閨蜜難產去世時,將剛出生的孩子托付給我。
而閨蜜老公也說不想自己的孩子沒有媽媽。
於是為了報答閨蜜的救命之恩,我嫁給了閨蜜老公,成為了他們孩子的媽媽。
可婚後,隻因我在徹夜纏綿時喊出聲,就被江毅川捂著嘴巴大罵:
“不心機會死嗎?別的女人怎麼不像你這樣故意發浪地喊?”
罵完後,江毅川一邊抽回身子,一邊將我推到露天陽台上淋雨懲罰。
兩小時後,兒子拿著一把傘匆匆走來。
卻冷漠地看著我,將手中的傘剪成碎片。
高燒暈厥的前一秒,我不想再繼續報恩了。
1
陽光的溫度灑在我身上的時候,我已經在陽台跌坐了整整一夜了。
此刻我因為淋雨而有些搖搖晃晃的身子,在兒子剪碎的破傘麵前更像是跳梁小醜。
過了許久,江毅川終於賞賜般打開了陽台上的門鎖,而我也向他提出離婚。
他蹙眉,滿臉不悅地問我:“沈長清,你在這裝什麼可憐?不是你亂喊亂叫,我會懲罰你嗎?”
“嗬,還學會欲擒故縱了!”
我按捺住想為自己辯解的衝動,聲音啞澀道:“江毅川,我們離婚吧。”
“那兒子呢?”
“皮皮本來就不是我的親生孩子,撫養權我當然不會爭。”
“不過你也不用給我分割財產,這部分的錢就當是我讓給皮皮的吧。”
江毅川有些意外地抬頭,看上我的眼神中也有了一絲探究。
他知道,畢竟平時我最寶貴這個孩子。
過了半晌,江毅川板著臉威脅道:“我勸你適可而止,再作下去可就沒有回頭路了。”
看來他認定我離婚是在耍性子。
但他不知道的是,決定離婚那刻起,我就沒打算再回頭。
我沒再過多解釋,拿著簽好字的離婚協議回了房間。
見我收拾行李,江毅川說:“等一下,辦手續還需要一段時間,你一個女人家也不用急著搬出去。”
我平靜地用他曾經懟過我的話回他。
“不了,做事情還是快刀斬亂麻比較好。”
見我執意如此,他也沒再說什麼。
行李很多,但我隻帶了必要的。
我拖著行李箱出來時,皮皮正在客廳看電視裏的新聞。
小小年紀就極度自律,和他爸爸一樣,當然也和他爸爸一樣,對我格外冷漠。
他放下書,走到我麵前,一臉不耐煩道:
“你確定要和爸爸離婚?”
我點頭。
雖然他麵無表情,但我還是看出了他眼角透出的欣喜。
接著,皮皮用恩賜般的語氣對我說:
“離婚後,我允許你來看我,但一個月隻能看一次,次數多了我怕蘇阿姨不開心。”
他口中的蘇阿姨,是江毅川的初戀蘇瑞。
要不是蘇家出變故舉家移民,江毅川估計都不會和我閨蜜結婚。
最近蘇瑞回國,兩人再次聯係上。
而他也經常帶皮皮去見蘇瑞。
蘇瑞是記者,皮皮覺得她又漂亮又厲害。
以前我會因為皮皮喜歡蘇瑞不喜歡我而傷心難過,可現在我卻心如止水。
昨晚的事讓我徹底看開。
白眼狼是養不熟的。
我連一個眼神都沒給他,直接開門離開。
我快到大門時,江毅川出來了。
“你到底著急什麼?房子都沒找好就搬出去?是為了偷腥吧。”
我沒說話,打開了大門。
“我讓司機送你吧。”
“不用。”
昨晚淋了一夜的暴雨,此刻渾身滾燙,頭痛欲裂。
我拖著隨時可能暈倒的身體,用盡最後一口力氣走出了大門。
這一對父子,我不想再和他們有任何關係。
可出去沒走幾步,我就兩眼一黑栽了下去。
2
再次醒來時,已經是在醫院了。
醫生給我換藥的時候,跟我說是一個路過的阿姨送我來的。
“不過你那緊急聯係人到底是誰呀?我打了好幾個電話,人家都給你掛了。”
我搖搖頭,沒有回答。
素未謀麵的陌生人都能給我釋放善意,而我掏心掏肺了五年的父子卻能那麼狠心。
躺在病床上的那一刻,我第一次覺得這些年真不值。
打了幾瓶點滴,燒退了之後,我就出了醫院。
我很想來一場說走就走的旅行,好好放空一下。
可生活不是電視劇,這些年我都沒有工作,江毅川也隻給我一點生活費,所以我並沒有存下多少錢。
所以第二天,我就給之前電視台的領導打去了電話。
