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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權謀丨皇後皇權謀丨皇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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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權



"皇後娘娘,您該就寢了。"身邊的嬤嬤阿茹也不過二十出頭的樣子,跟著她一路走來,已經成了未央宮最大的管事嬤嬤了。

梁嫣站在未央宮最高處的觀景台,望著整個紫禁城徹夜不眠的燈火,在湖麵上流連忘返。她垂下漂亮的眸子,問道:"阿茹,你後悔嗎?跟著我這樣一個心狠手辣的主子,手染鮮血,夜不能寐。"

阿茹連忙惶恐下跪,堅定道:"能為皇後娘娘效力,是阿茹一生的榮幸。阿茹至死不悔。"

梁嫣轉身扶她起來,往殿內走去,五月的夜晚涼風習習,風中似傳來一句輕聲的喟歎,"可是,我好像後悔了呢。"

今日母親來探望她,一向叱吒風雲的丞相夫人如今卻憔悴了許多,梁嫣知曉父親近日在朝堂上屢被彈劾,劉淩削了他不少權力,母親在她麵前隻字不提,隻道:"你要好好與皇上相處,我和你姑母教你這麼多手段,你可要牢牢把握住皇上的心。"

夜晚,梁嫣燥熱難安,往昔歲月入夢陣陣襲來,教她心緒不寧。

"姑母。"她夢囈出聲。

"皇後娘娘甍了。"喪鐘響起時她就跪在姑母旁邊,話都說不出來,隻是眼淚一直流,一直流,她抹去眼淚,心想著把臉哭花了,姑母又要說她了。不對,姑母,最愛她的姑母已經甍了,那個永遠站在她這邊,永遠為她出謀劃策,永遠為她收拾爛攤子的姑母,永遠的不在了。梁嫣抽噎一聲,終於哭出聲來。

眼淚沾濕了枕頭,有人輕輕地拍著她的背,吻去她的眼淚,在她耳邊輕聲道:"莫哭了,我在。"

睡夢中的梁嫣窩在身旁溫暖又可靠的胸膛上,她止了哭聲,夢到一座茶樓。

那是京城占地最大生意最紅火的茶樓,客商旅人歇腳暢談,風流雅士泡茶品茗,東邊有說書先生引經據典,風月雜談,西邊有壯漢少女舞劍賣藝,吆喝不止。

二樓一品居端坐著兩人。女子一襲淺紫羅紗裙,嘴角含笑,眉眼卻透露著冷清,身旁站著一個青衣丫鬟,伺候著茶水點心。男子著一玄色錦衣,袖口領口繪著祥雲紋,舉杯聞著杯中茶,一舉一動皆有皇家氣派,身邊侍衛也是一身玄衣,麵無表情的持劍站立。

兩人似是談話許久,見男子久久不語,女子開口問道:"不知四哥哥考慮得如何?"

男子泯了口茶答非所問:"這廬山雲霧著實不錯。"

女子忙道:"四哥哥若是喜歡,改日嫣兒給你送來。"

他放下杯子,抬眼看向對麵清麗不失嫵媚的臉,笑了,"嫣兒妹妹所求正和我意,不過你說讓太子和江姑娘離心,又是怎麼個離法呢?"

女子也看著他笑, "四哥哥答應了便好,之後的事我自會派人通知您,您隻需在必要的時候配合就好。"

男子挑了挑他的狐狸眼,一副好哥哥的做派,"那就這麼說定了。"

從廣德樓出來,那青衣丫鬟忍不住問道:"小姐,四皇子真的願意和咱們合作嗎?"

