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日旅行時,我和新來的貧困生何芸一同墜崖。
兩位竹馬趕到現場,卻徑直奔向了何芸。
“挽歌,你父親那麼有權勢,自然會派人來救你,芸兒卻隻有我們!”
我拚命呼救,他們卻頭也不回地帶走了何芸。
我咬著牙,一寸一寸地挪到山腳,勉強保住性命。
回到住處,卻發現我的行李被隨意丟在垃圾堆旁。
“芸兒受了驚嚇睡不著,我們讓她住你房間休息,你不會介意吧?”
我看著手臂上還在滲血的傷口,顫抖著撥通了電話:
“你說要娶我的承諾,現在還作數嗎?”
1.
“等我,馬上訂機票回國。”
放下電話,我彎腰收拾散落一地的衣物。
看著兩個竹馬圍著何芸噓寒問暖的場景,我默默轉身準備離開。
剛要踏出胡家大門,一隻手突然拽住我的手臂。
“挽歌姐,我知道自己很不懂事,但我真的太害怕了。你能原諒我嗎?”
何芸梨花帶雨地望著我,聲音柔弱可憐,纖細的手指卻精準地掐在我的傷口上。
她的指甲緩緩陷入傷處,劇痛讓我猛地甩開她的手。
這輕微的動作卻讓她整個人向後倒去,嬌弱的身子重重摔在地上。
“徐挽歌!你還嫌闖的禍不夠多嗎?芸兒一個女孩子被你嚇得整晚失眠,這筆賬我還沒跟你算!”
胡晚聞高大的身影瞬間擋在何芸麵前,眼神淩厲地盯著我。
胡晚賀見狀立即大步上前,修長的手臂已經抬起準備教訓我。
我倔強地迎上他深邃的眸子,期待能找回那個曾經寵愛我的大哥。
可他眼中隻剩冰冷的怒意,唯有攙扶何芸時才流露出溫柔。
“挽歌姐,都是我的錯,我這就走......求你別生氣了。”
何芸抽泣著想從胡晚聞懷中掙脫,柔弱的模樣惹人憐惜。
胡晚聞將她纖細的身軀攬得更緊,俊朗的麵容對著我時卻冷若冰霜。
“這裏就是芸兒的家,你哪也不用去。難道她還想趕人嗎?”
我愣在原地。難以置信地看著這個曾經疼愛我的大哥。
二十年的情分,在他們眼裏竟比不上一個剛來半月的外人。
“還愣著幹什麼?芸兒的腳都扭傷了,你不是最會按摩嗎?趕緊給她揉揉,也好彌補你的過錯。”
胡晚聞眼裏隻有何芸,語氣裏滿是不耐煩。
我抬起血跡斑斑的雙手,冷冷一笑:“這樣的手,也配碰她金貴的腳踝?”
他們這才注意到我的傷勢,卻隻是皺眉別過臉去。
“少在這裝模作樣了,以為弄點血就能博取同情?你什麼時候能改掉這種嘩眾取寵的毛病?”
我看著他們嫌惡的表情,突然明白了什麼。
何芸隨便說句話,就能讓他們心疼不已。而我,嗬嗬......
“既然你們已經有了新的妹妹,那這個不懂事的徐家大小姐,也該退場了。”
我拖著行李箱轉身離開,再不願看他們一眼。
從今往後,我與胡家恩斷義絕。
偌大的別墅空無一人。
簡單處理完傷口,我鑽進被窩。
外麵電閃雷鳴,我蜷縮成一團,緊緊抱住自己。
2.
