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沒有。”
我麵不改色的反駁他,視線一點點變涼:“你雖然長得好看,但卻是塊木頭。”
“好看的人多了,我憑什麼就得看上你?你還不知道吧,我其實特別討厭你這個性格,什麼都不說,憋在心裏讓別人去猜,你知道我有多煩嗎?”
“隻要想起以後要跟你過日子我就發愁!”
說著說著,我的話中莫名帶上了連自己都沒察覺到的真情實感。
二十五歲的顧辭顯然不懂,他眉頭深深皺起,“那周回哪裏好?他成天咋咋呼呼的,難道你喜歡那樣的?”
“沒錯,我倆青梅竹馬,再合適不過了。”
我的話音落下,顧辭的臉色陡然變黑,他皺著眉頭剛要開口,身後卻突然傳來一道清麗的女聲:
“誰來了?”
聽見這道聲音,我幾乎是條件反射的想落荒而逃,可顧辭抱住箱子就是不放手。
拉扯間,他媽媽已經走到近前。
我額頭冒出冷汗,呼吸凝滯,慌亂的說不出話。
她看見是我後,卻笑了:“是皎皎啊,怎麼不進來?”
我忽然意識到,現在是十年前。
顧辭沒來得及跟我表白,我們沒有在一起,所以他媽媽還隻當我們是朋友。
我鬆了一口氣,下一秒卻不自覺的掉下淚,看著他媽完好無損的站在我麵前,我聲音哽咽顫抖的道:
“阿姨,你還在,真的是太好了......”
我的話音落下,阿姨疑惑的看了我一眼,顧辭更是目光灼灼的盯著我,眼中閃過不解。
在他開口前,我趁著他分神,一把搶過了紙箱子,轉身就走,隻留下一句:
“阿姨,我走啦,改天再來看你!”
顧辭在身後叫了我兩聲,我假裝沒有聽到,快步的下了樓。
清新的空氣吸入鼻腔,我這才緩過勁來,心跳逐漸趨於平穩。
我越來越覺得這才是正確的,我和顧辭就是不適合在一起,不然隻能互相傷害。
看著一旁的垃圾桶,我把手裏的紙箱子扣了進去。
趁現在一切都在正軌,我和顧辭,就到此為止吧。
-
我失魂落魄的回到周回家,剛進門,周回便問我:
“東西呢?不是去取東西的麼?”
我剛哭過,眼睛還是紅的,聲音也有點啞:
“扔了。”
他驚訝的睜大眼,隨後表情又漸漸凝重:
“不是吧何皎皎,你來真的?顧辭怎麼你了,你突然就不喜歡了?”
他把我問的一陣無力,我坐到沙發上,半開玩笑半認真道:
“如果我說我是從十年前穿越回來的,你信嗎?”
周回呲笑一聲:“姐,你還沒開始演戲呢,什麼穿越重生的,小說看多了?”
我就知道他不信,正因為不信,我才能把壓在心裏的話說出來。
“我接受顧辭以後,日子過得很不好,他父母在我們結婚當天去世了,他責怪自己,同時也責怪我,做了好多傷害我的事。”
眼神一閃,我好像回到了婚後最難過的那五年。
我們隱婚後,我回歸家庭,他很久都不回家。
每次看見他都是在電視上,他笑著和別的女人牽手,跟鏡頭外的我遙遙相望。
閃光燈打在他身上,他永遠是舞台的中心,攝像機的焦點,走到哪都會自然而然的引人注目。
我卻像是陰溝裏的老鼠,一邊貪婪的想多見見他,一邊詭異惡心的監視著他,怕他和別人假戲真做。
有一次過年,他扔下我陪一個網紅去了,半個月都聯係不上。
我們爆發了很激烈的爭吵,最後,他忍無可忍的歎了口氣:
“皎皎,你要是接受不了的話就離婚吧。”
我隻好又哭著求他別離開我,已經付出了那麼多,我根本不能沒有他。
後來,我們一起去給他爸媽掃墓被拍到,網上鋪天蓋地都是我倆的八卦。
那個女網紅在微博發了一條很傷感的動態。
於是他也做出了回應:
【隻是多年的同學,好朋友而已,大家不要誤會。】
再後來,他斬獲金華獎影帝,一手握著獎杯,一手拉著小網紅,官宣了戀情。
我瘋狂的給他打電話質問,他隻有一句:
“都是工作,你能不能不要無理取鬧?何皎皎,跟你在一起我好累。”
從前看見我的眼淚就會慌亂的男孩,不知從什麼時候起,聽見我哽咽的哭聲都會心煩。
當初那樣執著的愛意,也在歲月的長河中,慢慢的消失了。
可是我怪不了他,每次心中剛剛生出對他的恨意,就會想到他孤注一擲愛我的時候。
他沒錯,隻是命運捉弄,我們到底不合適罷了。
不過沒關係,這一次,我放過他了。
我說完後,周回愣怔的看了我好一會。
我以為他想問什麼重要的事,他卻突然來了一句:
“憑什麼他是影帝?那我呢?十年後我還不是影帝?”
我一時無語,心中的傷感被他一句話問的褪去不少。
其實周回後來根本就沒有走演戲這條路,而是經商去了,做的也不錯。
也算是我們三個人裏結局最好的了。
我扯開嘴角笑了笑:“謝謝你相信我,周回。”
他別扭的移開視線,吹了吹額前的頭發:“客氣啥,咱倆誰跟誰。”
穿回十年前,一切都已經物是人非,隻有眼前的周回還是那個明媚的少年。
心中漾起久違的暖意,我久久沒有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