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為了紀念日那天能給男友送一份體麵禮物，我選擇在聖誕節去做兼職。

隻需要穿著麋鹿套裝在北山上為遊客服務，一小時能賺80元。

零下十五度的山頂，餓著肚子隻能在玩偶服裏抱著熱水充饑驅寒。

總算快熬到收工回家時，著名女星江宜柔來了挽著我應該在打零工的男友秦昭川突然出現。

二人借著飄落白雪，在野地肆意纏綿。

這時我才知道，讓我過了三年苦日子的男友居然是秦氏集團的繼承人！

既如此，我也不想再裝了。

我打電話給北城首富的母親認了錯。

「媽媽，你說的那個男人，我嫁。」

1

電話那頭的母親笑得合不攏嘴。

「你早就該想通了，那個姓秦的又摳門又寒酸，根本配不上我們苓苓，等我和你爸爸回國，馬上就來接你！」

聽著媽媽熟諗的關切，我眼淚不爭氣的落下。

我是北城首富的獨生女，坐擁萬貫家財，可是為了秦昭川，我甘願放棄了豪門生活，陪他吃苦。

可沒想到，秦昭川竟是秦氏集團的少爺！

看著我三年來日漸憔悴，為了生活糊口整日奔波，他居然還能忍心隱瞞著這個秘密。

我金婭苓就這麼不堪嗎？

本來等著今年付了房子首付，在北城安下家，就帶著他正式回去見家長。

現在看來，也是沒這個必要了。

區區一個秦家少爺，我金家還不稀罕。

「小金，傻站著做什麼！快去送杯豆漿給客人暖暖胃。」

經理催促著將我親手打磨的豆漿塞到我手裏。

以前的我十指不沾陽春水，選擇和他在一起後，父母一氣之下斷了我所有經濟支撐。

我為了供小兩歲的秦昭川把大學讀完，當年就連地攤都擺過，現在這拿手的現磨豆漿更成了北山冬季的一大賣點。

已經結束了激情戲碼的秦昭川和江宜柔並排坐著。

接過豆漿，秦昭川下意識就抽出幾張紅色鈔票給我打賞。

我粗略看了眼，八張。

是他需要去代碼公司做兼職三天才能賺到的數目。

我們平時就連吃頓百元自助都要斟酌兩天，套上少爺的皮囊，秦昭川花錢倒是毫不心疼。

不知道他在我看不見的地方揮金如土時，有沒有想過我還在為了80塊錢挨餓受凍。

「這豆漿好醇厚，跟你之前給我送的味道好像哦。」

聽江宜柔這麼說，秦昭川抿了抿，一瞬間，身體肉眼可見的僵硬。

我知道，他是嘗出我的手藝了。

一秒兩秒…我看著秦昭川轉身，和玩偶服裏的我四目相對。

不知道是不是心有靈犀起了作用，他忽然朝我走近。

我卻突然沒有了跟他當麵對峙的力氣。

撒腿跑回員工休息室，秦昭川追了過來，瘋狂拍打著玻璃門。

「婭苓，你聽我解釋！」

「江宜柔在拍戲，我隻是配合江小姐表演而已！」

表演需要唇齒交融嗎？

他的手掌都伸進江宜柔裏衣，揉搓著她的胸脯了！

還要怎麼解釋？我不是傻子！

