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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

因是女子身份,我便深藏閨閣之中撰寫詩集並以蘭君子名號偷偷發表。

可誰知,一向待我溫和有禮,相敬如賓的丈夫顧微德得知後。

竟搶走了我的詩集,並大肆宣傳是他所做。

靠著這偷來的學識,他被陛下賞識,從侍郎官職一躍3品,就連公主也對他青睞有佳。

我氣不過,同他爭辯理論。

卻被他惡狠狠打斷了雙手、毒啞了嗓子,磋磨至死。

可笑我的真心相待的表姐竟為了顧微德承諾的妾室之位,

而不願意替我伸冤,我就這樣慘死在他的後院之中。

好在老天有好生之德,讓我重活一世。

這次,在他拿著我的詩集在宴會上宣揚自己才華之時。

我冷笑了一聲緩緩走到他身邊,隨後對著那張俊俏的臉頰就是重重一個耳光。

“搶我詩集,你也不看看自己德行配不配得上。”

1.

此刻的顧微德手中高舉著詩集,手中的酒杯的酒隨著我抽向他的耳光灑落一地。

白雲錦袍衣袖上沾濕了一大塊,發髻也被扇歪。

他整個人瞪大了雙眼,厲聲嗬斥著我,

“程明莘,你瘋了!竟敢打你的丈夫,你吃了什麼熊心豹子膽!”

他大吼著,臉色由白轉紅再變黑,再配上紅彤彤的右臉,整個人滑稽至極。

“打你是因為你偷我詩集耀武揚威。”

我對著他笑了一下,隨後吹了吹自己塗著丹蔻鮮紅的指甲。

上輩子的我,為了考慮他的名聲,並未在這種大庭廣眾之下戳穿他的真麵目,

反而是趁著宴會結束,私下尋他爭辯著,希望他可以將獨屬於我的稱號以及詩集還給我。

可就因著是這樣,才給了他這個道貌岸然小人殺害我的機會。

將我活活掐死,隨後屍體砍碎埋進了同我定情的那個桃花樹下。

並且在明年桃樹開花之際同郡主花前月下。

此刻的顧微德聽了我的話,猛然愣了一下,

不知為何我這個一向聽話乖巧的妻子竟敢在此刻戳穿他的陰謀。

“怎麼回事?蘭君子究竟是誰?不是顧微德寫出的蘭案季嘛?難道說是他冒領了自己夫人的詩集?”

“誰知道呢?誰是蘭君子啊?”

眾人聽著這番言論也忍不住瞪大著雙眼,低聲在席間嘀咕嘟囔著。

但他很快反應過,麵色如常的轉了轉眼珠,微微眯起的雙眼暴露著他此刻的心虛。

“程明莘!我看你真是吃錯藥了不成,你一個區區女子怎能寫得出如此雄心壯誌的詩詞,身為女子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你又如何得知我大乾壯麗河山。”

顧微德平靜的反駁著我,臉上帶著得意的笑容。

果然眾人一聽了他這般說辭,原本吃驚的臉色也馬上帶上了懷疑。

因為沒有人願意相信我區區一個女子可以做出如此厲害的詩詞,紛紛開始指責起了我。

“顧家夫人,你真是不知足,顧郎這般優秀你應該與有榮焉,怕不是得了失心瘋,妄想像男人一般出風頭賺取功名呢?”

同顧微德交好的陳大明替他辯駁著,將我剛剛所說的話全部認為是我得了失心瘋。

一旁的劉家夫人也笑的樂顛顛的,臉上的肥肉隨著話語不住的抖動著。

“哈哈哈哈,這顧家夫人真的是頭腦發昏,不知天地為何物了,竟說那詩集是她所寫。”

聽到眾人對他的身份沒有絲毫的懷疑,顧微德放下心來,

驕傲自滿的撇了撇嘴繼續對我說著。

“為夫知曉你們女人家愛表現,你就是索要什麼,為夫都會想盡辦法給你,但這等學識可不行,這代表著一個男人頂天立地的資本,不要耍小性子。”

他輕飄飄的一句話,將我這多年來的自學成果以及費勁心力所做的詩集能力全部打破。

我冷笑的看著他驕傲自大的模樣,手緊緊攥緊著衣袖之中的信件。

他料定所有人都會站在男人身邊,沒有人會相信女人有著真才實學。

可下一秒,我將一遝信紙猛的扔摔在了他的臉上。

2.

