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送進醫院後,護士給我打了止血針。
整整過了一個小時,我才勉強能自己從床上站起來。
院長拿著檢查單滿臉惋惜的走到我身邊,歎了口氣。
“小傅,五年了,如今你的病情不用我說,你自己應該可以感覺的到。”
我點點頭,扯了扯嘴角,擠出一個難看的笑。
“院長,我是不是沒剩幾天了......”
他怔了一瞬,但沉默片刻,還是轉移了話題。
“你還是不打算告訴她?”
從窗外的縫隙裏擠進來的風格外刺骨,我打了個寒顫,下意識裹緊了外套。
“不用了院長,看到她平安就好,她現在已經有了新的生活,就讓這個秘密永遠藏在心底吧。”
“可是......”
沒等院長嘴邊的話說完。
門外就傳來了一個熟悉且尖銳的聲音。
“護士!護士!有沒有人啊!”
我幾乎是在一瞬間,整個人僵在了原地,五年不見,但柳如煙的聲音我這輩子都不會記錯。
院長打開門,帶著些許怒意問道。
“怎麼了?”
“這裏是醫院!能不能控製一下自己的音量,我這還有病人......”
看到柳如煙的那一刻,院長也愣在了原地。
隔著門,她看到了縮在病床上骨瘦嶙峋的我。
“傅瑾?”
“你怎麼在這!”
柳如煙震驚的瞪大了雙眼,我連忙將頭埋的更低,對她擺了擺手道。
“美女,你認錯人了。”
“不可能!”
柳如煙大步走向我,一把扯住了我的衣領。
在看到我消瘦的麵頰時,她眼底閃過一絲驚訝。
“你生病了?”
我搖搖頭,掙脫她的手。
“感冒而已,怎麼?這麼擔心難不成五年過去,還對我餘情未了?”
我強忍著重逢後複雜交錯的情緒,裝出一副吊兒郎當的模樣戲謔開口。
“傅瑾,別自作多情了。”
“看到你如今過的不好,我這懸在半空的心才踏實下來,”
柳如煙滿臉嫌惡的擦了擦剛剛拽著我衣領的手。
“當初拿走我卡裏所有的積蓄,怎麼現在混成現在這副模樣?”
我聳了聳肩,故作輕鬆道。
“那點錢早就花完了,聽說你現在當老板了,倒不如念在往日的舊情再給我點?”
啪。
下一秒,一個幹淨利落的耳光狠狠落在了我的臉頰上。
“傅瑾,做什麼白日夢呢?”
“我對你隻有恨,沒有情,像你這種始亂終棄,禽獸不如的男人,就應該早點去死!”
“看你這副倒胃口的樣子,我要是你,就提前給自己買一塊墳,免得死後變成孤魂野鬼。”
柳如煙望向我的眼神裏隻有數不清的嫌惡,我剛想開口,門外卻一瘸一拐的走進了一個陌生男人。
“如煙,你怎麼去這麼久?”
柳如煙見那個男人走了進來,臉上的怒意瞬間消散了不少。
“寶貝,你怎麼來了?”
柳如煙親昵的上前挽住了那個男人的胳膊,眼底的厭惡也轉變成了擔憂。
“不是說讓你乖乖坐在外麵等嗎,你的腳現在還不能亂動!”
院長沉默著走到我身邊,替我拿來一個冰袋,低聲解釋。
“這位是柳女士的新男朋友,聽說也年紀輕輕事業有成,好像年後就準備訂婚了。”
我點點頭,伸手接過冰袋。
心頭的酸澀與絞痛侵蝕著我的每一寸神經,望著眼前我曾日思夜想五年的女人。
千言萬語湧到嘴邊,最後卻隻變成了一句。
“挺好的。”
“這位是?”
男人注意到了病床上的我,他滿臉疑惑的看向柳如煙。
“僅有一麵之緣的陌生人罷了,寶貝你不是崴了腳嗎,走吧,我帶你去找醫生。”
柳如煙不再看我,徑直挽著男人的胳膊轉身離開了病房。
她前腳剛走,後腳我便又咳出了一口鮮血。
院長見狀大驚失色,連忙叫來了護士給我重新檢查。
各種複雜的機器通過無數根管子插進我的身體,院長看著監護儀上的數據,滿臉焦急的怒斥我。
“小傅!不是告訴過你要控製情緒,避免情緒波動過大,你怎麼不聽勸呢!”
我躺在病床上,雙眼無神的望著潔白的天花板。
“院長,五年了,我好像真的累了。”
做過簡單的排查後,院長建議當即進行手術,幾個護士把我推到了手術室外,轉身去做準備工作。
我平靜的閉上眼,耳邊卻再次響起了柳如煙的聲音。
“傅瑾,一個感冒而已,至於在我麵前演這出戲嗎?”
“你不會還以為我看到你這樣,會心疼吧?”
我緩緩將眼睛睜開一條縫,剛好看到柳如煙滿臉不屑的站在我麵前。
“忘了告訴你,我和林墨過完年就要訂婚了。”
我張了張嘴,嗓子卻傳來一陣撕裂般的痛。
“像你這種敗類,隻配一輩子作為社會最底層的爛人,我有時候就很納悶,當初我究竟是中了什麼邪,才答應跟你在一起。”
我想說話,可卻發不出聲音,隻能虛弱的搖搖頭,滿眼委屈的望著她。
“別用這種眼神看我,我覺得惡心。”
說完,她一腳踹在了我的手術車上,身上連接的儀器摔了一地,我也順勢從床上滾了下去。
“傅瑾,我看你還要裝到什麼時候!”
這重重一摔,我強忍著嗓子裏的鮮血也咳了一地,血珠噴濺到了柳如煙潔白的裙擺上。
“柳如煙!你在幹什麼!!”
院長聽到動靜,連忙從手術室裏跑了出來,看到眼前的一幕,他嚇得頓時倒吸一口涼氣。
“趙院長,你一把年紀了,怎麼還分不清輕重跟著傅瑾一起演戲騙我!”
“他自己說隻是感冒,又怎麼會......”
“夠了!”
院長氣的火冒三丈,厲聲打斷了柳如煙嘴邊的話。
“我看你才是分不清輕重的那一個!”
“傅瑾哪裏是感冒?他分明為了你丟了一顆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