跨年前夜,,我緊急被送往醫院保胎。
傅澤和的秘書發了條動態,照片裏她挽著一男人在產科門口的照片。
配文:哥哥說會愛我一輩子。
我想起夜裏被送來醫院疼到幾近昏迷的時候,迷糊中好像聽見了傅澤和對著醫生說了句:“保不了就最好。”
原來,他的愛給了另外一個尚未出生的孩子。
三個小時後,顧南月又曬了一張別墅的房產證。
“哥哥說我懷孕不容易,非要送我三千萬大別墅。”
那套海邊別墅是我生產前看中的,我知道傅澤和是故意氣我的。
這一次,我不想再爭了。
1.
保姆王媽見我盯著手機發呆,有些擔憂地問我:“怎麼了?嵐寧,身體哪裏不舒服嗎?”
我搖了搖頭,淡淡回了句:“沒什麼,疼了一整夜有些疲勞而已。”
傅澤和後半夜接了一通電話就離開了,走的時候答應今天一早就給我帶泰禾樓的早飯,直到我吃完都沒有看見他的身影。
他習慣性地探望病人會送一束花來,我看著床頭上空空蕩蕩的桌麵,懸著的心徹底墜落了冰窖。
我不想再等了。
想到這,攥進肉裏的指甲才慢慢鬆開。
心頭的痛意越來越明顯,順著血液蔓延至每一個細胞,腦子裏反複播放著記憶裏的十年。
從二十歲時的相愛相知,再經過漫長歲月直至今天,我和傅澤和已經在一起整整十年了。
我是一個很注重儀式感的人,今天既是跨年夜,也是我們戀愛十周年的紀念日。
我為了能如約趕回來陪他跨年,我加班了五個通宵忙完了所有工作,想飛回來給他一個驚喜。
可誰料連日來的勞累讓我剛進家門小腹就傳來疼痛一直在流血。
傅澤和帶著滿身酒氣回來的時候我整個人已經疼得滿頭大汗了。
越不想聽什麼,耳邊越是傳來什麼。
我立即給家裏打了通電話,“爸媽,你們之前的提議我接受了,我同意回家。”
早在一個月前,我爸媽給我打電話說他們年紀大了,希望我能再考慮一下他們的提議。
我是家中的獨女,爸媽一直希望我能早點回家繼承家業。
我沒有把懷孕的事情告訴他們,王媽從小照顧我長大,她也遵守承諾沒有走漏風生。
當年大學畢業時,爸媽好說歹說我都不願意回家,因為我答應過傅澤和要留在江城陪他。
但是經過這一次的事情我徹徹底底地想明白了,我要離開這裏。
媽媽聽出了我聲音裏的虛弱,有些擔憂地問我:“怎麼了囡囡?身體不舒服嗎?”
“發生什麼事情了,跟爸媽說說,我們永遠是你堅實的後盾。”
媽媽溫柔的話語,讓我忍不住鼻尖一酸。
從小到大,我也是被爸媽捧在手心裏長大的小公主,像今日這般的溫暖,爸媽給了我很多次。
我哽咽著搖頭,“沒事的媽媽,我自己能處理好。”
電話那頭傳來媽媽的輕聲安慰:“囡囡,凡事盡力就好,你已經做的夠好了,不要太傷心,不要太為難自己。”
“你能想通,爸爸媽媽真的很開心。遇到任何事情都可以給我們打電話。”
我和爸媽又寒暄了幾句才掛斷了電話,他們告訴我會著手安排好接下來的事情。
在一起十年,我始終覺得我們在一起的甜蜜溫情是真實存在的。
就算半年前,顧南月主動添加了我的微信,當時她的頭像是一雙十指緊扣的手。
左手拇指處有著和傅澤和一樣有兩顆若隱若現的痣。
就算我心裏知道,那百分之九十九就是傅澤和的手。
我還是會選擇信任傅澤和,我從沒有懷疑過他和顧南月之間的關係。
隻因為在一起的那天,傅澤和喝多了酒和我促膝長談。
他那時就跟我分享過,他的爸爸在他五歲那年就離開他和媽媽了,他這輩子最討厭對感情不忠的人。
那晚傅澤和緊緊握住我的手對我說我們一定會走很久。
我始終認為傅澤和不會成為那樣的人,但事實是我錯了。
從顧南月三年前出現在他的身邊後,他的心裏就已經住進了她。
我始終是一個備選。
無論何時隻要顧南月勾勾手指,傅澤和就會拋棄一切向她奔去。
其實早在我成年禮時,爸媽就告訴我他們心裏欽定的女婿是我的竹馬許江樹。
我從出生起和許江樹就住在同一個,他比我大三天。
從出生起,我們兩人就一直黏在一起萬,小時候我一直跟在他的屁股後麵喊“哥哥”。
隻是遇到傅澤和之後我戀愛腦上頭,誰的建議都聽不進去。
爸爸聽見我的肯定回答之後,長籲了一口氣。
“好,那就照你所說,給你一周時間,我們等你回來。”
2.
