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歲宴有時歲宴有時
今天吃土豆了嗎

歲宴有時

青梅竹馬跪在我父母和皇上麵前請求退婚,我拿出匕首插入他的腰間。

而後從他腰間扯下香囊,“你出征之前我曾去廟中求得平安福,放於我繡的香囊中,如今看來是不用了。”

素手一揚,將香囊扔進火中。

1.

我與秦寒津是再實在不過的青梅竹馬。

退婚時,我抬眼望去秦伯父氣的渾身發抖,若不是秦伯母拉著,隻怕馬上就要上去教訓這個不孝兒了。

聖上並沒有馬上允了秦寒津,略略思慮後喚了我。

“柳氏歲晏,你可有何想法?”

宴會上所有人的目光都朝我看來,我抬眼略略看過。

爹娘眼中充滿了擔憂,秦家長輩滿是帶著期待的看著我,怕是望我如三日前一樣繼續包容秦寒津,而其他人眼裏滿是嘲笑奚落。

我緩緩走上前去,盈盈跪伏,“臣女但憑陛下做主。”

“你二人如此日後免不了成為一對怨偶,那便全了小將軍的意,也不誤柳氏女終生,這婚,退了罷。”

2.

聖旨已下,婚事已退,全京嘩然。

沒人想到這一樁看似板上釘釘,惹得全京羨慕的婚事就這樣作罷了。

少不了有人惋惜,譬如秦家長輩。

其實秦寒津早在慶功宴前就已退過這門親事,就在他榮耀加身,意氣風發隨軍回京那日。

他跪在我父母麵前請求退親,卻被秦家長輩攔下來,說他不過是中了邪才出此謬言,爹娘也想著我們從小的情誼說暫且看看。

卻不曾想會有慶功宴這一出。

我看著眼前的此人,眉眼身形任是從前那副模樣,無一點變化。

隻不過從前的秦寒津從不會如此看我。

冷漠至極,不想同我有任何接觸。

這一遭來柳府也不過是為了同我撇清所有關係。

“柳小姐,我已如你所言,將家中你送的東西全部帶來,可還有什麼需要我做的?若無,我們從此便再無幹係了。”秦寒津盯著我,眼裏沒有一絲情緒。

我沒有答話,他轉身欲走。

一陣微風拂過,吹起我與他的衣袂,我伸手拉住他飄在風中的一截。

“秦寒津,如今這般,你日後想起會後悔嗎?”

“不會。”他的聲音又低又沉,引人心神往之,卻又帶著不可置疑的決絕。

我鬆開衣袂,命下人燃起火堆。

而後從他腰間扯下香囊,“你出征之前我曾去廟中求得平安福,放於我秀的香囊中,如今看來是不用了。”

素手一揚,將香囊扔進火中。

秦寒津轉過身看著我,未曾說話,眼裏閃過痛楚,隻不過是一瞬,應是我看錯了。

事到如今,他又怎會覺得痛。

見我不再有任何舉動,轉身向前走去,不過幾步便頓住了。

他低下頭看著腰間素手,手如柔荑,膚如凝脂。

“柳小姐,這是何意?”

我一手環著他的腰,一手緩緩推進放在他後腰的匕首。

“你不是秦寒津。”

聞言,他身形一僵,卻並未回答。

可是我不需要他的回答。

我不信神佛,亦不會女紅,那個香囊與平安福皆是母親所製,秦寒津是知的。

自他回京以來,所作所為與往日大相徑庭,即便是真真不想娶我,絕不會如此辱我我與柳家,也不會不顧秦家長輩情緒。

一本奇書中曾記載有人可製人皮麵具,戴上後再稍微調整便可仿的與本尊近十成相似。

“柳小姐沒有真憑實據就敢如此誣陷朝中......”話音未完我的匕首已進去半分。

“你盡可試試。”

一陣沉默後秦寒津開口,“我是秦寒津,亦不是秦寒津。”

