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一世,為了替死去的阿娘爭口氣。
我不惜給太子下藥爬床,也要從嫡姐手裏搶走太子妃之位。
甚至為了阻攔太子去見嫡姐,我使盡渾身解數,勾得他日日夜夜難以自持。
可隻因嫡姐的一句玩笑,我被沈徹獨自丟在山匪出沒的荒山。
那夜,山匪肆虐,我慘遭淩辱而死。
再次睜眼,我正跨坐在沈徹的身上,羅衫半解。
我麻溜地從沈徹身上滾下來,急忙讓丫鬟喚嫡姐過來。
這一次,我選擇成全他們。
1.
“殿下恕罪,是臣女醉酒誤入,臣女這就告退!”
沈徹眸光陰沉,聲音低啞。
“薑柳兒,你還想誤入誰的寢殿?”
纖細的手腕被沈徹鉗製,泛起一圈紅痕。
他將我欲逃的身子牢牢困住。
“太子殿下,請放開我!”
沈徹置若罔聞,手臂用力,將我拖回身下。
“薑柳兒,你在茶水裏下了春藥,如今又想裝作無辜?”
他的臉色陰沉似水,薄唇緊抿。
繃緊的下頜線、頸間暴起的青筋,都蘊著巨大的怒意,仿佛下一刻就要將我碾碎。
“疼。”
我輕聲嗚咽,眼淚不受控製地流了出來。
沈徹的動作稍緩,卻仍不肯放我離開。
粗糙的指腹在我眼角輕輕摩挲,眸光晦暗,聲音透著幾分沙啞:
“穿這般輕薄的衣裳,分明是想引誘孤。”
上一世,我做了他三年的侍妾。
自然知道他緊繃的身子此刻已經忍到極限。
隨時都可能化身猛獸,將我吞吃入腹。
然後,會被突然闖入的公主撞見。
沈徹不得不抬我進門。
之後,我隻能靠容貌身段做誘餌,想盡辦法讓他沉迷。
而他始終對我冷若冰霜,遲遲不肯立我為正妃。
想到上一世,被山匪淩辱時的痛苦與絕望。
我渾身發抖,後背生寒。
上一世的癡心妄想已經被山匪殺死了!
這一世,我絕不會重蹈前世的覆轍。
我撐著雙手想將他推開,急切解釋道:
“殿下恕罪,是我醉酒誤入,您放開我,我這就離開!”
聽到我的話,沈徹眸光閃動,卻又很快恢複冷靜。
他俯下身來,炙熱的氣息拂過我的唇畔,喉間溢出一聲冷笑:
“薑柳兒,除了孤的寢殿,你還想誤入誰的寢殿?”
我對沈徹一往情深的癡戀,早已滿城皆知。
一直被當成一個眾所周知的笑柄,成為全京城的談資。
在這種情況下,除了他,我還能去尋誰呢?
我正絞盡腦汁想編個名字出來。
殿外傳來輕輕的腳步聲,一道溫婉柔弱的聲音響起。
“殿下,您在裏麵嗎?”
是薑雪兒。
我同父異母的嫡姐,也是沈徹的青梅竹馬。
他的白月光。
上一世,沈徹與我定下婚約後,卻與薑雪兒藕斷絲連。
薑雪兒深夜一封書信,說是雷聲驚惶,沈徹就要連夜騎馬趕去相見。
2.
那時癡戀沈徹的我,行事輕率不知分寸。
每次看到他要出宮赴宴,都會褪去外衫,攬住他的腰身,求他憐惜。
此法屢試不爽。
直到我們入宮後遊江南那次。
薑雪兒說家中要將她許配給京中有名的紈絝子弟,她寧願投河明誌。
沈徹終究將我棄之不顧。
“殿下,您在房中嗎?、”
與我天生媚骨不同。
薑雪兒一直如那天上明月,清冷孤高。
聲音也自帶一絲柔弱的疏離。
是讓男子見了,就會生出憐惜之心的那種女子。
而沈徹動情時,曾伏在我的頸間低語:
“柔兒,你生得嬌豔,總讓我忍不住想要欺負,想看你哭、看你求饒......”
