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婚夫為資助生舉辦慶功宴時,想起被他趕去深水埗的我。
「鄭寶瑜是不是來鬧了?告訴她,保研名額隻屬於沅沅。」
旁邊的閨蜜掩口失笑:「寶瑜已經回內地備婚去了。」
所有人都驚奇的時候。
他不屑的給我發送語音。
「沅沅想吃你做的蛋糕了,十二點前送到,我考慮準你回霍家。」
消息發出。
顯示已被對方刪除。
.
霍燃把我趕去深水埗那天,是我的慶功宴。
也是我母親的忌日。
信托機構的遺囑執行人,把她生前準備的翡翠鐲子送來了現場。
我還沒戴上。
李沅沅突然闖進門,紅著眼看向我身邊的霍燃。
「霍燃,如果你繼續助紂為虐,我想我也要拒絕你對我的資助了。」
所有人都知道,我和李沅沅的糾葛不止一星半點。
半年前的藝術大賽,她在初賽落敗。
卻說我頂了屬於她的名額。
可霍燃通關係把她弄進決賽,她又落選了。
相反我拿下第一,獲得內地高校的保研資格。
霍燃安慰她許久,絲毫不顧我這個未婚妻的感受,買了許多奢侈品,替我向她賠罪。
誰知,被李沅沅當成羞辱和施舍,全部丟掉。
霍燃也不是好脾氣的。
他答應我絕不再管李沅沅的事,還帶著紅玫瑰來了我的慶功宴。
眾人期待霍燃的反應時。
我也不例外,抓起桌上的杯子猛灌幾口水,想解釋:「霍燃,我沒有頂她的名。」
卻被霍燃漫不經心打斷:「寶瑜是我未婚妻,參加她的慶功宴哪裏不對?」
他始終沒看我一眼。
我自嘲地扯扯唇。
原來他參加我的慶功宴,隻是為了氣另一個人。
李沅沅瞬間委屈地掉下淚。
「今天我是爸入獄的第十年,你為什麼要在我失去爸爸的日子裏也這樣對我?」
聞言,我心臟猛地下墜。
身旁閨蜜立馬握住我的手。
衝李沅沅罵道:「你爸入獄是活該,別在受害者家人麵前賣慘!」
李沅沅一怔,含恨瞪著我:「不準你們侮辱我爸!」
她不管不顧推翻桌子。
我閃避不及,被壓住小腿,跌在地上。
李沅沅也因為腳滑,整個人撲進滿地菜肴中。
這時我才發現。
媽媽送我的鐲子掉在地上。
碎成了三段。
李沅沅也看見了。
她再次委屈的紅了眼:「我不是故意的,你要是把鐲子帶起來就不會碎了。」
我攥緊碎鐲,直勾勾盯著她。
「你到底委屈什麼?是我爸酒駕撞死你媽,還妄圖毀屍滅跡肇事逃逸的嗎?是我跑來你的慶功宴毀了你媽的遺物嗎?」
在場的人也開始數落李沅沅。
被群起圍攻。
她仿佛受到莫大屈辱般嚷起來:「你們到底想怎樣!合起夥來欺負我還不夠嗎!」
我沒做聲,掏出手機報警。
卻被搶走。
我不解地抬頭。
撞上霍燃失望的眼。
他環望一圈圍在我身旁的人。
像被什麼刺痛眼。
「她的家人已經被毀了。」
「獎項和保研資格也沒了。」
「你還要毀了她的後半生嗎?」
說完,他毫不猶豫把哭泣的李沅沅抱到沙發上。
2.
那天的最後。
霍燃把霍家二字搬了出來。
原本參加我慶功宴的人,全都勸我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我有些恍惚。
自以為慶祝榮耀的聚會,竟然把我變得像個笑話。
直到霍燃耐心耗盡。
他喚來保鏢,收走我所有東西,送我去深水埗。
「霍家的未婚妻不該仗勢欺人,等你知錯再回霍家。」
李沅沅來霍家的這幾年,霍燃隔三差五就會把我送去深水埗。
哪怕是李沅沅偷了我的衣服穿,被我勒令換掉。
隻要她掉兩滴眼淚。
霍燃立馬就會站出來。
「衣服而已,你何必這樣欺淩失去父親的人?」
「何況這是霍家,是我同意她穿的。」
我突然明白,這從來就不是我的家。
可是霍燃難道忘了嗎?