記憶又回溯到那個雨夜,一場意外徹底改變了我的人生軌跡。當時我還是個懵懂的小女孩,卻在一夜之間失去了自己的雙親。
遠在異國的舅舅想把我接走,是胡晚賀和胡晚聞挺身而出。
胡家買下了徐家別墅旁的房子,還專門請人重新裝修了一間兒童房。胡晚賀不僅親自挑選了粉色的牆紙和公主床,還在房間裏布置了星星燈和音樂盒。胡晚聞則買來了各式各樣的玩具和童話書,甚至為我準備了一個小小的梳妝台,上麵擺滿了可愛的發飾。
他們對我的照顧無微不至。胡晚賀放棄了繼承家族企業的機會,專心鑽研廚藝隻為給我做可口的飯菜。胡晚聞更是拋下商科專業改學服裝設計,隻因我隨口說過喜歡漂亮的裙子。
從小到大,每當雷雨交加的夜晚,他們總會守在我房門外。有時是胡晚賀低沉溫柔的歌聲,有時是胡晚聞輕聲講述的童話故事,直到我安然入睡。
十幾年來,他們始終如一地守護著我。從牙牙學語到亭亭玉立,在我每一個重要時刻都有他們的身影。
甚至他們連改名時都特意選了與我諧音的字,說這樣來世我們也能相遇。
我十八歲那年,胡晚賀和胡晚聞跟我說:“挽歌,我們永遠都會在你身邊,做你最堅實的後盾。”
我天真地以為這誓言會延續到永遠,直到何芸的出現打破了一切。
何芸是胡家助學計劃資助的學生,雙親意外去世後被接到胡家生活。
“挽歌,你放心,我們隻會對你好。”胡晚賀輕撫我的發頂,“她很快就會離開的。”
那時的我還天真地相信著他們的承諾。可現實卻給了我當頭一棒。
短短幾個月,何芸就像一條蛇,悄無聲息地爬上了胡家的枝頭。
我曾獨享的寵愛被她分走了一半,後來幹脆全部給了她。
他們的眼裏隻剩下何芸,嘴裏說的也都是她的好。
我試圖掙紮,試圖挽回,可換來的隻是一次次的失望。
“你怎麼這麼任性?”胡晚賀皺眉看我,“芸兒從不會這樣無理取鬧。”
“就是,你被我們慣壞了。”胡晚聞也跟著附和。
我不甘心,直到那場意外徹底擊碎了我最後的幻想。
山崖下,我渾身是血地躺著,眼睜睜看著他們抱起何芸離開。
那一刻我才明白,原來我在他們心裏,早已不值一提。
既然如此,那這段關係,就讓它隨著我的天真一起,徹底死去吧。
3.
雷聲驚醒了我。
顫抖的手指劃過手機屏幕,我習慣性想找胡晚賀傾訴。
何芸的社交動態卻刺痛了我的眼睛,提醒著我早已被拋棄的事實。
“賀哥和聞哥答應我了,以後每個雨夜都陪在我身邊。”
照片裏是那個我再熟悉不過的房間,地上擺著兩把躺椅。
從前我住在這裏,每次打雷,胡晚賀和胡晚聞就會守在我身邊安慰我哄我入睡。
現在卻......
我蜷縮在被窩裏努力想入睡,突然響起的電話卻驚得我一顫。
“出事了,你馬上過來!”
向來穩重的胡晚賀語氣焦急。
我看著手機屏幕發呆,最終還是掛斷了電話。
現在他們眼中的緊急事件,無非都與何芸有關。
但電話執著地響個不停,胡晚賀甚至直接破門而入。
“還在這鬧脾氣?芸兒想要你的那條項鏈。”
我死死攥住胸前的吊墜,這是母親留給我的唯一遺物,從未離身。
“不可能。”我咬牙切齒。
胡晚賀一把扯住我的手腕:“她都說了想要,你還敢說不?”
推開胡家的大門,我看到了令人作嘔的一幕。
胡晚聞正溫柔地為何芸夾菜,那個向來冷峻的男人此刻眼裏滿是寵溺。餐桌上擺滿了山珍海味,每一道都是何芸最愛吃的。我冷眼看著這一切,想起從前自己生日時也不過是簡單的幾個家常菜。
“挽歌姐......”何芸楚楚可憐地看著我,纖細的手指輕輕擦拭眼角,“我真的很喜歡那條項鏈,能不能......”
我冷冷打斷她的話:“這是我母親的遺物,你還是死了這條心吧。”
話音剛落,何芸立刻梨花帶雨地哭了起來,胡晚賀心疼地將她摟進懷裏。胡晚聞卻突然暴怒,他一把抓起桌上的花瓶狠狠砸來。尖銳的瓷片劃破我的小腿,溫熱的鮮血順著傷口滲出。但比起身體的疼痛,此刻我的心更痛。
那個花瓶,是我曾經為他生日專門學陶藝做的。記得當時這個高大的男人紅著眼眶說要永遠珍藏,如今卻成了傷害我的武器。
看著滿地的碎片,我突然笑了。
很好,既然你們選擇了背叛,那這場遊戲就由我來結束。從今往後,我會讓你們為今天的選擇付出代價。一點一點,我要你們嘗盡被最親近的人背叛的痛苦。
4.
