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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著關門聲響起,我的心也跟著冷了下來。
我們在一起八年,陸之逸說不想這麼早就被家庭束縛,所以我們一直沒有談婚論嫁,也沒有見過雙方家長。
兩個月前,我媽媽意外查出來淋巴腫瘤,病程進展很快,現在已經隻能依靠輪椅,無法站立了,醫生說,她對放化療都不敏感,隨時可能不在。
媽媽說她的心願就是我可以好好生活,她想看到她的寶女兒穿婚紗的穿婚紗的樣子。
那時候我哭著把媽媽生病的事情告訴陸之逸,他塞給我一張卡,給我擦幹眼淚,說讓我先好好照顧媽媽,好好給她治病,錢的事兒不要擔心,過段時間不忙了他會陪我一起去看望媽媽。
可是等呀等,兩個月了他也沒有再提起過,沒想到,如今再次提起,竟然是作為我給馮月薇道歉的籌碼。
想著病床上的媽媽,渾身冰冷。
天剛擦亮,我就拎著粥桶到了醫院,陸之逸瞥了我一眼,似是滿意我的識趣。
“淺雪是專門來跟你道歉的。”
我隻是冷冷的看著陸之逸,沒有說話。
見我這樣,他抿了抿唇角,從我手裏接過粥桶,小心的倒在白瓷小碗裏,
“淺雪做的豬肝粥,你不是說你最喜歡了,多吃一點。”
陸之逸應酬多,胃出血住院之後,我堅持給他煮各種粥調養身體。
他的嘴刁鑽的很,內臟什麼的之前都不碰的,為了給他補養身體我給他煮過豬肝粥送到公司。
破天荒的,他說豬肝粥很好吃,自此讓我連著做了好些天。
豬肝去腥不容易,煮在粥裏也容易變的幹硬,火候很重要,每次都是一直盯在爐邊守著。
但是想著陸之逸愛吃,再麻煩,也甘之如飴。
現在才知道,那時的豬肝粥,也是進了馮月薇的肚子。
馮月薇就著陸之逸的手小口小口的喝粥,拽著他的袖口,衝我眨眨眼,“夏姐姐,你沒記住我不能吃芒果我不怪你的,都是我嘴饞,夏姐姐廚藝太好了,粥很好吃,蛋糕也好吃。”
陸之逸刮了一下馮月薇的鼻子,“小饞貓。”
護士查房,進來就笑嘻嘻說,“陸先生太寵太太了。“
又看了一眼站在一旁的我,“這是安排了手下的人一大早就來送飯,實在太貼心了。”
“豬肝粥確實很適合陸太太現在調養身體。”
陸之逸臉上的笑僵了一下,下意識看我一眼,見我沒有說話,轉頭問護士“什麼時候可以出院?”
護士語氣輕快,“沒什麼事兒今天就可以出院啦。”
“本來在門診上打針就可以的,是陸先生不放心太太,一定要留院觀察,這下可以放安心啦。”
我走出病房,靠在冰冷的牆麵上,病房內的聲音漸漸變得模糊。
想起之前,我半夜急性腸胃炎,頭昏眼花冷汗直流,胃疼到直不起身。
我給陸之逸打電話,換來的隻是冷漠的一句,“夏淺雪,生病了打120是常識,你打給我幹什麼?”
那次我因為急性腸胃炎住院了一周,瘦了整整十五斤,整個人都瘦脫相了,陸之逸沒有出現,過後也從沒有詢問過。
愛與不愛,分清楚太簡單。
隻是之前的我,不敢睜開眼睛看,自欺欺人而已。
陸之逸走出來,看我靠在走廊,把手裏的粥桶遞給我,“我跟月薇說過了,這次的事情就算了。”
“她不是小肚雞腸的人,心裏不會有疙瘩記恨你的。”
見我一直沒有講話,像是恩賜一般,
“我也不是食言的人,答應你的事情說到做到。”
話說著,聲音裏都帶著三分施舍,
“等忙過這兩天,我陪你去看看你媽。”
陸之逸一直盯著我,似乎覺得此時的我應該感恩戴德。
“不需要了。”
我麵無表情的回複。
拿過粥桶,順手丟到了醫院走廊的垃圾桶。
手腕被陸之逸拉住,“你這是什麼態度?”
“我是看著馮月薇小姑娘一個人,多照顧一些。說過很多次了,我隻是把她當妹妹。你非要一次一次為了這個跟我鬧別扭麼?”
“就因為鬧脾氣,保溫桶也直接扔了?我是不是太慣著你了。”
“沒什麼意思,丟個垃圾而已。”
說完,我就轉身離開了醫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