我沒空聽他說廢話,隻將匕首推了推示意他。

聽完他所言我放開匕首後,任覺得不可置信。

他說他是來自異世之魂,而我們所在的世界是一本書,他此番前來是需要完成任務的。

“那秦寒津真正的靈魂呢?”我強迫自己靜下心來,麵上風平浪靜,可顫抖的聲音任露出我的驚恐。

“放心,他的靈魂隻是被壓製在沉睡,不會有事的。”

“那是否你完成任務便能離開,秦寒津就會回來。”

他點點頭。

“任務是什麼?”我看著他。

他猶豫半晌,“書中隻寫了你與秦寒津的故事,而我的任務是來了解你們上一輩的故事的。”

我懷疑的看著他,若是如此又怎需要如此堅決的與我退親?維持這門親事才是最好的做法。

他卻不肯再多說。

3.

不管怎樣,我如今暫且隻能信他,開始探查上一輩的事情。

京城最大的酒樓內,說書人洋洋灑灑講著最近風頭最盛的秦小將軍與柳小姐。

我懶洋洋躺在貴妃椅上聽著,眉心漸蹙,越聽越不對勁,竟講到秦寒津要娶那大齊公主了。

大齊便是此次的戰敗國,雖可能會與我國進行和親此類表示友好,卻怎麼也輪不到秦寒津。

這書我不愛聽,“秦寒津,你重新寫本......”話還沒說完,我突然想起什麼,坐起身看著端坐在窗邊的秦寒津。

真正的秦寒津從來不會這樣坐,他隻會與我一般懶洋洋的聽書。

聽到我不愛的情節時,他雖會說我要求甚多耳朵金貴,還是會拿起紙筆為我寫一本我愛看的。

至今也有了七八本多。

算了,他不是秦寒津。

他也隻是疑惑的看著我,見我不再說也沒多問。

隻是問起可否在家中問到什麼消息。

“有是有,不過我覺著不是什麼重要的。”

自退婚到如今已有一個多月,娘親怕我傷心難過時常來寬慰我,我趁機問她以前的事,前幾次她也隻是摸摸我的頭,溫柔的對我笑,什麼都不說。

後來見我問多了,隻告訴我離宮中遠一點,能不去就不去,離陛下遠些。

看著並無頭緒。

“你可有什麼方向?”我問他,畢竟依他所言他是看過全書的,就算不清楚往事,也應該有些方向。

他沉默的思考一會兒後說:“應該與宮裏的幾位有關,有機會去宮中探探。”

“宮中可不是什麼好地方,注意著點。”別讓我的秦寒津被砍了頭。

4.

已過去三個多月,臨近元宵佳節,可我們依舊沒有什麼實質性的進展。

我不由得感到焦急,照這樣下去不知要何年何月了。

正巧此時秦寒津那邊傳來消息,說是探得點眉目,約我元宵節時詳談。

元宵節當日我歡歡喜喜同父母吃了元宵便出門了。

爹娘今日要參加大齊使臣的接風宴,便沒空管我,隨我去。

我去找秦寒津時看見路邊有賣冰糖葫蘆的,便順手買了一根。

待見到時,下意識將冰糖葫蘆往他麵前一遞,兩人都愣了愣。

又忘記了,我想。

準備將手收回來時,秦寒津卻接住了。

而後半倚著,笑著看我,“既是給我的,收回去幹嘛,連冰糖葫蘆也要賴我的?”