我十三歲被接來港城霍家之前,被好幾個親戚推脫來去的撫養過。
興許是我年紀小沒用,再加上鄭家遺產都在信托機構,等我十八歲才能動用。
最後我又被送去了福利院。
幸而媽媽生前有兩個閨蜜。
一個難產去世,另一個就是霍燃的母親。
霍家聽說我在福利院,當即派人來接我。
那時我選擇跟霍燃的母親來了港城。
此後九年才算有了避風港。
如果霍燃也把我丟下,我就真的沒有家了。
所以每一次,我都鬧著求霍燃別送走我。
可他每次都不留情麵。
這次,我沒求他。
隻平靜地應:「好。」
這一刻,我鬆開死死攥緊的手。
看見被斷鐲刺出鮮血的掌心。
才後知後覺痛起來。
差一點,我就以為自己不會再被拋棄了。
3.
我在深水埗劏房的第三天。
閨蜜溫昭照舊偷偷來看我。
據說霍燃運作關係,把本屬於我的獎項給了李沅沅。
我正用剩餘的膠布粘好斷鐲。
聽到這話,手裏動作一頓。
然後繼續卷膠布。
我剛來港城那年,霍燃家還不似這般如日中天。
九年過去,霍燃已經能用兩天時間,磨滅我十多年的努力。
可最初的霍燃,明明努力的在學著愛我。
怕我吃不慣粵菜,就學著做許多內地菜係。
他總會趴在桌上,兩隻亮晶晶的眼睛滿懷期待,盯著我問:「寶瑜覺得好吃嗎?」
如果我說好吃。
他高興的就像長出條尾巴拚命搖:「那我以後就當廚師!」
擔心我聽不懂廣東話,他連新聞都會一個字一個字轉述給我聽。
我重新學起畫畫,他就跟在我後麵背畫板,拎顏料盒。
我喜歡畫劏房裏的一切,因為那讓我有家的實感。
霍燃就說:「我將來買許多房子給寶瑜,這樣不論寶瑜在哪都有家可回。」
聽說鄭霍兩家有婚約。
霍燃臉紅的能淬出血。
卻又花光這些年來存的錢,給我買了一枚素銀戒指。
這枚戒指我做成了項鏈戴在脖子上,至今還在。
我們形影不離,跟著霍燃的母親從深水埗搬到渣甸山洋房,又住進獨立屋。
霍燃也真的買了房子給我。
就是這套曾經的劏房。
但他現在的房子太多了。
過去的家,卻成了禁錮我未來的枷鎖。
溫昭扯了扯我的衣袖,提醒我回神。
「其實你想回霍家也不是沒辦法。」
「霍燃早就知道我每次偷偷來看你的事了。」
她把手機遞給我。
界麵上是霍燃發給她的訊息。
「讓鄭寶瑜回趟霍家,沅沅想吃蛋糕。」
「如果她肯道歉,不再想著去內地讀研,港城任何學校隨她挑,她也可以馬上回來。」
我看著訊息,破天荒笑出聲。
我一早料到,霍燃不會允許我回內地。
早些年我在霍燃母親的幾個合作方跟前露了麵。
那幫人是霍家旁支,從內地來的。
霍燃母親的生意全憑他們支撐。
一見我,他們笑的了然又諷刺。
「霍家把我們發配來港城這麼多年,我還以為是念及手足情深。」
「合著是私生子家來了個林黛玉啊。」
我不明就裏,隻記得那場飯局上,霍燃母親簽下大單。
轉頭去看霍燃時,他的尾巴耷拉下來了。
我才知道,因為身份和母親的緣故,霍燃在內地生活時,曾被霍家親戚狠狠欺負過。
那天之後,他待我日趨冷淡。
我卻變著法想讓他開心。
學會了做粵菜,也學會了廣東話。
隻是都不合他心意。
可不合他心意的真的是這些麼?
我抬起眸子,平靜地注視溫昭。
「我答應回霍家做一次蛋糕,你能幫我打通電話嗎?」
我把手機推到她麵前。
「打給霍家。」
「就說之前讓我考慮換未婚夫的事,我同意了。」
4.