可偷情的是他秦昭川啊，我也不想當縮頭烏龜。

拉開門，我眼眶通紅，「你不是在公司接活幹兼職嗎？不是說今天晚上很忙嗎？不是說這一單能賺夠房租錢，我就不用再去上晚班了嗎？」

「秦、少、爺。」

「家財萬貫的您，打算又要怎麼騙我？」

秦昭川小心翼翼想牽我的手，伸出來的指頭都在打顫。

「不是的......婭苓，不是你想的那樣。」

我很想聽聽他會怎麼圓謊。

可老天也許都看不下去了，根本沒給他這個機會。

「秦總，您母親的電話。」

他狠狠接過將手機一砸，「滾開！」

我自嘲一笑，沒想過自己今天既揭露了被騙，還經曆了被出軌。

「看我這麼狼狽的出現在你麵前，很得意吧？有我這麼個愛你的蠢貨女友，被你蒙在鼓裏三年，秦昭川，你對得起誰啊。」

我無力落淚，脫下麋鹿套裝想走，卻被秦昭川一把抱住。

我反手甩了他一個耳光。

眾目睽睽之下，秦昭川自覺下不來台，加重了語氣，「是，我瞞你是我錯了，可你就沒有欺騙過我嗎？」

「你為什麼能免試進金石科技旗下的公司，你不應該也跟我解釋解釋？」

那是因為金石科技的老總是我的閨蜜。

且我的學曆水平，即便是進去當個副總也綽綽有餘，隻是不為了讓他一個打工仔傷及自尊，我才甘願隻當一個小小職員。

沒想到這個時候了，他還要倒打一耙，我抹了把眼淚，「我對你，問心無愧！」

曾經我告訴過秦昭川我的真實身份，可他並未當一回事，反而說我是窮瘋了，才拿金家的千金身份開玩笑。

現在想來，他是骨子裏就瞧不起我。

「秦昭川，你是覺得我金婭苓配不上你嗎？」

2

撇開窮人身份，無論是學曆還是能力，我並不比他差。

我都有陪他吃一輩子苦的勇氣，為什麼他要騙我呢？有錢人的癖好？

坐上他的豪車，後座上放置的名牌包包都是當季新款，像是遊戲人間似的，白天當我的窮小子男友，入夜就是消弭富貴場的大少爺。

還記得三天前的雪夜，我們的電瓶車在冰麵上寸步難行，我凍到雙腿幾近失去知覺。

而他去了哪裏呢？

小票上的日期記錄，當晚說幫我托關係找醫生的他，陪著江宜柔在大廈豪擲千金。

下意識撫摸上受冷還會刺痛的小腿，我鼻尖微酸。

他哪怕是心疼我一下呢？

「昭川，這就是你養在外麵的小女朋友呀。」

江宜柔妝發精致，一進入車裏就是撲麵而來的香粉氣息。

我討厭她的形容，好像我是破壞她感情的外室。

「來，擦擦吧，你看這臉紅的都起皮了，真讓人心疼。」

她遞來熱毛巾，美甲昂貴，一顆顆鑽石堆砌出的華麗讓人挪不開眼。

一雙手更是細膩白嫩，一看就是養尊處優長大的。

反觀我呢，三年的艱難生活已經讓我失去了保養美容的資格，別說一雙手變得粗糙，臉上更是樸素的不像話。

我與他們仿佛不是一個世界的人。

「不用你假惺惺。」

秦昭川見狀，立馬維護了她.

