婆婆有潔癖,認為其他人都臟如大糞。
她回國第一天,就嫌棄我的狗不幹淨把它殺了。
還把醫院專用的紫外線燈和臭氧燈搬到了家裏,睡覺都叫我開著。
「真是受不了不講衛生的人,國外的公共廁所都比你房間幹淨。」
說要給我消毒,她悄悄往我水杯裏倒消毒水。
我被毒死,她卻和老公說是我出軌得了臟病,自己喝的消毒水。
再睜眼,我回到了她回國的當天。
「啊!盧梓寧!你是不是瘋了!」
「你居然敢在家裏養狗?難道以後你要讓我住在狗窩裏嗎?」
內臟的劇痛一瞬間消逝,耳邊又響起了劉高紅那熟悉的聲音。
樂樂嚇得在我身後嗚嗚叫。
樂樂還活著?它不是被劉高紅從樓上扔下去摔死了嗎?
我這是,重生了?
上一世,一直在國外出差的老公打電話給我,說婆婆一個人在國外定居孤單,想搬回來和我們在一起住。
我沒有多想就同意了。
可劉高紅一進家門,五官就擰在了一起。
「這屋子裏什麼味啊?國外的公共廁所都比這屋子好聞。」
知道她有潔癖,在她回來之前,我特地找保潔把房子裏外打掃了一遍。
還給她買了一大束鮮花。
花香蔓延了整個屋子,她明顯是在沒事找事。
她自以為在國外生活了幾年,就高人一等,處處彰顯著優越感。
「我說叫我們威廉找個國外的老婆,他非要娶你這個國內的村姑,真是受不了。」
她說樂樂身上全是病菌,叫我趕緊給送走。
樂樂陪了我十年,早就是我的家人了。
我不肯,她就給老公打電話,說我欺負她。
老公人淡如菊,根本不管。
她就趁我不在家,將樂樂從樓上扔下去活活摔死。
我哭得幾近暈厥,她卻把醫院專用的紫外線燈和臭氧燈搬進了我的臥室。
我說這個燈對人體有危害,她就急了。
「沒出過國的鄉巴佬就是沒見識,要不是我,你一輩子也用不上這種高級貨!」
我堅決不開,她就趁我睡著偷偷打開。
我的皮膚被燈照的感染潰爛,她見到以後如臨大敵。
「哎呀!你有臟病!一定是我兒子總不在家,你私生活不檢點!」
我實在忍無可忍,叫她趕緊從我家滾出去。
她卻在我的水杯裏偷偷倒消毒水。
我健身回來實在太渴,沒來得及聞見異味水就進了肚子。
消毒水把我內臟和腸子全都腐蝕了,我死的很難看。
但老公仍舊人淡如菊。
「算了,這就是她的命。」
看著麵前與上一世如出一轍的場景,我確定,我重生了。
開心得我笑出聲來。
劉高紅卻覺得我有精神病。
「你以為我誇你呢?有什麼好笑的,你聽不懂人話啊。」
我把樂樂摟在懷裏,摸著它厚實的皮毛十分心安。
上一世,還沒來得及叫劉高紅母子滾出我家我就死了。
現在可以重來一次,我當然開心。
老登,看我玩不死你。
2
「你還抱那個狗!你真不知臟淨!」
「養這麼臟的東西在家裏,你怎麼不養頭豬啊!」
我點了點頭。
「知道了媽,我這就把狗送走。」
她愣住了,用十分驚訝的眼神看著我。
應該是沒想到我居然會這麼聽話。
我當然不會。
我把樂樂送到了閨蜜家寄養。
我要報仇,更要保證樂樂的安全。
轉頭我就從屠宰場牽了一頭三百斤的老母豬。
老母豬這輩子都沒想過,還能住上樓房。
劉高紅正在家裏睡午覺。
我按著老母豬的腦袋,親吻了她的櫻桃小嘴。
公公去世十年了,不知道她有沒有第二春的感覺。