我一直半靠在床邊等到傍晚。
沒等到他,卻等到了顧南月的最新動態。
他們手牽手去了家居市場,還去逛了金店。
傅澤和送了顧南月一個足金的哆啦擺件。
傅澤和在顧南月的動態發出後,幾乎是秒評論:以後每年我都送你一百克黃金,你可以打造擺件,也可以留給未來的孩子。
顧南月在下方回複:哥哥,多謝你的寵愛。
我低頭撫摸了小腹,眼眶不自覺地紅了起來。
傅澤和記得帶顧南月去金店,卻不記得這裏還有個保胎的妻子。
一想到我昨天夜裏高燒不退,傅澤和明知道我的情況,卻還是走了。
看了朋友圈我才知道,顧南月在會所喝醉,等著傅澤和去接。
午後,主治醫生拿著化驗單走了進來。
孕前期,我因妊娠劇吐住院,我被查出宮頸息肉。
當時綜合考慮了一番,決定熬一熬。
醫生告訴我手術約在後天一早,考慮到再三,我還是給傅澤和打去了電話。
過了很久電話才接起,傅澤和的語氣滿是不耐。
“有什麼事,非得晚飯點給我打電話?”
傅澤和幾乎每天晚上都有應酬,他叮囑過我盡量少電話聯係他,他看到信息會及時回複。
見我沒有說話,他變得更加不悅,“你是不是整天閑的無聊?”
“再騷擾我就離婚吧!”
電話那頭很吵鬧,我還聽見了顧南月的嬌嗔聲。
“哥哥,螃蟹需要我幫你挑一下嗎?”
我已經不記得這是這三年內傅澤和第多少次說離婚了。
每次我質問他為何總是跟顧南月走那麼近,每場宴會都有她常伴左右時,他也時常拿離婚來要挾我。
傅澤和總是責備我不理解他,稱他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工作。
直到現在,我才發現我多麼愚蠢可笑。
我強忍著情緒,對他說道:“後天十點前到醫院來一下吧。”
傅澤和冷哼了兩聲回複:“你又在搞什麼?我平時幾點起你不知道?這十年都白過了是嗎?”
傅澤和的三連問瞬間把我的記憶拉回到兩年前顧南月剛應聘進公司的那天。
那晚恰逢聖誕節晚會,傅澤和半個月前剛動過胃部小手術,我攔著他不讓喝酒。
可是顧南月卻一個勁地對他說:“今天這個場合賀總不喝怕是不好。”
那是婚後第一次我當眾和傅澤和翻臉,也是第一次傅澤和跟我說:“再鬧就離婚。”
三年的婚姻走到這一刻,我突然感覺該如他所願了。
這十年我總是小心翼翼嗬護傅澤和的情緒,但這一次我不想再忍。
我語氣森然。
“幾個月前就和醫生約好了做息肉手術,你要是這次都不能陪我的話,要不就結束吧。”
大概明顯地察覺出了我的不對勁,傅澤和立馬換了副口氣:“嵐寧,你誤會了,我怎麼會忘呢?後天我一定準時到。”
或許是出於心虛,傅澤和還補充了一句:“去的時候給你買最喜歡的甜點。”
聽著他的滿腔溫柔,我突然開口追問。
“你記得昨天你答應我什麼了嗎?”
發言被突然打斷,傅澤和愣了片刻,一言不發。
我歎了口氣,抿了抿嘴說道:“算了,當我沒問。”
雖然早就預料到傅澤和已經忘了,但他的反應還是深深戳傷了我的心。
早在半個月前,我們就取到了為慶祝團團出生定製的黃金三件套,隻不過在家羊水突然破了,我們沒有來得及帶全所有物品。
傅澤和費力地回想了半天,說了句:“事情太多,想不起來了,你有事可以直接吩咐。”
我冷冷地回了句:“沒事。你忙吧。”
我聽見電話那頭的顧南月一直在催促傅澤和,說會議要開始了。
傅澤和輕聲回了句:“好”,便急匆匆地掛斷了電話。
3.
手術那天早上,我一直在病房等到八點半,也聯係不上傅澤和。
我隻好讓閨蜜周子然趕過來給我簽了字。
在麻藥的作用下我昏迷了半天才醒來,從頭到尾傅澤和沒有給我回過一通電話。
我的心瞬間沉到冰底,強行仰頭四十五度不讓眼淚流下。
我刷到了四十五分鐘前,顧南月發了一條最新的動態。
“隻是做早餐時手指切破了一點皮,我的哥哥嚇得非要帶我去醫院包紮。”
“原計劃去看海的行程也取消了,他跟我說等傷好了休息一周帶我去馬代潛水。”
“救命,他直接給我又派了一個阿姨過來,說我的手一周內不能碰水。得此丈夫此生何求?”