胡晚賀瞥了一眼那個花瓶,隨即漫不經心地轉開視線。
何芸對著角落做了個手勢,一隻體型碩大的黑犬猛地竄出。
我本能地向後退縮,渾身僵硬。
那凶猛的犬隻齜牙咧嘴地朝我撲來。
“住手,可可!挽歌姐不會傷害我的。”
何芸故作惶恐地喊道,聲音嬌滴滴的。
那隻大狗死死咬著我的胳膊,任憑我如何使勁都掙不開。
兩位胡少立即衝到何芸身旁,高大的身影將她護在身後。
傷處血肉翻卷,劇痛讓我麵如死灰。
童年時期的那次狗咬陰影讓我對犬類有著本能的恐懼,這也是為什麼胡晚賀和胡晚聞從未飼養寵物犬。
而今這裏已不再是我能稱之為家的地方。
直到張叔看不過眼,才將那隻惡犬趕回了狗舍。
“林小姐,讓我幫你處理下傷口。”
張叔心疼地看著我血跡斑斑的手臂,而兩位胡少此時全被何芸楚楚可憐的啜泣聲牽動了心神。
我淡漠地環視四周,輕輕搖頭,強忍著淚水。
“不勞煩張叔了,我去醫院。”
我強撐著身子,蹣跚著往外走。
曾經掛滿我畫作的走廊,如今全換成了何芸的照片,我的畫作則被隨意丟棄在角落裏。
院中那張胡晚賀親手為我搭建的吊床也被拆除,取而代之的是一片少女心滿滿的玫瑰園。
我用手捂住口鼻快步離開,但還是沒能避免過敏。
紅疹很快在白皙的皮膚上蔓延開來,我無助地看著這一切。
記憶閃回到去年跨年夜,他們曾用低沉磁性的嗓音鄭重承諾:
“有我們在,絕不會讓任何人欺負你!”
諷刺的是,如今最令我心碎的恰恰是他們。
在意識逐漸模糊前,我看到兩位胡少那輛價值不菲的豪車從身邊呼嘯而過。
“是挽歌姐......”
“別管她了,芸兒更重要!”
等我再度睜眼,已躺在醫院病床上,護士正在幫我拔掉輸液針。
“小姑娘,你總算醒了。過敏昏迷時有好心人把你送來的。你的右手韌帶斷裂,以後得好好休養,別幹重活。”
“要多注意身體啊,像隔壁那個嬌滴滴的小姑娘,就因為失眠,她那兩個高富帥哥哥就帶她來做全麵體檢了。”
護士一邊收拾醫療用品一邊絮叨著......
我呆滯片刻,顫抖著抬起右手。
撕心裂肺的疼痛瞬間席卷全身。
淚水不受控製地湧出眼眶,自從失去雙親,繪畫就成了我生命中唯一的慰藉。
我望著纏滿繃帶的右手,心如刀割。這雙曾經創造過無數畫作的手,如今卻連最基本的動作都做不到。那些未完成的作品,那些尚未實現的夢想,是不是從此都要成為泡影?
5.
我的畫筆,就這樣要被迫擱置了嗎?命運為何如此殘酷,連最後的精神寄托都要剝奪?
推開病房門的瞬間,迎麵撞上了兩位胡少和何芸。他們剛從隔壁病房出來,何芸還在撒嬌抱怨著不想打針。
看到我,她眼底閃過一絲得意,隨即又換上楚楚可憐的表情:“挽歌姐,對不起,都怪我沒及時阻止可可......”
兩位胡少見狀,立刻心疼地安撫起她來。
“不關你的事,倒是有些人矯情得很。”胡晚賀冷冷地瞥了我一眼,眸光淩厲。
“一條狗而已,你至於這樣大驚小怪嗎?”胡晚聞嘲諷道,聲音低沉而冰冷。
我冷笑一聲,徑直往外走。
“站住!”胡晚賀厲聲喝道,強勢的氣場令人窒息。
我停下腳步,麵無表情地轉身。
“那條狗是芸兒救的流浪狗,你要是敢動它......”
“放心,我對那條狗沒興趣。”我打斷他的話,“畢竟,最傷人的從來都不是野獸。”
胡晚賀的眼神閃爍了一下,似乎想說什麼,卻終究沉默。
回到家,我將所有與他們有關的照片和物品都收進了紙箱,最後摘下了那條象征著胡家身份的玉佩。
“給你。”我把玉佩遞給胡晚賀。
他皺眉打量著我,英俊的麵容上滿是冷意:“又在打什麼主意?”
“一個外人,不該再戴著它了。”
他攥緊玉佩,嘴角勾起一抹冷笑:“也是,你戴過的東西,芸兒怎麼能要?”
這話像一把鋒利的刀,精準地刺進我心裏最柔軟的地方。曾經那個對我百般嗬護的男人,如今卻說出如此傷人的話語。我強忍著心中的酸楚,咬緊下唇不讓自己流露出一絲脆弱。
“挽歌姐!”何芸突然蹦到胡晚賀身邊,嬌俏地撒著嬌,“明天是我的生日會,你一定要來哦!”
我沒有回答,轉身離開。身後傳來胡晚賀意味深長的輕哼,還有何芸得意的輕笑聲。
第二天一早,房門突然被人踹開。兩位胡少不由分說地闖進來,強行把我拖上了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