「婭苓，你就不能改改你的脾氣嗎？我寵著你，就真把自己當大小姐了？真是無禮。」

「沒事的昭川，我還覺得婭苓的性格直爽呢，你別生氣。」

我從小被父母嬌生慣養，因為學業出國遊學，更是被外頭的堂哥縱容得無法無天。

愛我的時候，即便是我掀翻了他的工作台，他都誇讚我率真可愛。

不愛了，哪怕我回懟一句他的心頭好，都要受到冷臉批評。

可我本就是大小姐，用得著受他們的氣？

一路上我都沒再說話，聽著他們聊著上流社會的趣事，提到的每個人我都認識，可我卻插不進半句。

跟秦昭川在一起後，我就下定決心放下那個世界的繁華了。

可沒想到，愚蠢的隻有我。

回到四十平米的家，秦昭川穿著名貴西裝往沙發上倒去，怎麼看都別扭。

「婭苓，我沒有想過隱瞞你，可你也知道，秦家家大業大，不能娶一個心術不正的女人進門，這是我們家對你的考驗。」

「恭喜你順利通過了！」

所以我應該對他的欺騙感恩戴德嗎？

他有錢有勢，是怎麼做到對我的苦難視而不見的？就因為這一句輕飄飄的考驗？

去年北城暴雨，大雨天為了接他回家，我被地痞流氓調戲，差點失身。

可他旁觀全程都沒有應對措施，我當時隻當他是無能為力，現在想來，或許也隻是少爺口中的考驗呢。

太荒唐了。

這時，秦昭川的電話突然響起，而他人在洗手間。

「昭川，真相都敗露了，以後公元大廈還來嗎？沒有你陪，我喝酒都不香了。」

我攥著手機氣的渾身發抖。

原來什麼兼職打工，都是假的！

他所謂在公元大廈的工作，就是換了個身份回去過他的瀟灑生活！

「你拿我手機做什麼？」

我沒說話，他把我掛斷的電話重新撥通，「喂？」

沒多久，他從陽台回來，臉上掛滿歉意。

「婭苓，事已至此我們都開誠布公吧，我不騙你，我的確是秦氏集團的秦昭川，但我也是你的秦昭川！」

「我和江宜柔之間完全清白，隻是她爸媽把她托付給我家照顧，我得對她負責。」

「剛剛宜柔說她遇到點麻煩，我得過去看看。」

說完，他從皮包中抽出一遝現金。

「以後我們婭苓不用出去辛苦了，等宜柔生日那天，我就正式把你介紹給所有人。」

他以為能從我的臉上看到感動，可我神色冷漠，甚至幾近平靜。

臨出門前，秦昭川還特意交代，「對了，你趕緊把脖子上這條金鎖扔了吧，宜柔不說我還不知道，金家的大小姐也有一條，要是宴會撞上，到時候人家千金肯定不高興。」

「總不能你姓金，就真的跟人家大小姐沾邊了吧？」

3

他話裏話外都透著貶低和施舍。

可我脖子上這條項鏈貨真價實，這樣好的攢金工藝全國都找不出幾條。

秦昭川寧可當它是冒牌的，都不願意相信我就是那位金小姐。

「出門小心。」

最好別被車撞死了。

他摟過我落下一吻，「我就知道婭苓最善解人意，這樣的品性才配當我們秦太太嘛。」

我微微掩眸，擋住了眼中不屑。

秦昭川心裏肯定覺得我高興壞了，陪伴了三年的窮小子一朝飛升，富得流油。

可我隻覺得惡心透頂。

畢竟我愛的，是那個為了夢想不顧一切，純真善良的翩翩少年。

等他走後，我翻箱倒櫃找出以前用的電話卡，重新插上。

江宜柔的聯係方式赫然在列。

三分鐘前，她還發布了一條朋友圈，富麗堂皇的會所，她並肩和秦昭川坐著。

身側的男人正拿著籌碼，麵容深不可測。

哪裏還是那個不肯為金錢折腰、一心學習奮進的農村小子秦昭川。

我太傻了。

當年母親一眼就看出他不簡單，我卻傻乎乎的辯解，說是窮人家的孩子早當家，心智成熟。

「出來見一麵嗎，未婚妻。」

厲謹言打電話來，定位的地方正是秦昭川所處的位置。

我重新梳了妝出現。

厲謹言給我戴上麵具，將我帶到身旁坐下，此時的我，距離秦昭川僅一步之遙。

「苓苓，早從了我多好，非得演那偶像劇。」

「看，把自己栽進去了吧？」

厲謹言和我也算是青梅竹馬了，國外的時候我們就經常一塊，我知道他喜歡我。

可我偏偏固執任性，偷溜回國後，我為了讓他找不到我，特意隱藏了自己身份。

沒想到跟同樣掩了身份的秦昭川誤打誤撞好上了。

隻能說是命運捉人。

「讓我來幹嘛？膈應我？」

我剛經曆情傷，沒什麼好語氣。

厲謹言也早就習慣了，摟著我的腰意有所指:「讓你死心。」

果不其然，有人從我們這桌起身，主動去了秦昭川那邊攀談。

提到江宜柔是不是他的另一半時，秦昭川居然沒有反駁。

一瞬間，我的心從麻木到撕裂，痛不欲生。

我起身就要離開，卻被厲謹言重新拽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