梁嫣看到夢中的女子此時臉上一絲笑容也無,她冷冷道:"為何不願,雙贏的買賣聰明人都知道怎麼做,況且,就算他不願,我也沒什麼損失,左右已經與江家那柔柔弱弱的病秧子產生嫌隙了。"

梁嫣是被一陣瓷器摔打聲吵醒的,隔著珠簾,她看到一道黃色身影正氣勢洶洶地指著跪在地上顫顫發抖的太醫,怒道:"皇後若醒不過來,你們都得陪葬。"他又指向跪在地上的阿茹,"還有你,你怎麼照顧皇後的,大半夜讓她在外麵受涼,我看你也是不想活了。"

梁嫣忙起身,想開口卻發現喉嚨嘶啞無法發聲。身邊的宮女驚喜道:"皇後娘娘醒了。"

那抹黃色急匆匆地掀開珠簾,坐在床邊,他慢慢將她扶起,抱在懷裏,"你可算醒了。"

梁嫣想開口,被他用手抵住嘴唇,"嗓子疼就別說話了。"梁嫣點點頭,劉淩有些生氣道:"以後若再讓自己生病,你這群宮女照顧不周的罪名一個都逃不了。"

梁嫣瞥他一眼,心說,你也不用演的那麼賣力,丞相府都已經是空心樹幹了,沒必要再假惺惺的關心我了。劉淩似看出她的想法,冷冰冰道:"你若想丞相府安然無事,便好好照顧自己。"說完便拂袖而去,眾人心下皆鬆一口氣,又怪道,皇上早朝過後便一直守在這裏,怎麼人一醒倒是沒說幾句話便走了。

梁嫣養了幾日病,期間,劉淩未曾踏入未央宮一步。"聽聞皇上去永安宮了。"阿茹在旁邊伺候著用藥,低聲說道。

梁嫣冷笑:"那個死人,倒是也值得他如此掛念。"永安永安,讓她永遠安息嗎?嗬。

往昔歲月崢嶸,少不更事。那時的京城誰不知"京城雙姝",一姝江太守之女江竹舞,二姝丞相之女梁嫣。要論家世,江竹舞遠不如梁嫣,她之所以能在一群名門貴女中殺出一條血路與梁嫣齊名主要靠太子和四皇子。

她年幼與太子劉恒有過一麵之緣,兩人一見鐘情,情投意合,若不是當時的皇後娘娘要太子娶梁嫣,恐怕兩人早已成雙成對。再說那四皇子,聽說自某一日被江姑娘所救後,便不可自拔地愛上了她,甚至還想求皇上賜婚,但被江姑娘給拒了。事關皇家顏麵,這事本是要瞞下來的,然而世上沒有不透風的牆,一時間,民間都流傳著皇室二男爭一女的風流韻事。那江竹舞也隨之被吹的美若天仙,才華橫溢,便成了二姝之一。

當時太子已到了娶妻的年紀,按他的想法,必然是要求娶江家姑娘了,可惜作為太子妃,太守之女還是不夠尊貴,況且還有個宰相之女在前擋道。這宰相府是皇親國戚,當今皇後便是宰相之姐,皇後無所出,太子是自小養在身邊的,為了家族振興,皇後自是要把自家弟弟的嫡女嫁給太子的。於是,這權利與愛情的兩難擺在太子麵前,遲遲沒有做出決斷。

梁嫣自小便學皇後禮儀,她的人生,便是往那至尊位追逐。江竹舞這麼大的障礙在她麵前,她必定要除之而後快。可惜,她用錯了方法,她千不該萬不該找了一條毒蛇合作,到頭來,把自己搭了進去。

梁嫣覺得自己不能再想下去了,可記憶卻如潮湧般撲麵而來。

"四哥哥,你知道得到一個女子最快的方式是什麼嗎?"

劉淩噙著笑意味深長地看著她。

梁嫣露出天真爛漫的笑容。

那日丞相府的宴會很是熱鬧,各家都攜帶了女眷,江竹舞喝了點酒,腦子有些迷迷糊糊,便出了宴席往湖邊走。梁嫣聽著阿茹的彙報,露出殘忍的笑。四哥哥,你可要好好把握。

她吃了點東西也不再久留,回去好生睡個覺,等著明天的大戲。她本來想來個捉奸的戲碼,卻考慮到畢竟是在丞相府出的事,追究起來丞相府也落不得好,便想著放她一碼,等生米煮成熟飯,她失身於劉淩,便怎麼也不能嫁給太子了。她知道自己惡毒,可那又怎麼樣,為了得到想要的東西,她不惜一切代價。況且,劉淩會待她好的。她迷迷糊糊地睡去,覺得今晚格外悶熱,情不自禁地撕扯著裏衣,不一會兒,好像有什麼冰冰涼涼的東西貼了過來,她緊緊抱住,任那塊冰涼在自己身上摩擦撕纏,突然,身下一痛,她終於回過神來,睜開眼睛,愣愣地看著劉淩壓在自己的身上,意亂情迷。