我陰沉著臉點開了圖片,顧南月的手指隻是微微破皮滲了點血,看得出傅澤和在一旁滿臉的焦急。
我突然想到半個月前,我因為妊娠劇吐吃不下任何東西。
有一天早上起床我直接眼前一黑摔了一跤,腳踝磕到樓梯上流血不止。
我害怕得給傅澤和打電話一直在哭,想讓他回來送我去醫院。
他卻在電話那頭語氣冰冷地指責了我一番:“怎麼你懷個孕這麼多事?”
“直接讓司機送你去吧,我要開一天的會,抽不出時間。”
他不知道的是,顧南月很早就加上了我的好友。
我知道那三天他都陪著顧南月在古都旅遊,他人根本不在江城。
猶豫再三,我給傅澤和發了條信息:我們到此為止吧,按照法律規定,團團的撫養權自動歸屬於我。
有趣的是,信息剛發出去一分鐘,一直打不通的電話給我回撥了過來。
“你別胡鬧,公司臨時出了些事情,明天我應該會趕回去。”
我一直在醫院等了五天,直到出院,也沒見到傅澤和的人影。
我將孩子打掉了。
4.
我帶著王媽出院回到了家,讓律師給我送來了擬好的協議書。
我呆坐在沙發上看著客廳裏的婚紗照,想到傅澤和答應過我的十周年帶我重新再拍一套,心沉入到冰底。
我曾經無比憧憬,現在卻提不起絲毫興趣。
我坐在庭院裏曬太陽,耳畔邊呼嘯而來的馮,瞬間將我的記憶拉回到大一那年,和傅澤和初遇的那個夏天。
我在圖書館自習到關門,外麵傾盆大雨,遇到同樣狼狽不堪的他。
命運的齒輪轉動,將我們兩顆相同命運的心死死地綁在了一起。
大學畢業後他說要我陪他留在江城,我找爸媽出錢給他創業。
剛創業的兩年,要不是我背後一直幫他頂著,扶持他一路走來,他估計早就撐不下去了。
沒想到我的一路陪伴到如今成為了笑話。
午後,傅澤和帶著一身疲憊回到了家。
見我坐在沙發上一動不動,傅澤和頓時來了脾氣。
他半靠在門口睨了我兩眼問道:“怎麼不幫我拿鞋?”
結婚十年,我總是將傅澤和的生活起居照顧得很好。
因為他不喜歡家裏有陌生人,傅澤和見我一動不動,皺著眉衝我怒吼。
“沈嵐寧,你眼瞎了嗎,還不趕緊過來?”
“我快累死了,你有點眼力勁行不行!”
聽著他那一如既往的抱怨語氣,我心裏冷笑。
老婆在醫院住到現在,他不聞不問。
回家後,沒有一句解釋,反而語氣裏滿是責備。
我不願和他爭執,起身準備離開。
他卻踉蹌著脫下鞋衝到我的跟前,一把拉住了我的手腕。
我忍不住“嘶”了一聲,傅澤和察覺到了我慘白的唇色,立馬轉變了態度扶著我坐了下來詢問道:“你手術做完了?怎麼沒等我一起?”
我嫌惡地甩開他的手,蹙著眉回應:“聯係不上你,難道我就一直傻傻等下去嗎?”
傅澤和見我麵色不耐,不自覺地皺了皺眉,而後從包裏拿出了一個首飾盒遞給我說:“打開看看喜不喜歡,特意為你挑的。”
一瞬間我有些恍惚,盒子裏是一條藍寶石的項鏈,貴重又耀眼。
傅澤和平日裏確實會給我送一些小禮物,但從未送過如此貴重的。
我有些紅了眼眶,覺得可能他也體會到了我生產十二個小時的不易。
誰料他下一句話猶如一盆冰水,將我心頭竄起的火苗瞬間澆滅。
他理了理衣袖對我說:“去給我挑一套西裝,等會陪我一起參加晚宴。”
原來,一切都是為了工作。
月嫂跑來提醒,喂奶的時間到了。
見我沒有給出明確回複,傅澤和再一次拉住了我吩咐道:“給你兩個小時打扮,我等會來接你。”
話音剛落,他直接滿臉不悅地甩門離開。
我沒有傷心,直接睡了午覺,直到兩小時後被滿臉怒意的傅澤和搖醒。
“沈嵐寧,你在幹什麼?西裝熨燙在哪呢?一天到晚就知道吃了睡,睡了吃,你能幹些什麼事?”
他的怒吼聲驚醒了我,我氣得直接拿起手邊的枕頭對著他砸了過去。
我死死瞪著他,語氣森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