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君,路太傅來了。“
蕭庭策抬頭,還未說些什麼。
而路之遙已經自己進來徑直坐在了凳子上。
甚至沒有行禮。
”鳳君,我前段時日收到了歹人的驚嚇,陛下特地叮囑我無需向任何人行禮,想來您不會介意吧?“
說著還拿起了桌子上的茶杯,自顧自的喝了起來。
還遞了一杯給蕭庭策。
他的手骨節分明,修長而優雅,肌膚白皙如玉,與蕭庭策那滿是厚繭的手完全不一樣。
”既然是陛下的意思,太傅自然不用多禮。“
路之遙聽完便笑了笑:”我還曾擔憂陛下容不下我,今日一看鳳君心懷寬廣,想必是我多慮了。“
”那些劫匪應當是你安排的吧?"
蕭庭策看著他今日的樣子也不打算和他拐彎抹角的說話,便直截了當的問道。
“鳳君好聰慧,那些確實是我的人,但是哪又怎樣,陛下信我而不信你。”
路之遙的眼裏帶著幾分藏不住的挑釁,接著又說道:“鳳君的令牌想必也不見了吧,倘若你能乖乖聽話,我會向陛下請求解除你的禁足。”
“路太傅讓孫公公頂罪,當真可靠嗎。”
蕭庭策淡淡的開口道,並沒有因為他的這些話而惱怒,甚至臉上未曾出一點表情。
“你早就猜到是我?”
路之遙的臉上有些片刻的慌張,但是仍然盡力穩住自己的神情。
”你想要的到底是什麼?是鳳君之位嗎?你若張口,陛下會給你的又何必找我來求呢“
聽出了蕭庭策的嘲諷之意,路之遙很是生氣,隨即一把抓住他的衣領:“區區鳳君之位算什麼,就是陛下的位子,景慈也能給我!”
“蕭庭策,你如今就是個廢人,我勸你交出另一半的虎符給我,不然休怪我對你不客氣!”
路之遙的臉隨著他的動作越發猙獰。
“蕭家世代為國盡忠,我如今不在軍中 哪裏來的虎符?”
“蕭家?你當真還以為蕭家還在嗎?蕭庭策,蕭家謀反的證據已經找出來了陛下已經帶人過去了."
”什麼?蕭家怎麼可能謀反?“
蕭庭策的心下一涼,雖然蕭家人並不是他的真實意義上的親人。
但是自從穿書以來,蕭家上下對他無微不至,他早已經當作了自己親人。
看著他不可置信的摸樣,路之遙覺得很是暢快。
”蕭家家主蕭原與西域那邊的幫派結交,陛下決定斬首示眾,想來已經是明日的上午了,至於女眷,陛下仁心都已經發賣。“
”不可能!陛下曾經許諾我,會護蕭家齊全,我父親有免死金牌!“
蕭庭策的聲音控製不住顫抖。
”哈哈哈哈!陛下沒有言而無信,蕭原那個老家夥跪在城門口三天三夜,讓陛下把免死金牌給你用."
"不,不可能,你騙我!“
蕭庭策強撐著站起來,緊緊的拉住路之遙的袖口。
此刻的他雙目通紅,麵容尤為慘白。
”哼,你既然不肯交出虎符,便帶著它一起前往黃泉路吧!蕭家的消息我會找人告訴你的。”
路之遙用力甩開他的手,摔門而去。
蕭庭策被突如其來的力推倒在地,像斷了線的風箏般向後倒去,他重重地摔在地上,發出沉悶的聲響。
他緊咬著牙,隻覺得喉嚨裏不斷泛起一陣腥甜,“哇”地吐出一大口鮮血,血在地上蔓延開來。
那殷紅刺目,猶如他此刻千瘡百孔的心。
蕭庭策整個人呆坐了一夜,讓門口的侍衛替他求見陛下。
侍衛倒是去了幾次但是都稟報陛下現在並不想見他,就這樣一直到第二天午時。
一個麵生的小太監從角門過來,門口的侍衛給他開了門。
“鳳君,路太傅讓小的告訴您,蕭家家主今日已經在鬧市斬首,蕭夫人也已經自刎,府中女眷都已經發賣到各地的府衙中,”
蕭庭策動了動嘴角,但是沒有說話,眼角滲出了一滴血淚。
小太監又上前小聲道:“路太傅還說,今日得侍衛不會嚴加看管,角門也已經打開,希望助您一臂之力。”
說完便立馬走了。
蕭庭策隻是望著桌子上那個西洋鐘,到了子時他努力撐著走出了院子外。
身後的血跡觸目驚心,他用了很久的時間才走完這段路。
隻見七星連珠徹底成型,院子外的湖水裏散發出奇異的光芒。
他眼神空洞的望著眼前冰冷的湖水,深吸一口氣,縱身一躍,湖水瞬間將他吞噬。
四周寂靜無聲,隻有他濺起的水花在月光下閃爍。任由自己的身體在水中緩緩下沉,冰冷的湖水包裹著他,仿佛要將他所有的痛苦都淹沒。
他沒有一絲的恐懼,隻覺得即將解脫。
景慈,蕭元,從此以後,我再也不會與你們母子相見了。
在這個異世界,他已經沒有任何留戀了。
無論是景慈還是蕭元,他都不在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