“睜大你的狗眼,好好看看你自己的狗爬字跡同蘭君子的字跡一不一致。”

信紙像是蝴蝶一般隨風飄揚,飄在了眾人的腳邊。

剛還一臉篤定的陳大明此刻撿起了信紙,仔細端詳著那字跡。

“嘶!這字跡還真與蘭君子的字不一致,我看過微德寫字,隻能說他的才華遠超字跡。”

僅著一句話,便讓顧微德止不住的汗流浹背。

因著他那字跡就連八歲孩童都不如,不過到底還是壞人心思多。

他馬上大聲的歎了一口氣,隨後轉而訓斥上了我。

“夫人,為夫真不知曉做錯了什麼,竟得你如此誣陷,這字跡是我前陣子手受傷之時所練習,眼下竟成了證明我頂替蘭君子的證據,可蘭君子就是我,我就是蘭君子啊。”

顧微德說的言之鑿鑿,

還將手伸出衣袍展示著自己微微顫抖的手以及皓腕之上纏裹的繃帶。

眾人再次被他的演技所折服,看著他受傷的右手不住的點了點頭。

“天啊,顧家夫人,真不怪我說你,你連丈夫手壞了都不知曉,還想著趁機用著拉他下水,我看你真是蛇蠍心腸的毒婦,雖說我們不知道蘭君子是何人,但定然不是你這惡心醃臢之人!”

劉家夫人吃著我準備的上好的瓜果不住的往嘴中填塞,還腆著大臉同身旁人繼續對我指指點點。

我看著他們一群蠢鈍如豬,

猛然深吸一口氣,伸出手拍撫著心口。

當然知曉不可能憑借著字跡就能戳穿著顧微德的真麵目,但好在我有著殺手鐧。

“顧微德,蘭君子曾秘密被陛下秘密命令在墨蘭圖上撰寫了一句詩,隻有陛下以及真正的蘭君子才知曉那墨蘭圖之上是什麼詩,你說你是蘭君子,你說說看是是什麼?”

我手緊緊攥著衣袍,

不著聲色的看著顧微德,將著話擲地有聲的拋在席間。

“不錯!誰能說出那墨蘭圖之上的詩句誰就是真正的蘭君子,這點咱家可作證,當日蘭君子雖帶著圍帽,但咱家可看的清清楚楚那墨蘭圖之上的詩句,二位請答吧。”

一道尖細的聲音在席間突兀的傳來,一個白皙麵皮一頭銀發的老大監佝僂著背緩緩站起了身。

他是宮中的老人——沈大監,一直侍奉在陛下身側。

我知曉他今日定會前來,所以才敢以此為證。

上輩子,沈大監也來了,不過我並沒揭穿顧微德的陰謀,也就給他做了嫁衣,我還記得他猙獰的恐怖神情,惡狠狠的在我耳旁低語。

“我的好夫人,別怪為夫,要怪就怪你擋了為夫的仕途。”

想到這兒,我死死的咬著口中的軟肉,

試圖讓自己清醒過來,避免受到上輩子恐懼的影響。

此刻的顧微德明顯變得慌張了起來,緊緊閉著的嘴唇可看出他膽怯心虛的神情。

他當然不知曉那墨蘭圖上的詩句,甚至連何時被陛下命定寫的那詩句都不曾知曉。

可在場的眾人皆是達官顯赫,對於太後的祝壽之禮之中有著墨蘭圖清楚萬分,也皆知曉那墨蘭圖上有著蘭君子寫的詩句,不過並不知曉具體內容罷了。

於是紛紛好奇的開口勸慰著他。

“微德!快說!將那詩句說出來,讓你的好妻子好好看看究竟是誰所做,也讓她死了冒名頂替你的心思,沒想到一個後院女人竟敢生出不該有的心思,自古以來女人是可以做官,不過靠搶別人功勞的我還是頭一次見。”

“是啊,微德,拿出你一家之主的氣魄來,女人就不能慣著,否則看看現下都要騎在你的脖頸之上作威作福了。”

眾人你一句我一句的勸說著顧微德,讓他整個人如同被架在火上炙烤一般。

十月的秋風不斷吹拂著,他額角卻滲出豆大的汗珠。

他哪裏曉得什麼詩句,狗肚子裏都裝不滿二兩香油,證人在此也斷然不敢胡編亂造,

於是不得不強裝鎮定的開口。

“那墨蘭圖之上的詩句是送給太後的賀禮,太後千金鳳體,尋常的詩句定然配不上身份,是我特意冥思苦想為太後所想,所以定然不可輕易說出,否則被有心之人拿去大肆宣傳,陛下怪罪下來,你我有幾個腦袋夠砍?”

3.