我回霍家時,正好撞見李沅沅在我房間裏擺弄我的畫具。
一見我,她像看見外來客似的皺起眉。
「你進別人房間怎麼不敲門?」
我沒應聲,抬頭環視房間的布置。
全變了。
我的其他東西也都不見了。
取而代之是李沅沅的東西。
察覺到我的視線,李沅沅得意地笑道:「我去內地讀書前得先找名師補補課。」
「你房間比較大,方便老師輔導,霍燃就讓我住了。」
我點點頭:「隨你,我的東西呢。」
李沅沅眼裏閃過抹詫異,而後飛快往我身後看了眼。
立馬低下頭哭了。
「寶瑜姐,霍燃隻是覺得我失去爸爸很可憐才對我多有照顧。」
「而我也絕對沒有想跟你搶他的意思,你能不能放過我?」
我對她拙劣的表演很是倦怠。
索性轉頭,看向身後的霍燃。
果然,霍燃的眉頭還是不耐煩地擰著。
「你是回來爭風吃醋還是道歉?」
「這裏現在是沅沅的房間,你的房間在...」
「我回來做蛋糕。」我扯出抹笑打斷他,不願和他解釋過多。
「做蛋糕?這裏是廚房嗎?」霍燃不信。
我維持不變的笑意:「我有本菜譜,沒有它我做不出,能告訴我我的東西在哪嗎?」
霍燃微怔,顯然沒料到我的反應。
但還是帶著我去了一樓客房。
我從雜物裏翻出手機,和一根手指長厚度的黑色皮革本。
又撞上霍燃的質疑:「你隻是來拿菜譜的?」
不然呢?
我為他放在心尖上的李沅沅做蛋糕,他難道不該開心嗎?
為了打消他的疑慮。
我進廚房安安靜靜做完後,把蛋糕直接交到李沅沅手中。
霍燃的視線自始至終沒從我身上離開過。
仍然下意識張口,接受了李沅沅喂的那口蛋糕。
我從房間出來時,接到一通陌生電話。
那頭肅冷的男聲響起:「決定好了?」
「嗯。」
「時間。」
我沉默幾秒,篤定道:「今晚就走,麻煩二...」
話音剛落,身後冷不丁冒出霍燃地質問。
「什麼今晚就走?」
5.
「你要去哪?」霍燃端著一小塊蛋糕走向我。
目光直勾勾盯著我的手機。
我掛掉電話,平靜地解釋:「是溫昭,我去不了京城,就想托她替我帶些京城的禮物。」
霍燃像鬆了口氣,接著把蛋糕遞到我麵前。
「給你留了一塊。」
「既然知道錯了就搬回來,以後別去找沅沅麻煩。」
我下意識想伸出去的手,被腦海裏閃過的一幕定在原處。
李沅沅被霍燃帶到家裏時。
我正捧著剛做好的歌劇院蛋糕,想讓霍燃嘗嘗。
李沅沅卻先邁出一步,笑彎了眼向我問好:「你是寶瑜姐吧?我認得你。」
我有些懵:「我們見過嗎?」
她天真地應:「你可能不記得,我爸是李易升。」
我當場怔在原地,差點沒拿穩托盤。
而她渾然不覺地大方道:「你不用愧疚,雖然我爸是因為你家坐的牢,但我不恨你。」
「這是你做的蛋糕嗎?我可以嘗嘗嗎?」
她說著,就伸手來拿。
我猛地縮回手。
卻惹霍燃不悅:「父母輩的恩怨,你何必牽扯無辜?連塊蛋糕也舍不得分嗎?」
霍燃從我手中奪走蛋糕,遞給了李沅沅。
沒分過我一塊。
也不止是蛋糕。
此刻我盯著他手中那塊蛋糕,竟沒有接受的欲望了。
「不用了。」
霍燃臉色頓沉:「你還在生沅沅的氣?因為我把你的獎項給了她?還是因為我讓她住你的房間?」
很奇怪。
過去我真心為他的偏向感到委屈時。
他卻認定我一定會大度地讓出這一切。
可現在我明明不在意了。
他竟出奇的認為我有生氣這種情緒。
「霍...」我搖搖頭:「三哥,這是霍家,你有權決定讓誰離開讓誰住,不需要和我討論。」
霍燃神色微滯,端盤子的手捏緊到指節發白。
從牙關硬擠出幾個字:「你叫我什麼?」
「既然你不是誠心認錯,就繼續回深水埗待著!」
霍燃把盤子重重往地上一砸。
飛濺的碎瓷片直接刺進我的小腿。
血絲一路涎到腳踝。
我疼得咬緊下唇。
霍燃神色一緊,正要彎腰。
身後忽然響起東西倒塌的動靜。
李沅沅的驚呼霎時傳來:「霍燃!畫架倒了!」
霍燃猶豫地看我一眼,扭頭交代傭人:「帶她去找家庭醫生!」
然後毫不猶豫轉身回了房間。
傭人過來扶我,被我輕輕推開。
「我沒關係的。」
我現在不需要了,就和那塊蛋糕一樣。
媽媽每一年如期而至的禮物,都在反複提醒我她生前說的話。
「不知道意外和生命的終點哪一個會先來,所以媽媽提前做好準備。即便寶瑜七老八十歲,依然還能拿著禮物告訴別人,這是我媽媽送我的。」
所以每次做的蛋糕我都提前留了一塊,這次也不例外。
我躲在角落一口一口咬著蛋糕。
但是媽媽,我想我肯定是放錯東西了。
否則這破蛋糕,怎麼每次都又鹹又苦又甜的。
我再也不做了。
我從菜譜裏取出證件後,把菜譜塞進垃圾桶,離開了霍家。
6.