沈徹身邊的幕僚曾說:“薑大小姐是能做正妻的閨秀。”
“至於薑二小姐,做個侍妾還行,做正妻,還是算了!”
上一世,因為薑雪兒對什麼都冷淡疏離,對沈徹也是一般。
我沒看出他們兩情相悅。
橫生枝節,才硬生生攪散了這段姻緣。
最終葬送了自己。
這一世,該讓事情重歸正軌了。
沈徹的身子越發滾燙,目光漸漸渙散,灼熱的吻落在我頸間。
如同夏日驟雨。
“殿下,您清醒些!我不是薑雪兒!您放開我!”
他不耐煩地皺眉,不願聽我多言。
便狠狠咬上我的唇瓣,堵住了我的聲音。
危急時刻,我抬腿朝他腿間襲去......
“薑柳兒,你若敢逃,我要你的命!”
沈徹弓著腰,在身後怒吼。
我略作遲疑,翻身出窗。
留下便是死路一條!
我找到嫡姐的貼身丫鬟,讓她將鑰匙送去後便退下。
讓他二人獨處。
若是薑雪兒願意接納沈徹,今夜便能成就好事。
屆時父親定會為薑雪兒討個公道,讓沈徹迎娶她。
到那時,沈徹必會心存感激,或許我便能擺脫薑家的束縛。
安排妥當,我才悠然回到宴席。
今日是宮中選秀的日子。
3.
上一世,作為京中第一才女的薑雪兒向來名列前茅。
早已入選東宮。
而我為了跟嫡姐一同入宮,日夜苦練。終於,將琴棋書畫樣樣精通。
加上琴藝出眾,勉強入選東宮選秀。
春日宴鬧劇後,我被一頂小轎抬進東宮,成為了沈徹的侍妾。
入宮後,沈徹在宮中給我安排了個精致的小院。
我每日將心思花在為沈徹打造溫柔鄉裏,從未認真想過自己的未來。
薑雪兒卻始終維持著自己清冷才女的形象。
在沈徹心中留下了難以磨滅的印記。
我回到宴席,剛坐下,教我琴藝的國師主動向我舉杯。
“薑二小姐天資聰穎,若能持之以恒,定能成為一代琴師,名垂青史。”
我舉著酒杯,眼眶濕潤。
重生歸來,國師這番話字字珠璣。
隻可惜上一世,我沒機會聽到。
即便聽到,也不會明白其中深意。
既然上天垂憐讓我重來,定當謹記國師教誨!
“多謝國師教導,柳兒銘記於心。”
心緒未平,丫鬟小翠突然匆忙入內,在我耳邊低語。
“我把大小姐帶入房中便退下了,不想太子殿下卻喚來了大夫。”
“?”
我眉頭微蹙。
沈徹當真愚鈍,如此良機竟不把握。
我生性好奇,小翠便陪著我躲在隔壁房間偷聽。
“砰!”
茶盞落地的聲響,想來沈徹已經難以自持。
隨後傳來薑雪兒柔弱的聲音:
“殿下,臣女願意的!求您別再折磨自己了,我看著心疼。”
沈徹聲音沙啞:“雪兒,離孤遠點兒。”
薑雪兒撲向他懷中。
“為何?殿下,妾身不求名分,妾身隻是不忍您受苦。”
沈徹強行推開她。
“雪兒,求你別過來,我現在不清醒,我不想傷害你。”
我苦笑一聲。
原來如此——
世人常說,愛是克製。
因為不愛我,所以上一世沈徹肆意妄為,不顧我的哭求,一次次折磨於我。
令我心有餘悸。
而對著心尖上的薑雪兒。
縱使欲火焚身,他仍在苦苦忍耐,不願傷她分毫。
大夫匆匆而來,我便帶著丫鬟悄然離去。
我想,我也不愛沈徹了。
4.
可是,瞧他對薑雪兒的神情,我心頭仿佛壓著千斤重擔,喘不過氣來。
這便是不被愛的滋味吧。
那日宴會之後,我便閉門不出。
用膳時,父親與嫡母談起太子殿下中了合歡散,臥病在府的事。
嫡母大驚:“何人如此大膽,竟敢對太子殿下下手?”