顧微德手指揉搓著額發,一副為眾人擔憂著想的摸樣。

聽了他的話,不光眾人倒吸著一口冷氣,就連沈大監此刻也陷入了沉默。

思考片刻後,竟也開始替顧微德進行辯解。

“是咱家糊塗了,微德所言即是,太後的賀詞斷然不可輕易說出,咱家此刻也認為能做出這般優秀的詩句之人,應當是顧微德了,有如此博大的胸襟,顯然就是蘭先生了。”

“沈大監,怎能如此輕易便斷案,分明顧微德就是拿不出證據才來百般推辭,尋找借口的。”

我看著最能直接證明我是蘭君子的證人突然反水,

心臟一瞬間像是被緊緊攥握之住,不由得抽抽的疼痛了起來。

沒有人在意真相,因為他們隻在乎自己想看到的。

可我在乎真相,這事關我的榮譽、我的性命。

“夠了,程明莘,為夫念在往日的情分之上,任由你再次胡言亂語,今日是為夫重大的宴席宴會,此刻卻被你攪合的一團糟糕,你說你該當何罪?”

顧微德猛然的一拍桌子,桌上的白玉盞被顛簸的摔落在地應聲而碎。

一直隱匿在角落中的表姐溫柔小意的走上前來,淑女的掏出手帕輕輕擦拭著顧微德沾滿水漬的手指。

“誒呀,妹夫,不要如此大動肝火,相必妹妹真是頭昏腦熱了,也想像男人一般頂天立地做出一些事業來,這才動了搶你功勞的歪心思,雖說這詩集不是她的,就算是她的,為人妻子的,給自己的丈夫用一用這詩集,又何妨呢?”

表姐輕飄飄的話語像鼓點重重敲砸在我的心上,我滿眼失望以及怒火。

上輩子,就是因為她,百般阻攔口口聲聲的為我好,不讓我去揭穿顧微德的真麵目。

一邊還繼續偷走我的詩集再次同顧微德狼狽為奸。

隻因著顧微德醉酒之後的許諾妾室之位,

便讓她死心塌地的將我害死,為顧微德做著嫁衣。

這輩子,我看著她那張俏麗的臉蛋,隻想著將這狐狸精的麵皮撕破。

“表姐!此刻你這般為顧微德說話,是他許諾了你什麼好處?做妾還是外室?堂堂程家女,你想嫁給誰,妹妹我都會盡心盡力的去幫助你,可你呢?到頭來勾引我的丈夫,甚至還幫著他去汙蔑你唯一的親人。”

我的話擲地有聲,

在座的人看著程麗的手挽在顧微德的臂彎之處之時都輕歎了一聲。

“你......你含血噴人!我程麗是個正直的人,縱使你是我的妹妹,我也斷然看不下去你這般搶奪他人功名之事!”

她一臉正義,顧微德也配合的掩麵故作傷悲,正巧一旁垂下的衣袍之中掉落了一塊玉牌。

“天啊,快看,這是陛下親賜的玉牌,陛下隻賜給了蘭君子一人,眼下看來顧微德才是真正的蘭君子啊!”

“是啊,真是不敢相信,這程明莘竟然這般大膽,妄圖以女子身份頂替自己的丈夫,蘭君子是她想成為便能成為的嗎?”

眾人窸窸窣窣的聲音在我耳邊響起,但我已然聽不進去任何聲響。

眼睛死死的盯著那枚玉牌,止不住的搖頭感歎不可能。

“不可能,你這枚玉牌是假的,真正的玉牌早已碎裂,被我埋葬在了師父的墳墓之中。”

我不斷的喊著,可沒人聽我講話,抬眼看去,

就是顧微德一臉陰險的笑容以及程麗驕傲自滿的神情。

似乎顧微德還在對我輕聲做著口型,

“蠢貨,我當然早有準備。”

我不住的搖頭,眼睛緊緊的盯著他那張虛偽至極的麵皮,恨不得此刻吃他的肉喝他的血。

很快,

顧微德拍著手掌吆喝著下人,

幾個孔武有力的馬夫擼著袖子一臉凶狠猥瑣的試圖抓著我的胳膊。

“來人!程家婦得了失心瘋,妄圖搶奪為夫功名利祿,栽贓汙蔑,實在可惡,今以七出之罪休棄,關至柴房等候發落。”

我看著他們一個個麵露淫光,便知曉著顧微德此刻便要讓我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拚命的掙紮著,猛然拔下頭上的發簪尖銳的簪頭對準了下頜。

“別過來,否則我死也死在你們的麵前。”

我靠著一股狠勁試圖為自己剝奪一線生機,但卻被打掉了簪子緊緊將胳膊後束縛住。

“帶去柴房!等候發落!”

顧微德得逞的聲音在整個宴席上回蕩。

可下一秒,一道俊朗身著華貴的身影出現在了宴廳石門之處,低沉調笑的聲音伴隨著搖動的扶扇響起。

“哦?不知顧侍郎要將蘭君子發落去哪裏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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