結婚前,我是電視台本地新聞欄目最受歡迎的主持人。
當時我決定離職時,很多領導都覺得可惜。
但我一心為了江毅川,為了那個家放棄了自己的前途。
那時候年輕氣盛,以為真心可以換來真心。
可惜,我還是落得如此下場。
如今五年沒麵對鏡頭,我本來並沒抱太多希望。
可沒想到我的老領導二話沒說,直接安排我和台長見麵。
這些年,我雖忙著照顧他們父子,但也抽時間練習瑜伽,所以身材保持的還很好。
再加上我之前的業務能力太出眾,領導層討論後決定再給我一次機會。
我拿著行李搬到台長給我準備的公寓,打算開啟新生活。
經過一周的業務熟悉期,我順利上崗。
再次登台的第一天就打破了我走後這五年的最高收視記錄。
台長特別高興,為此舉行了慶功宴。
後輩給我敬酒時,我下意識拒絕:“抱歉,我不喝酒。”
說完我才想起自己不是不喝酒,而是因為江毅川一句我喝酒會影響開車去接他應酬,我才不再接觸酒精的。
現在離婚了,我也自由了。
於是我笑著接過酒杯說道:“開玩笑的,我能喝!”
說著,我就仰頭一飲而盡。
酒過三巡後,我喝的有些頭暈,這時手機響了。
是警察打來的。
“沈小姐,您外甥女找到了。”
近一秒,我就徹底清醒了,立刻打車前往警察局。
在警察局見到那個小女孩時,我的眼眶瞬間紅了。
她簡直是我姐姐的縮小版。
半小時後,警察告訴我,經過和我姐姐姐夫基因比對,確認就是他們走失的女兒。
當年,姐姐帶茉莉逛公園,轉頭去給她買棉花糖時,她一眨眼的功夫就不見了。
姐姐自責加上難過,在孩子丟了的第二個月,最終精神崩潰自殺了。
接連失去妻女,姐夫一夜間老了十幾歲,他一個大男人哭得像個孩子。
我看著心裏實在不好受,當時皮皮才兩歲,十分黏我,隻有我抱著才不哭。
可無奈,我為了幫姐夫找茉莉,隻能忍痛將皮皮放在他奶奶家。
一個月後,有人說在一個鎮子裏看到了很像的孩子。
姐夫馬不停蹄趕去,結果去了之後發現性別都不一樣。
姐夫傷心欲絕後,恍惚間掉到了河裏,不幸溺亡。
沒多久,警察告訴我,人販子帶著孩子們偷渡東南亞,但坐的那艘船發生了側翻,沉了。
“船上的人全部遇難,您外甥女應該就在其中......”
至此,線索徹底斷掉,而我也僅剩下江毅川和皮皮這唯二的親人了。
3
當年處理好這些事後,我才去婆婆那裏接皮皮。
可我沒想到,皮皮見到我再也不會奶呼呼地喊我媽媽了。
他似乎在一個月的時間,就把我忘了。
後麵蘇瑞回國,皮皮就更不喜歡我了。
他嫌我不像別的媽媽那麼厲害,說我沒有正經工作。
這時,警察的話把我從回憶裏拉出來。
原來茉莉機靈,藏在垃圾箱裏順利逃脫。
並沒有登上那艘船。
是一個流浪漢把她撿回了家,兩人這些年就這麼相依為命著。
最近那位老人過世了,有人發現孩子一個人生活,這才報警。
時隔三年,我終於找回了親人。
茉莉黝黑瘦弱,怯生生的樣子實在太讓人心疼了。
我蹲下摸了摸她的小腦袋,“別怕,我是小姨。”
她眼睛眨巴眨巴,不知道在想什麼。
“寶貝,你再也不會吃不飽穿不暖了,以後就和小姨一起生活。”
我帶著茉莉回了家,給她洗幹淨,穿上新衣服。
摸了摸她頭大,才發現頭發上全是虱子。
我一邊哭,一邊幫她剪頭發。
剪好頭發後,我給茉莉放了個動畫片,“你先自己待一會兒,小姨給你煮碗麵。”
煮好出來叫她時,才發現她不知什麼時候已經睡著了。
我剛給她蓋了個毛毯,她就醒了。
茉莉揉著眼睛,懵懵的樣子,讓我恍惚想起皮皮小時候每次睡醒也是特別黏我。
摟著我的脖子,像樹懶一樣慢吞吞的可愛極了。
我情不自禁將茉莉抱在懷裏,她沒有像皮皮一樣摟我脖子,而是摸了摸我的臉。
我回過神來,“茉莉,我叫沈長清,是你的小姨,以後跟著小姨,這裏就是我們的家了。”
小姑娘仰頭望著我,眼睛亮亮的:“小姨?那你為什麼不是媽媽?”