她猛地驚醒,頭發都豎了起來。
「啊!這是什麼!」
我叉著腰,等待著她的誇獎。
「媽不是讓我養個豬嗎?」
「怎麼樣?我這個執行力?」
母豬就像是聽懂了人話一樣,向前蹭了蹭。
「媽,還是你會養,你看豬豬多親人呢。」
「它想跟你貼貼耶。」
劉高紅不停地尖叫著,幾乎馬上就要從樓上跳下去。
但是很遺憾她並沒有跳。
「盧梓寧你是不是聽不懂人話!」
「快把豬弄走!太臭了!」
這豬實在通人性,就跟它可以聽懂人話一樣。
屁股一撅,一大攤豬糞落到了地上。
房間裏瞬間彌漫了青色的煙。
一股發酵了的酸臭味蔓延開來。
實在是太惡心了,我受不了了。
「媽,您跟豬豬好好親近一下,我先走了。」
我從家裏跑了出來,約了閨蜜去逛街。
那豬拉了一地,我可不收拾。
一直嗨到了深夜,我才回家。
豬已經不見了,糞也被收拾了。
但家裏還是一股豬味。
劉高紅正在和莊威廉打電話,哭得梨花帶雨。
「兒子寶寶,媽咪要讓你老婆折磨死了。」
「她明知道媽咪是最愛幹淨的精致女人,還把一頭老母豬牽到了家裏來。」
我早就料到了她會找老公告狀。
我把手機搶了過來,學著她的語氣。
「嗚嗚,老公醬,是媽咪問我怎麼不養豬,我以為是媽咪想養。」
「或者是媽咪想吃豬肉了,我才買的。」
「我能有什麼壞心思啊,那頭豬可貴了。」
莊威廉果然笑了出來。
「媽,寧寧這不是一片孝心嗎?」
「一整頭豬,這下您可以吃個夠了,你不是最愛吃大肘子了嗎?」
劉高紅的臉一下子變得通紅。
「胡......胡說。」
3
我早就猜到了莊威廉會是這個反應。
他自詡人淡如菊,和他媽一樣喜歡立人設。
上一世,劉高紅殺了我們一起養的樂樂的時候,他也是這種反應。
「不就是一條狗嗎?這就是它的命。」
「你再不開心又能怎麼樣呢?你還能為了一條狗把我媽殺了?」
「狗命哪有人命重要?你這樣太不大度。」
我被紫外線燈腐蝕得渾身潰爛,打電話求他放下工作先回家。
換來的又是一頓義正嚴辭的說教。
「不舒服就去看醫生,我又不會治病。」
誤食了消毒水,我的內臟火燒火燎的痛。
在救護車上,我給他打了幾十個電話。
卻都顯示關機。
後來醫生告訴他,我不治身亡。
他就像聽不懂人話一樣。
「不治身亡?為什麼不治?」
「生死有命,富貴在天,這就是她的命,怪不得別人。」
死後我才知道,之所以那天他一直關機,是因為他正在飛機上。
他跨越大半個地球,隻是為了探望發燒的前女友。
收到我的死訊之後,甄白蓮撒嬌叫他多陪陪她,他就退了回家的機票。
我爸媽催他回來主持喪事,他還把他們拉進了黑名單。
等他回來了的時候,我都臭了。
原來,他並不是真的什麼都不在乎。
隻是不在乎我罷了。
無所吊謂,樹不直要修,男人不乖要換。
劉高紅在國外呆了幾年,總是喜歡裝出一副小資的模樣。
她斥巨資買了一陽台的高級盆栽。
每天早上在陽台上喝著咖啡,看英文報紙。
「玩手機太low了,看報紙才有格調。」
「你這種鄉巴佬是不會懂的。」
我對著她豎起了大拇指。
「媽咪真是太city了。」
舔也白舔,晚上劉高紅就推著紫外線燈進了我的房間。
「你那麼不講衛生,屋子裏一定都是病毒。」
