零下六十度的夜晚,妹妹讓我用體溫化雪給她喝。
媽媽和鄰居想來幫忙,被妹妹威脅敢救我就沒有飯吃。
無人再動,因為這附近隻有妹妹留有物資。
她靠著自己屯物的習慣,在寒潮來臨期間興風作浪,無惡不作。
我在雪地裏躺了一宿,醒來發現自己好像不再怕冷。
而且我的麵前突然顯現一句話。
“距離寒潮結束,還有三天。”
1.
“邢曉慧,沒想到你還挺抗凍!”
妹妹笑嘻嘻看著從外麵進來的我,吹了吹指尖上不存在的灰。
“我還想你要是凍死在外麵,就讓他們把你拖回來,這樣我們就有新鮮的肉吃了呢!”
我跪趴在地板上,一直盯著地麵沒有說話。
剛剛我從天寒地凍中醒來,第一件事就是觀察四周,自己是不是已經到了陰曹地府。
因為我的身上,一點被冰凍一宿的不適感都沒有。
仿佛剛洗完澡從浴室出來一樣。
在發現自己還在家門口後,我的第二反應就是我現在的狀態可能屬於瀕死前的回光返照。
不是何時,也許下一秒就會閉上雙眼。
我不怕自己死,但臨死前我還想再看一眼媽媽。
最好能幫著她求求情,讓妹妹不要再為難她。
“妹妹,你......”
啪的一聲響,我剛說三個字,妹妹一個巴掌甩到了我的臉上。
“邢曉慧,我允許你說話了麼?!我問你,我讓你化的雪呢?這麼簡單的事你都沒完成,你還好意思進來?!”
“曉晴,你別為難曉慧了,你沒看她都已經不行了麼?你要是真想喝水,媽去給你化!”
媽媽跑過來攔在我們中間,她的聲音不大,甚至有些虛弱。
寒潮到來期間,妹妹原形畢露。
靠著自己在家裏偷錢屯的一屋子食物,她幾乎控製了附近一圈人。
給外人她很大方,方便麵自熱食品隨便挑,給我們的食物卻少得可憐。
她說是我們從小到大對她太差,現在的報應都是活該。
媽媽最可憐,她每天隻能領到三塊餅幹。
寒潮來臨不過半個月,她已經瘦了一大圈。
如今站在我麵前,我盯著她的腳腕,細得都沒有妹妹的手腕粗。
“楊淑珍,這哪有你說話的份?!”
妹妹一把拉開媽媽,看她跌倒在地還狠狠踹了一腳。
“從小你就向著姐姐,現在我不過就讓她幫我弄點水,你還攔著不讓,我讓你向著她!讓你向著她!”
一下接著一下,妹妹踢了一腳覺得不過癮,腳腳朝著媽媽的胸口踹。
“別打了妹妹!媽身體不好,你不是想要雪水麼,我現在就去給你化!”
我用盡力氣抱住妹妹的腿,阻止她繼續下腳。
話說出前我就想好了。
別管我現在的狀態是什麼,就算出了門下一秒就死了。
為了救媽媽也值了。
“行啊。”
妹妹回過頭,露出一個魔鬼的微笑。
“邢曉慧,你要是拿不回來水,我就把咱媽扒光了,讓她出去陪你怎麼樣?”
2.
她話吐出的下一秒,全屋都陷入了沉默。
被她用食物收買的幾個男鄰居站在她身邊,平時方便她分發食物,有哪家起了亂子也好處理。
聽見妹妹的話,他們都用一種淫邪的目光打量上媽媽。
我知道自己這幅模樣打不過任何人,爬起來想教訓妹妹,可能連她的衣角都摸不到就會被踹飛出去。
咬咬牙,我用最快的速度從地上爬起,一股腦朝著門口衝去。
我保不準自己什麼時候會倒下,至少現在,我不能連累媽媽。
外麵依舊白雪皚皚,人踩上去大腿都要沒進去一半。
我用盡力氣艱難前進。
為了防止雪水捧回去妹妹還要挑刺,我行進了有一分鐘,終於找到了一處相對幹淨的地方。
脫下手套,我用手捧起一把雪,放到懷裏暖。
本以為身上的皮膚接觸到冰涼的雪我會被冷得直哆嗦。
可從碰到雪水直到它化開,我都沒感覺到體溫的變化。
雪在我手中就像是一坨棉花,化成水也是溫的。
我渾身依然舒爽無比。
瞄了一眼家所在單元門的方向,窗戶都被凍得嚴嚴實實,滿是冰霜。
人在裏麵很難看清外麵的情況。
我側過身,偷偷拉開衣服下擺,直到肚子完全露在外麵,我還是感覺不到冷。
如果說我現在是回光返照,可從剛才到現在,未免時間也太長了點。
這在醫學上是正常的麼?