“小姨是你媽媽的妹妹,也是你媽媽最親的人。你想看自己媽媽的照片嗎?”
她點點頭,我抱著她將以前的照片一張張給她看,順便講給她聽。
看完照片後,茉莉突然在我臉上親了一下,奶聲奶氣地叫了一聲小姨。
那一刻,我感覺自己被融化了。
茉莉已經到了上學的年紀了,但還沒上過學,我趕緊聯係了幼兒園送她去。
她適應能力很強,沒有像皮皮當初那樣又哭又鬧的。
生活有條不紊進行著,我和茉莉也越來越熟絡了。
我平時就喜歡做些小吃。
那些被皮皮嫌棄的東西,茉莉卻吃的很開心。
這天我又在給茉莉做糖醋排骨,卻接到了江毅川的電話。
他似乎是剛起床,嗓音沙啞地問我:“明天我有個商場開幕式。”
我本能的將什麼西裝搭配什麼領帶統統告訴他,甚至說了具體在哪個衣櫃的第幾件。
說完我就沉默了,這才發現,我好像已經形成機械記憶了。
江毅川好像還沒清醒,聽筒裏傳來他翻找的動靜。
對麵一直沒說話,我提醒他:“沒什麼事的話,我就掛了。”
正當我想掛斷電話的前一秒,他突然問我明天要不要跟他一起去。
我覺得諷刺,之前參加宴會,我要他帶我出席,他一次都沒答應。
現在離婚了,還去什麼?
“我就不去了,免得給你丟人。”
“還有,以後不要再給我打電話了,這些事不管是找造型師還是找保姆,總之不要找我了,我和你已經離婚了。”
4
說完後,我就準備掛掉。
卻聽到他突然轉移話題道:“今天我要帶皮皮去上籃球課,你可以來看看他。”
“不用了。”
說完,我沒等他說話,毫不猶豫掛斷。
放下手機,我繼續給茉莉做糖醋排骨吃。
生活就這麼平靜地繼續著。
直到那天,我從直播間出來時,接到了一個陌生電話。
是皮皮幼兒園的主班老師。
他說今天是學校的親子日,需要家長和孩子一起參加,所有家長都到了,就差皮皮的了。
老師很熱情邀請我去,我卻打斷了他:“老師抱歉哈,我和皮皮的父親已經離婚了,他的監護權也判給了他父親,這些事情以後我都不會再管了。”
老師有些尷尬,我繼續問道:“皮皮在你旁邊嗎?”
得到老師肯定的回答後,我讓他幫忙開一下免提。
緊接著,我當著全班同學和家長的麵,淡淡開口:
“皮皮,你上次也確認了,我和你爸爸已經離婚了,我不再是你媽媽了,你的事情我也不會再管了,所以以後,不認識你,還是你爸都不要再給我打電話了。”
說完,我跟老師說了聲抱歉就掛了電話。
下班後,我去幼兒園接了茉莉。
我帶她去吃烤肉時,隔壁桌居然在過生日。
我突然想到茉莉生日,一查日曆,居然就在這周日。
所以周日那天,我提前推掉了全部工作,就是準備好好陪陪茉莉。
我知道,她這些年肯定都沒過過生日。
點好餐後,我讓茉莉在位置上等我,我去拿蛋糕。
正當我提著蛋糕朝餐廳走去,卻沒想到和江毅川狹路相逢。
他旁邊站著蘇瑞。
蘇瑞率先開口:“長清姐姐,你不是在跟毅川哥哥鬧離婚嗎?幹嘛還跟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