「這是殺菌的,你開著睡覺。」
我又豎起了大拇指。
「我還是第一次叫這麼高級的燈,不愧是媽咪。」
劉高紅心滿意足地睡覺去了。
我把紫外線燈推了出來,對準了她心愛的盆栽。
第二天一早,我被劉高紅的尖叫聲吵醒。
下一秒,她就踹開了我房間的門。
「我的花都死了!你是故意的!」
4
我揉著眼睛坐起來,淡淡地說。
「怎麼會呢?我看花盆裏都是土,擔心有病菌,所以想給花也照照。」
「我這麼邋遢的人是無所謂啦,我是給媽分憂。」
「花怎麼會死呢?這燈不會有危害吧?那我可不用了。」
劉高紅氣得直轉圈,卻無可奈何。
我跳下了床。
「媽咪別生氣了,我去買點菜回來,給你做頓大餐賠罪!」
我在廚房裏忙活了兩個小時,做了一桌子大餐。
光是傳出去的香味聞著就讓人流口水。
劉高紅的情緒明顯好了不少,中途來廚房問了我好幾次什麼時候可以吃飯。
莊威廉說她最喜歡吃大肘子。
但那是她出國之前了。
現在她給自己定的人設是優雅貴婦。
連吃飯都要學外國人用刀叉。
怎麼可能抱著一個大肘子啃呢?
色香味俱全的菜係端上了桌,她吞了吞口水。
拿起叉子就要吃碗裏的豬蹄。
「誒——」
我把豬蹄整盆端走,端到了我麵前。
「媽咪別吃這個,豬蹄是豬用來踩豬糞的,媽咪有潔癖,肯定不愛吃。」
劉高紅的眼睛眨巴了一下,快饞死了。
但想到自己的人設隻好作罷。
她又把目標轉向一旁的魚。
「媽咪這個你也不能吃,國內的魚沒有國外的幹淨,說不好是臭水溝裏養大的。」
劉高紅十分不悅,但也沒說什麼。
「那我吃這個白菜總行了吧。」
「也不行!」我大叫一聲。
「農民種菜的時候要澆糞!」
劉高紅猛地把叉子摔在桌子上。
「那你究竟讓我吃什麼!」
我沉思了幾秒鐘。
「我想了想,實在沒有能配得上媽媽的食品,要不等我吃完,您自己做吧。」
「盧梓寧!你是不是故意的!」
「怎麼會?昨天威廉打電話給我,特地叫我照顧好媽媽特殊的生活習慣,我處處為媽媽著想,你怎麼還這麼說我!」
我越說越委屈,趴在桌子上哭了起來。
當然,是幹號,沒有眼淚。
上一世,在莊威廉麵前,劉高紅也是這麼賣慘的。
走綠茶的路,讓綠茶無路可走。
我一邊哭一邊把食物塞進嘴裏,劉高紅饞瘋了,把叉子一扔,抓起豬蹄就往嘴裏塞。
我悄悄下了桌子,把她滿手滿嘴油的樣子悄悄拍了下來。
發給了莊威廉。
【我把媽媽照顧得很好哦。】
酒足飯飽之後,劉高紅突然意識到剛才有點失態。
她開始在房子裏不停亂轉,到處找茬。
「垃圾桶裏怎麼能有垃圾呢?真是不衛生。」
「馬桶裏麵的水是會滋生細菌的,真受不了。」
「我的房間裝修灰蒙蒙的,一點也不優雅。」
挑完毛病之後,她還不忘貶低我來抬高自己。
「不過我也能夠理解,畢竟你爹媽也是個鄉巴佬,能把你教育成這樣也正常。」
「真不知道我兒子是怎麼跟你過下去的,簡直太辛苦了。」
「我兒子上次回家之後就感冒了,肯定是你不講衛生......」
我再次向劉高紅拍著胸脯保證。
我一定會改到讓她滿意。
不過這一次,我從劉高紅的眼裏看到了一絲緊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