我在港城九年,一朝要離開,卻想不出能帶走的東西。
但我還是給霍燃留下了東西。
溫昭來找我那天,我托她把曾經住過的劏房賣了。
賣房的錢都存進霍燃給我零花的卡裏。
溫昭會替我把卡交到霍燃母親手中。
晚上十點半,我在貴賓休息室候機時接到霍燃的電話。
「鄭寶瑜,你在蛋糕裏放了什麼?沅沅吃了你做的蛋糕後肚子疼得不行,馬上給我來醫院!」
緊接著是李沅沅虛弱的聲音:「是我身體太差,如果能忍得住好了,寶瑜姐你別怪霍燃凶你,他隻是太擔心我了,我替他向你道歉。」
機場離霍家最近的醫院隻要半小時車程。
但從深水埗過去,卻要一個多小時。
劏房所在的區域晚上十點就沒有車經停了。
我輕聲提醒:「現在十點半了,我在深水埗。」
「那又怎樣?」霍燃無所謂:「上次沅沅生日你也在深水埗,還不是淩晨一點就跑回霍家?」
是有這麼回事。
李沅沅說想吃我做的歌劇院蛋糕。
所以霍燃一通電話,讓我大晚上步行一個小時才找到出租車。
因為他說隻要我肯做,就同意我回家。
如今回想起來,是我把霍燃當成了家,但沒發現自己一直在寄人籬下。
電話那頭又傳來李沅沅地勸慰。
「寶瑜姐隻是想讓你同意她回霍家,你就低個頭吧,萬一她又賭氣要跟你劃清界限怎麼辦。」
霍燃聽後,冷笑一聲:「原來如此。」
「別做夢了鄭寶瑜,這套對我沒用。」
「但你非要鬧我就成全你,現在起我會停掉你的卡,你想回霍家就從深水埗走回來向沅沅認錯。」
說完,霍燃就掛斷電話。
我盯著手機屏幕半晌。
刪掉霍燃的所有聯係方式。
緊接著,就收到備注為「二哥」的人發來的照片。
畫麵中的房間。
大到布局擺設,細到顏色材質。
全都和我十二歲以前的臥室一模一樣。
「歡迎寶瑜回家。」
我心頭一暖。
回道:「謝謝二哥。」
然後起身登機。
7.