又或者,我基因突變,變得不再怕冷了?
不管哪種情況,對現在的我來說都是雪中送碳。
沒有情況會比現在更糟,我必須利用一切的時間幫媽媽爭取活下來的可能。
把手中化好的雪水裝進方便麵的包裝袋裏,我踩著來時的腳印回到樓裏。
剛到家門口,我聽見裏麵傳來媽媽的尖叫和妹妹的笑聲。
“不是吧,我剛才就是開玩笑的,我媽這種五十多歲的老女人你們也看得上?不怕自己得病啊?”
3.
打開門後,不堪的一幕映入我的眼簾。
幾個五大三粗的男人正圍著媽媽上下其手。
媽媽一邊尖叫一邊閃躲,看樣子從我剛出去開始這幾個男人就已經蠢蠢欲動。
此時媽媽包裹得嚴嚴實實的身上就隻剩一層單衣。
“你們在幹什麼?!”
用盡全身力氣,我推開媽媽身邊的男人們。
和我聲音一起響起的還有另一個女人聲。
“李誌文!你不是說你餓了到樓下要個方便麵麼?你跟這幫人在一起幹啥呢?!”
“媳婦?”
叫李誌文的男人立馬站直了身子,臉上一陣白一陣紅。
“呦,誌文,你還挺怕老婆的呢!老婆喊一聲立馬嚇破膽啊!”
“你不知道,這503的在家沒啥地位,我住他家樓下聽他天天被媳婦罵!”
“真不是個男人,被個女人管得這麼嚴!”
其餘男人你一言我一語議論著,像是村頭坐一起扯家常的老太太。
趁著一幫人被女人吸引走注意力的功夫,我連忙把衣服幫媽媽套上,順便拉著她往門口靠。
別管到時候去哪,遠離戰場才是我現在必要做的。
“邢曉慧!我的好姐姐,你這是要帶著咱媽去哪啊?”
妹妹擋在我麵前,叉著腰一副很囂張的樣子。
“你讓我弄的雪水我已經弄完了,我現在領媽媽去隔壁房間,不行麼?”
我遞過去一直護在懷裏的方便麵袋子。
哪怕在剛才那麼嚴峻的時刻,我依舊把袋子保護得很嚴實。
因為我知道,沒這個雪水在,妹妹還不知道要怎麼針對我們兩個。
“行啊,怎麼不行呢?關鍵是,我怎麼知道你弄得是雪水還是別的什麼呢?萬一你用自來水糊弄我呢?”
妹妹邊說邊彎腰,靠近我的臉仔細打量。
“我看你的模樣,不像是在外麵凍著的,倒像是找了個房間躲了會,然後隨便接點涼水糊弄我!”
妹妹的話我沒法接,我確實看起來一切正常。
就算現在是白天,外麵也得有零下五十多度。
正常人到外麵沒兩分鐘,接觸到空氣的皮膚一準凍紅。
我這樣,實屬特殊。
“你看,你說不出來了吧,果然是糊弄我的!我看你昨晚也沒在外麵呆一晚上吧,要不怎麼可能活到現在?!看來我不給你點教訓,你是真不聽話啊!”
她後退兩步,招呼還圍在一起開李誌文玩笑的男人們。
“你們,去把我媽和我姐的衣服脫光,然後把她們丟出去!”
4.
“好嘞!”
接到命令的男人們停下聊天,獰笑著朝我們走來。
我還有力氣,自從不怕冷後,饑餓感對我的影響都微乎其微。
真要逃跑,說不定有一線生機。
可媽媽不行,她本來就虛弱,讓她麵對這一幫男人,會要了她的命。
我一邊頭腦風暴,一邊扯著媽媽向後退。
那幫男人也不著急,一步一步朝前走,似乎就是想慢點欣賞我們臨死前掙紮的樣子。
沒幾步,我感覺自己已經退到了牆邊,沒有路再讓我往後走。
媽媽也察覺到了,她忽然扯了我一下。
我看向她時,隻看到雙滿含熱淚的眼睛。
“媽,你要做什麼?!”
看她的狀態,我忽然有種不詳的預感。
“曉慧,媽老了,半隻腳邁進棺材了,咋樣都行,你得活下去,不管咋樣,你一定要活下去!”
說完媽媽忽然扯開衣襟,衝著妹妹喊道:“曉晴,是媽做的不好,讓你受委屈了,媽願意承擔你一切的不滿,放過你姐姐吧,媽自己脫光去外麵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