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月光秦昭墜海的第三年,沈離發誓要研究克隆出一模一樣的替代品。
但實驗關鍵,需要活體研究。
她毫不猶豫的要求我這個哥哥幫她。
我慘笑,心痛的無法呼吸卻還是答應了。
後來我死在實驗台上,在國外瀟灑完的秦昭出現了,他得意至極道:“這場賭約我贏了,沈離竟如此愛我!”
見到他的沈離卻瘋了......
1
消毒水味和酒精味交織的病房裏,沈離煩躁的一碗掀翻雞湯。
“我說了我不想喝!我需要的是活的實驗體!你懂嗎?”
說完,她目光期冀的直勾勾盯著我。
我用力吞下刺到心底的苦澀,慘笑著剛想回應。
養母紅著眼眶打斷:“小離,你想都別想!這是你哥哥!把你十幾年捧在手心上疼在骨子裏的人啊!”
沈離疲憊臉上立馬激動不甘喊道:“我有什麼辦法?阿昭是為了我才墜海的!
我根本忘不了他!如果克隆不出來,我會死的!媽!你真的想看到女兒自殺死在你麵前嗎?!”
沈離神情癲狂,帶著歇斯底裏的執拗。
養母驚住了,眼淚嘩嘩而下,一句話都說不出口,也不敢看我。
我深深吐出一口氣,閉上眼睛,渾身抑製不住的顫抖,如墜冰窖。
沈離看我沉默,徹底撕破那層紗:“沈淮安!你不是為了我什麼都願意做嗎?實驗體又不是要你去死,這你都不願?難道你以前都是虛情假意嗎?”
說到這,沈離停頓一瞬,接著一股難以言喻的冷意上臉:“我爸死後,是我媽把你從孤兒院收養的!這麼多年供你吃穿學習,是條畜牲都會赴湯滔火吧,同樣對於你,這份恩情就算拿命都償還不清,你要記——”
她話還沒說完,養母大聲嗬道:“夠了!小離,你別太過分!”
我拉住養母,極力維持僵硬的笑,沙啞出聲:“當然償還不清,我答應你就是了,隻要你好好吃飯好好睡覺,不要再為了研究廢寢忘食就好。”
沈離一下銳利的眼裏湧現無限的喜悅,呼吸急促起來,仿佛能立刻重現她的秦昭。
這一刻,我徹底心如死灰,痛徹心扉之感從我的四肢百骸彙聚,我心臟幾乎要裂開。
不顧養母傷心的阻攔,逃似的離開病房。
我的尊嚴再一次被她無情的剖開。
其實她不用如此,我也會答應她。
童年的承諾早已刻入骨髓。
我是沈家收養的孩子,隻因為沈離父親死後,她患上嚴重的述情障礙。
她失去人該有的每一種情緒。
沈母希望我的到來可以守護她,調動她,感知她。
而沈離見到我的第一眼,平靜喊出一聲:“哥哥。”
我那一刻震耳發聵,慌張的不知道該說什麼,隻覺得內心火熱至極。
在外漂泊太久的靈魂,它好像聽見這聲呼喚,小心翼翼的感受,細細的抓取一絲絲真實的可能。
終於,它確定了方向。
往後我的人生圍繞著沈離,盡我每一分力氣守護她。
為此犧牲一切都不重要,我甘之如飴。
我以為的幸福是她每一點曇花一現的情緒波動。
是日複一日朝夕相伴的平淡。
是我一輩子守著她到生命終結。
可我或許太天真了,太篤定沈離願意被我照顧一輩子。
這一輩子太長了,年少情深又怎樣?
永遠抵不過命中注定。
2
秦家小兒子秦昭,是高中那年搬來沈家隔壁的。
畢竟沈家就住在秦家地產上。
他對沈離充滿好奇心,總愛捉弄她,還給她起了外號“機器人”
他不厭其煩的逗弄,終於在一次弄斷了沈離父親送她的幸運手環後,沈離爆發了。
這是沈離第一次出現憤怒的情緒。
我驚愕,我一直努力做不到的事,他卻輕而易舉成功了。
往後的沈離慢慢有了一些不同,盡管她麵無表情,但我還是從她眼底最深處讀出意味不明的波動。
我就算內心不喜秦昭,但沒有阻止他們來往。
秦昭卻對我有著深深敵意,他特別愛私下譏諷我:“不過是收養的傭人罷了,別擺出一副沈離親哥樣子,你看沈離都不回應你,說明她也看不起你!”
