川一把抓住我的胳膊:“傅敏,我給你臉了是吧,韻韻在家,你還存心讓我難堪!今天蘇韻必須吃到你的牛肉麵!否則你別想踏出廚房半步!”
我盯著江川拽我的手:“撒開,別逼我扇你。”
“你敢——!”
“啪——!”一聲響亮清脆的巴掌,在江川的臉上炸開,江川一瞬間被我扇懵了。
今天我就讓江川知道,西北姑娘可不是他可以隨意拿捏的軟柿子。
我從臥室拿出我已經整理好的行李箱,就往外走。
“傅敏你幹什麼去?”
“我心情也不好,想出去旅旅遊換換心情,不行嗎?”
“敏敏姐,你是執飛多年的老機長了,怎麼心理承受能力還是這麼弱啊?要是我肯定會更加理解江川的工作的辛苦的。”蘇韻裝著很體貼江川的樣子,扭捏地緊貼著江川的胸膛。
並非我承受能力弱,是我實在不想跟一個不負責任的管製共事了,再怎麼樣,我也是人,惜命,把我和機組人員還有乘客的性命托付給這樣的管製,我會良心不安。
“讓開。”此刻我的語氣更像是命令。
“傅敏,我告訴你,機長就是要聽管製的命令,你就算去別的地方,你不聽管製的試試!”
確實機長要服從管製的指揮,但是並不代表管製可以把遭遇險情的飛機置之不顧。
我作為機長,工作中肯定會聽管製的指令,隻是我不想再聽江川的了。
我去了航司的公寓待了我臨行前的最後一個晚上。
第二天上班,江川收到了接下來半個月班次表,上麵都沒有我執飛的航班。
江川這才意識到,我昨天提著行李箱出門根本不是去旅遊。
正打算去機場找我,管製中心的領導攔住了江川,將我的那封舉報信押在他麵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