“這可是砍頭的重罪!”
父親歎息道:“陛下已下令徹查,可太子殿下卻不肯說出是誰。”
嫡母說:“這倒是個好機會!”
“雪兒,待會兒你隨我去東宮拜訪太子殿下,你們不是一同在國子監讀書嗎?”
“多與殿下說說話,若是能得殿下青睞......”
嫡母露出意味深長的笑容,薑雪兒則是溫婉地點頭。
父親道:“讓柳兒一同前去如何?”
“兩個都去,或許更有希望。”
嫡母冷笑一聲:“帶她作甚?”
“你看她那副狐媚樣,太子那樣的尊貴出身,怎會看上這種輕浮女子?”
父親低頭不語,絲毫沒有替我說話的意思。
我放下筷子:“今日我要去拜訪國師,就不去了。”
國師曾誇我有慧根,邀我和她去江南修行。而重來一世,我
回府時,嫡母正氣憤地對父親抱怨。
“我和雪兒精心準備了禮品,去東宮探望,結果你猜如何?”
“人家說一概不見。我跟侍衛說,我們是丞相府上的人,雪兒與太子殿下同窗。”
“那侍衛說要去通傳。過了會兒,侍衛又出來問我們的名諱,隨後去稟報。”
“又過了會兒,侍衛出來說太子殿下要歇息,待康複後定當登門道謝。”
“你說,這不是捉弄人嗎?”
嫡母說到最後,胸口起伏,顯然氣得不輕。
父親溫聲安撫:“殿下肯收下禮品已是不錯。”
“聽說近日去探望的人,都被拒之門外,連禮品都不收。”
“今日殿下願收下你們的禮品,看來是給了雪兒麵子。”
嫡母一聽,喜上眉梢:“當真?我們雪兒竟有這般分量?”
“那我想讓雪兒入東宮,可有希望?”
“自然有希望!太子殿下不是說了要登門道謝嗎?這分明是對雪兒有意啊!”
父親欣喜若狂,滿麵春風。
5.
“雪兒,你沒讓爹失望,這回真是給咱們丞相府長臉了!”
“等你入了東宮,咱們在京中的地位就更上一層樓了!”
薑雪兒坐在對麵,羞澀地紅了臉,嗔道:“爹~”
“哎喲,我的好女兒這是害羞了。”
一家三口其樂融融,笑聲不斷。
當然,這份天倫之樂與我無關。
母親是父親的糟糠之妻,隻因出身商戶,在父親迎娶嫡母後,便將阿娘貶妻為妾。
這些年來,我和娘居於丞相府最偏僻的院子。
三年前,阿娘因長期憂思鬱結去世。自那後,我在府裏的處境愈發艱難。
從前因顧忌生母,對我百依百順的父親,如今隻知疼愛薑雪兒一人。
對我不聞不問。
家中大小事務全權交給吳氏,她克扣我的月錢、處處刁難於我......
父親也是充耳不聞。
薑雪兒從小金尊玉貴,和沈徹青梅竹馬。
每逢沈徹微服私訪,都與薑雪兒形影不離。
他正為薑雪兒缺席春日宴而惆悵。不想小青梅竟參加選秀,即將入主東宮。
這便是,雙向奔赴吧。
上一世,是我不知天高地厚,癡戀不該愛的人。
我活該慘死。
回到房中,我讓丫鬟去回稟國師。
【國師大人,多謝引薦之恩。我已準備妥當,擇日便啟程去江南。】
上一世,我將全部心思都放在太子身上,荒廢了自己的才藝。
國師聽聞我的琴聲後,讚歎我有仙緣,將來定有一番造化。
可我為了嫁給沈徹,果斷拒絕了國師的邀請。
這一世,我看清了一切......
那可是多少人夢寐以求的機會啊!
這輩子,我一定要把握住機會,在舞台上綻放光彩!
丫鬟退下後,我沐浴更衣。
穿上一件薄紗中衣,慵懶地躺在床上,昏昏欲睡。
突然,外麵傳來急促的腳步聲,我沒來得及披上外衣。
房門被人推開。
可惡!
竟是太子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