第二日的確是有一場好戲,可這戲確是她自己演的。她赤著還留有痕跡的身體,枯坐在床邊,劉淩已經穿戴整齊,漫不經心地說道: "我們中計了。"

梁嫣醒悟過來,是的,被江竹舞反將了一軍,她早就知道今日是場鴻門宴,可她能逃過一劫也就罷了,又是哪裏來的能耐將她也害了?她想不通,此時心裏隻想著,江竹舞這個女人必須要死了。

劉淩坐於窗前,淡淡道:"這京城,是該出點動靜了。"

"你要做什麼?"

"你先說說你現在想怎麼做?"

"殺了江竹舞。"

"你不能殺她。"

"為何?"

"她是我護著的人。"

梁嫣知道劉淩愛慕江竹舞,但沒想到到這個程度:"你護著的人?她這樣算計你,你也要護著嗎?"

劉淩不欲在此事上與她多言,問道:"除了這個呢?如今你再不可能成為太子妃了。"

"你想說什麼?"

"其實,想做皇後不一定要嫁劉恒。"

沒過幾日,京城最大的青樓出了人命,死了大鴻臚司徒家的長孫司徒靖,廷尉李勤書奉命徹查此事,卻在這青樓裏找到個密室,密室裏發現了十幾箱官銀,正是前些年治水所撥的那批官銀,聖上大怒,要求十日內查清此事,嚴懲貪汙官員,一時間,官場上波濤詭譎,人人自危。

這邊貪汙案還沒著落,另一邊驃勇大將軍戚勇與外邦勾結,意圖謀反的罪證被禦史大夫王蕭呈於聖上。驃勇大將軍一向是忠於太子,這一下太子被打得措手不及,整日整夜的忙。與此同時,皇後突然病倒,半月後甍了,舉國大喪。這一整年是多事之秋,貪汙案和謀反案將許多太子黨羽連根拔出,太子損失慘重,皇上也急病加身。

在一個平常的雨夜,皇宮外不知不覺圍著許多軍騎,明眼人都能看出這不是禦林軍。第二日,傳來皇上的遺旨,廢太子,傳帝位給四皇子劉淩。場上為數不多的太子黨據理力爭,懷疑聖旨的真實性,而作為太子的舅舅,一向是太子黨的丞相卻親口承認這是先皇親筆。一時間,無人反駁。

新皇登基,封丞相之女梁嫣為皇後,丞相府一朝榮華覆滅一朝榮華再興。令人意想不到的是,江太守之女江竹舞被封為了淑妃,從此,京城二姝皆入皇宮,民間各版本的傳言更是沸沸揚揚。

梁嫣從記憶中回過神來,看著未央宮滿室的空寂,不禁自嘲,這就是她未來的結局嗎?她不知曉,每晚她入睡後,總有個人坐在她床邊,看著月光照著她的睡顏,靜靜坐著,又靜靜離去。

劉淩從永安宮出來,途徑未央宮,腳下頓了頓,他站在門口,身邊的袁公公道:"皇上,皇後娘娘近日病情好多了,想必念著您呢,您去看看嗎?"

他有片刻的動心,可隨即又冷道:"不必。"他韜光養晦許多年,眼睜睜看著心愛的姑娘追逐他人,耐心忍耐,終於,他坐在至尊之位,頭頂帝王之冠,身披王莽之袍,卻是高處風寒,不勝孤涼。

"謝啟元明日進宮,不要讓不必要的人知道了。"他淡淡囑咐。

袁公公瞥了眼壯麗的未央宮,心領神會,應道:"奴才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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