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小廖，感覺你跟你女朋友年紀差挺多啊？”

對麵的夫人衣著光鮮，我抓住已經起毛邊的袖口往後縮了縮，有些臉熱。

“她比我大點，但是很善良，也會心疼人，我沒錢上學，都是她省吃儉用給我攢的學費。”

“現在我有工作了，就不用她再吃苦受罪了。”

廖瑾一抓住我的手放在桌麵上，心疼地說，“但是她是農村出來的，節儉慣了，我怎麼說都不聽，隻能由著她了。”

我剛想開口，他衝我使個眼色，我隻能抿抿唇閉上嘴。

“怪不得老王說你踏實肯幹，家裏有個賢惠的，讓你平時省不少心吧。”

“現在的年輕人，都太浮躁，我覺著你就挺好，不忘本。”

“明天你來家裏一趟，我得跟老王好好說道說道，不比那個穿得跟孔雀似的小開強多了。”

廖瑾一起身恭敬地敬上一杯酒，“那我就謝謝陳太了。”

吃飯的時候瑾一一直在給我夾菜，我看著盤子裏的苦瓜有些糾結，沒敢嚼，整個咽了下去，結果被辣椒嗆到。

“咳咳咳......”

“喝口水喝口水，慢點吃，又沒人搶。”瑾一語氣寵溺，遞過來一杯水。

我被辣得淚眼蒙矓，錯過了他眼裏一閃而過的嫌棄。

臨走時我低頭看他盤子裏絲毫未動的魷魚條，有些奇怪，我覺著挺好吃才夾給他的，瑾一原來不喜歡的嗎？

路上瑾一很開心，“你知道那個項目成了我能掙多少嗎？”

我也很為他開心，“多少啊？”

“二——兩萬塊。”

“哇，那真的很多，我撿一年瓶子也沒這麼多。”

瑾一變得有些不高興，嘴角下壓，厲聲指責我，“給你說過多少次了，不要再提你撿瓶子，讓別人聽見，你是想讓他們都瞧不起我是嗎？”

我嚇了一跳，連忙擺手，“對不起對不起，以後不會說了。”

在車上我糾結了半天，試探著說，“那個，瑾一，這個月的生活費快用完了。”

“怎麼花這麼快？”

我有些愧疚，“最近肉漲價了，天太冷了我就給自己買了個衣服......”

“薛春天，你是不是被我養得太嬌氣了？以前你一個月兩三百都過下來了，現在我一個月給你兩千塊都不夠用了？”

我連忙解釋，“我沒亂花，還有水電費......”

“夠了，”瑾一把車停下，冷著臉說，“你下去，走著回家，想想自己到底哪錯了，不要一問你就到處找理由。”

我被趕下了車，瑾一毫不留戀地走了。

天上開始飄起雪花，旁邊走來一對情侶，女孩穿著厚厚的羽絨服，驚喜地喊，“下雪了哎。”

男孩給她圍上圍巾，很無奈地說，“小心凍著手。”

我撇開臉，低頭裹緊身上有些透風的大衣，把299搶的棉襖退掉，這樣還能再撐幾天。

瑾一說得對，他掙錢不容易，現在日子過得這麼好，我有些不知好歹了。

路有些遠，我不舍得打車，走了兩個小時才到家。

瑾一已經睡了，我怕打擾他，去衛生間接了熱水泡泡快失去知覺的手腳，

心裏暗罵自己嬌氣，以前穿著毛衣大雪天出去撿瓶子不也什麼事兒都沒有，現在才剛入冬就受不了了？

第二天我起個大早去買菜，早上的菜最新鮮，瑾一嘴巴挑，稍微有點蔫吧就不肯吃。

手機在口袋裏傳來震動，我費勁地把菜放在地上，驚訝地發現瑾一給我轉了錢，整整十萬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