我直直的盯著他,忽而眼前就已霧蒙蒙的一片了,淚珠接連不斷滾過臉頰,我慌亂的擦著卻一直擦不完。

秦寒津見我哭了,慌亂的站起來將我一把擁在懷裏,“晏晏別哭,我在呢。”

他一直輕輕拍著我的背,撫慰著我,我哭了一會便止住了,斂了神情抬頭看他。

還未問他怎麼回事,他已俯身下來堵住我的話。

鬆開時,兩個人都輕喘著氣,秦寒津依舊緊緊抱著我,像是要把我揉進身體裏一般。

被壓得有點難受便推了推他,問他是什麼情況。

“我與他商量今夜我來控製身體,畢竟,今夜是你的生辰。”他在一旁玩著我的頭發,慵懶的說到。

“可有什麼代價?”我轉過去問他,畢竟如果可以秦寒津一定是時時想出來的。

可不需要他回答,他的臉色已變得格外蒼白,冷汗一滴一滴的往下。

他隻是虛弱的對我笑,“晏晏,別擔心,看窗外。”

我轉身看去,千百隻孔明燈逐漸升上天空。

“晏晏平安喜樂。”

“晏晏萬事順遂。”

......

每一隻上麵都有祝福。

是秦寒津一隻隻親自寫的。

我轉頭看秦寒津,他強撐著對我說了生辰快樂後便暈過去了。

5.

我在旁邊守著,過了一會秦寒津醒過來,我看他神色淡漠如水,便輕輕歎口氣。

“如今他是被壓製的,拿到控製權極費心力,對身體有不小的損害。”

我點點頭,正準備進入正題問他探得什麼消息時,門被推開了。

是宮中的人。

我皺皺眉,那人看向我卻是笑顏如花,“柳姑娘,雜家來宣聖旨了。”

“呦,秦小將軍也在呢,不知你們這是......不過沒關係,小將軍一起聽聽吧。”

我與秦寒津對視一眼便跪下了。

“奉天承運,皇帝詔諭,車騎大將軍之女柳歲晏珺璟如曄,雯華若錦,惠質蘭心,賢良淑德,堪為眾女之首,特封歲時公主,於半月後出嫁齊國,係兩國友誼。”

我渾身發冷,如同寒冬臘月卻被扔進水中一般,我不知我是如何接的旨,我看見秦寒津也很震驚,他跟我說了些什麼,我卻什麼都沒聽到。

為什麼會如此突然?

我看著秦寒津,聲音沙啞。“是這樣嗎?原書中的劇情是這樣嗎?”

他沉默後搖搖頭。

“那是為什麼啊?”沒人能夠回答我。

我忘了怎麼回的府中,醒來時娘親坐在我身邊,愧疚的看著我。

“對不起晏晏,都是阿娘的錯。”娘親抱著我,聲音哽咽的說。

我呆呆的看著她,愣了一會便猛地閉上眼又睜開。

現在不是悲傷難過的時候,我要打起精神。

“娘親,昨夜是怎了,為何會突然賜封我為公主讓我去和親?”

我看著阿娘默默了,輕輕歎氣,摸了摸我的腦袋。

“昨夜陛下吃多了酒,神智不清醒,趁我出來透氣時跟了出來,強迫於我,後來你阿爹趕到,拉開了陛下說了些不敬的話,陛下回去後方下了那道旨,原定的是惠安公主的。”

阿娘說,原本她與爹爹及陛下年少時是很要好的朋友,陛下心悅於阿娘,可她和爹爹是兩情相悅,這便有了隔閡,本來問題並不大,可陛下卻存著誰都不要想的心思,派人擄走阿娘,若不是爹爹及時趕到,阿娘險些沒了清白,這才把年少的交情都耗光了,後來又忌憚阿爹功高蓋主,幾次為難。

我想,所以這便是上一輩的事嗎?簡單粗暴卻又異常荒唐,身為君主卻如此作為,實在讓人不屑。

正想著,爹爹便進來了。

“閨女莫怕,爹爹會有辦法的,不會讓你去和親的。”爹爹抱著我和娘親溫柔地說。

我的爹爹五大三粗的,嗓子一震一公裏外都聽得到,偏偏在我和娘親麵前細聲細語;明明是個直來直去的漢子,也懂得節日給我和娘親買禮物逗我們開心;許了娘親一生一世一雙人哪怕沒有兒子也依然無悔。

我相信爹爹的。

我寫了封信給秦寒津,告訴他事情原委,他隻回了兩個字——勿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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