我置若罔聞,他嘲諷的更凶了。
時間飛快,轉眼大學恍然而至,秦昭也緊跟著我們進入大學。
他一入此門,好像打開某個按鈕,瘋狂談起戀愛。
秦昭每一次官宣後,我都能在沈離臉上看到一閃而過的嫉妒情緒。
開始我以為看錯了,但一次次親眼所見早已讓我不得不承認。
後來畢業那年,我意外聽見秦昭和好友打賭要追校花,他語氣輕蔑:“沈離是吧,她高中就喜歡我了,不過裝的高冷清純,我勾勾手指,她就會舔著臉過來,不信——”
他後麵的話盡數湮滅在我的拳頭下,正巧追過來的沈離知道情況後,冷冷的對著秦昭說道:“我不會喜歡你,以前不會,往後更不會,你這樣隨意侮辱別人的人,我最看不起!”
她語氣冰寒,但我還是從她壓製的眼底窺出心痛。
我挫敗的帶走沈離,徒留背後氣急敗壞的秦昭和滿屋哄笑的眾人。
回到家的沈離刪除了秦昭所有聯係方式,我以為他們不會再有交集。
卻沒想到,畢業學校公海旅行上,秦昭竟當眾站在遊艇邊,他神情瘋狂:“沈離,你就承認你愛我吧!別再口是心非了,那件事是我不對,但我愛你是真的,從高中到現在從來沒變過!”
“秦昭,我再說一遍,我從來沒愛過你!幼稚!”沈離頂著所有人異樣的眼光,再一次冷冷拒絕。
秦昭卻大笑一聲,在我們所有人不可置信的眼裏,一頭紮入大海,連屍體都沒留下。
而神色驟變的沈離隻來得及抓住他一隻握在手裏的懷表。
裏麵赫然印著她。
3
後來的沈離徹底變了,她瘋魔般的紮入生物研究。
她的述情障礙一夜之間全盤恢複。
不過帶來的卻是沒日沒夜的痛苦。
我無可奈何,隻能默默陪伴,用心照顧她日常起居。
我想時間早晚會帶走一切傷痛。
但我沒想到,時隔三年,沈離竟然顛覆三觀的想利用DNA創造第二個秦昭。
她無數次崩潰哭到昏厥,她放不下,她必須克隆出替代品,否則她會死!
我想阻止的手,再一次落下。
和死相比,違背世俗又如何?
和她痛苦一生相比,我奉獻身體做這個實驗體又怎樣?
我賭上這條命給這份夾雜著私心的恩情。
我想,完成她的心願後,我應該可以真正脫下牢牢綁住我的這份枷鎖了吧。
家人,原來也不溫暖。
4
“哥哥,我這一刀你不會有感覺的,意識屏蔽器可以屏蔽你大部分痛覺!”沈離冰冷的聲音一下拉回我沉淪的思緒。
我下意識攥緊手心,對上她。
她眼裏是興奮,是激動,唯獨沒有不忍。
我輕嘲的微微勾唇,閉上眼。
下一刻,撕心裂肺之痛一下席卷全身,這把刀正挖開我的心口。
我抑製不住的劇烈顫抖,肌肉不可控製的痙攣,我目眥欲裂的睜大眼睛,眼前被血水噴濺的沈離卻帶著宛若癲狂的認真。
我像溺水瀕死的人發出陣陣喉鳴,這種挖心之痛已然超過人體極限。
沈離一把按住我,不悅道:“不要亂動!很疼嗎?你這樣子會妨礙我研究的!你到底想不想幫我!”
我在劇烈掙紮中驚詫看她一眼,渾身的血液像被冰結。
這樣的窒息感讓我意識開始模糊,我在一片血紅裏慢慢闔眼。
扭曲的沈離突然大吼:“不能睡!我還沒分析心臟結構!本來不想給你打麻藥影響實驗準確性,但是哥哥你太不爭氣了!這點疼痛都承受不了!”
她喊著就匆忙調劑麻藥,我一下眼皮狂顫,用盡全身力氣撐開,從胸腔擠出:“小離,你…真要打麻藥嗎?你知不知道我——”
“哥哥!我也不想影響數據準確性!是你不爭氣!我知道你怕死!你放心你死不了!”沈離臉色難看的打斷。
最後的力氣隨著她字字珠璣頃刻間泄去,我徹底放棄掙紮,忽然也不是那麼痛了,我沉默的盯著粗壯的針頭戳進臂膀。
嘴角艱難的扯起諷刺的弧度。
這一幕何其熟悉,小時候沈離意外劃傷,打破傷風那次,她哭著躲在我懷裏直喊著害怕。
我為了安撫她,率先打了一點點麻醉,後來我高燒了三天三夜。
那一次,我過敏的差點死亡。
如今,這一針管足以讓我喪命。
沈離看我不再掙紮,滿意的勾起嘴角,繼續她血腥的研究。
可她卻不知我的生機在一點點流逝。
“砰!”大門忽然而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