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慕容煥相識,是在烈日炎炎的仲夏。
五公子慕容琦房中的小廝突然暴斃,讓我前去查驗死因。
我驗出一具小廝的屍體有蹊蹺,死者腹部有淤青,應是生前遭受重擊。
傷痕雖然狠厲,卻並不致命。
真正的死因是水銀中毒。
我秉公查驗,在驗屍報告上,如實詳述。
慕容琦暴怒,以我誹謗世家為由,令人將我綁在王府的木樁上受罰。
烈日當空,汗水順著臉頰滑落。
鐵鏈灼燒著手腕,我已記不清在這毒日頭下站了多久,隻覺眼前陣陣發黑。
恍惚間,一片陰涼遮住了刺目的陽光。
“這是怎麼回事?”一個溫潤的聲音傳來。
我強撐著抬頭,看見一個身著藏青色綢緞長袍的年輕男子。
“小人......隻是秉公辦案......”我的聲音沙啞得幾乎聽不見。
他命人將我放下,可慕容琦卻匆匆而來。
“二哥,你仗著世子的身份,管得也太寬了!”慕容琦冷聲道。
“五弟,你身為王侯公子,竟如此殘暴?”他轉頭看我手腕的傷痕,聲音更冷,
“蘇仵作隻不過是秉公辦案,何苦要受你的折磨?”
慕容琦語塞,最終悻悻離去。
他親自為我解開鐵鏈,見我腿腳發軟,一把將我打橫抱起。
“世子,這......”我掙紮著要下來。
“叫我阿煥便是。”他輕聲道,“衙門諸事,我都已打點妥當,先帶你去醫傷。”
他抱著我穿過回廊,行至一處清淨小院。
門楣上懸著“清夜”匾額,院中荷花盛開,微風拂過,送來陣陣清涼。
“這是我的書房。”
他小心將我放在竹榻上,
“你歇息片刻,我去請大夫。”
潘大夫利落地診過脈,開了幾服暖身的藥。
臨走時意味深長地看了我一眼,欲言又止。
屋裏終於隻剩我們兩人。
熱茶透心,寒意漸消。
“現在感覺如何?”
他在我身邊坐下,神色溫和。
我點點頭,“好多了,多謝世子殿下。”
他看著我,眼中帶笑,“你是大理寺的仵作吧?”
我驚訝地抬頭,卻見他神色坦然。
“大理寺的人,我都認得。”
他伸手輕輕拂去我額前的碎發,“倒是不知,仵作竟是個姑娘家。”
“我......我叫蘇沅。”我如小鹿受驚般看向他。
“我知道。”他笑了,目光溫柔,“你的名聲,我早有耳聞。”
我正要起身告辭,他卻突然將鬥篷重新披在我身上。
“你的衣裙濕了,披著它回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