我到京城的半個月後,港城圈子就炸開了鍋。
霍燃母親趕回港城,找李沅沅的麻煩。
她收到溫昭寄的卡。
雖說不知道我賣房的事,但還是第一時間給我打了電話。
「是阿姨在國外拓展業務疏忽了你們的關係,阿姨保證讓小燃去深水埗認錯接你回來。」
「不必了阿姨,我不會再回去了。」
我已經和未婚夫交換了訂婚戒指,正在備婚。
這段時間且在培養感情。
隻是我沒說訂婚對象,是霍燃同父異母的二哥。
不知她是怎麼跟霍燃說的。
電話再次打來前。
霍綦正帶我參觀一棟小別墅。
「這套房離你讀研的學校近,轉到你名下了。」
「不過都是九年前的裝修,有點舊,你不喜歡就換。」
我笑了笑:「二哥去福利院接我回來前,真的做了很多準備。」
我來京城才知道。
九年前霍綦也去福利院找我了。
他得到消息時,手足無措。
從沒照顧過人,索性花錢進幼兒園當了一段時間助教。
他對我的印象還停留在雙方母親都在世時。
那時霍家還算和睦,鄭霍兩家的婚約也獨一無二。
大姐喜歡把我當芭比娃娃打扮。
二哥霍綦喜歡在霍家老宅偷抓金龍魚,把魚玩翻了肚皮,就推到我頭上。
用他的話說是:「好寶瑜,你幫幫我,我爸他舍不得怪你,換我就和那條魚一樣了!」
可惜沒人信慣犯的話。
後來大姐編了個謊,說人的名字和動物同音,有可能會命運相連。
他信了。
某天有條魚翻了肚皮。
他還抱著魚大哭:「寶瑜死了!寶瑜死了!」
然後被我踹進池子裏。
他以為我不喜歡魚。
聽說要接我回家,十八歲的霍綦愁的一整晚沒睡。
抱著魚缸依依不舍地問管家:「叔,十三歲的女孩子會喜歡魚嗎?」
老管家被他煩得不行。
尤其是他想到我還得上學,又差使人四處搜羅學區房買下來。
統計各個學校的霸淩早戀數據。
當他準備好去福利院接我時。
院長卻告訴他,霍燃的母親提前一天把我接去港城了。
前些年聽說我在港城過得不好。
他雇人把劏房對門的房子買下來。
每天給我送吃喝,負責我的安全。
我卻一直以為是霍燃授意。
直到那人說漏嘴,我才和霍綦正式聯係上。
「盡管遲了,但還是謝謝二哥。」
我又一次向霍綦道謝,揣足了誠意和感激。
霍綦撇撇嘴,故作無所謂道:「一家人說什麼謝不謝,我隻有一個請求。」
我眨眨眼:「請求?」
「讓我把魚帶過來養著。」
我怔了怔,險些笑出來。
聽老管家說霍綦最寶貝他的魚,走哪帶哪。
幾年前他去外地視察基層。
半夜地震,他抱著魚缸跑出來。
霍綦又帶我在前院轉了一圈。
院子裏有幾株鬆杉,下雪時一定好看。
霍綦還在征求我的意見,想在鬆杉旁邊挖個溫泉養魚。
霍燃母親的電話又打來了。
是她讓霍燃向我道歉的電話。
但霍燃隻是隔著老遠對阿姨說。
「你別管鄭寶瑜,她怎麼可能不回來?不就是等我開口嗎?」
「我說了,等沅沅去內地我就接她回來,否則她會攪了沅沅的慶功宴。」
阿姨衝霍燃罵:「你盡快把那個李沅沅給送走,就算寶瑜做不了我兒媳婦,我的兒媳婦也不可能是李沅沅。」
霍燃不耐煩:「是不是鄭寶瑜又和你嚼舌根了,她怎麼這麼心思歹毒,毫無容人之量,以後怎麼做我妻子!」
阿姨冷笑:「還想著人家做你妻子呢,你別去找寶瑜了,打擾別人妻子像什麼樣子。」
霍燃莫名其妙,直接掛了電話。
第二天,溫昭告訴我。
阿姨勒令停止對李沅沅的資助。
而李沅沅不求阿姨,不求霍燃。
偏偏帶一幫港城圈子的人,跪在我住的劏房門口。
8.
「寶瑜姐,我隻是想讀書,你不能堵死我求學的路!」
「我爸已經被你家害得坐牢了,你還要毀掉我的前途嗎?」
「我可以把獎項讓給你,也可以把霍燃哥讓給你,隻求你別再針對我了!」
溫昭把李沅沅跪在劏房外哭喊的視頻發給我時。
我正接受霍綦的水果投喂。
手機裏撕心裂肺的聲音傳出來。
霍綦不悅地皺起眉:「瘋子喊給聾子聽。」
這話是事實。
因為霍燃很快趕到現場,拽起李沅沅,不由分說地拍門讓我出來。
可那扇門真的打開時。
霍燃看著眼前陌生的男人,當場怔在原地。
「你是誰?鄭寶瑜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