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竟有個一見鐘情的嬌妾。
不顧那人已為人母,強納了那人入府。
也不顧我與他不足一個月的婚期。
在嬌妾死遁後,他設計陷害毀我清白,當眾毀了與我的婚約。
「都是你的存在,害我和嬌嬌分開。」
他不顧我昏厥,大手掐著我的脖頸,熱茶就要澆在我臉上。
可當我再睜眼,已是換了芯子。
以暴製暴是我的強項。
1
「都是你的存在,害我和嬌嬌分開。」
蕭竟此刻雙目猩紅,失去了理智,一手掐著我的脖頸,一手摩挲著茶盞。
正要澆下時,我咬牙聚了全部的力氣向他襲去一巴掌。
久違的被威脅的感覺。
蕭竟沒有防備,被我打翻在地,臉頰腫起老高,熱茶也潑灑在他的手背。
「溫昭意你該死。」蕭竟捂著痛處抓狂地站起來,咬牙切齒想抓住我。
「疾風。」
一陣風將蕭竟扇出一丈遠,一口淤血噴出,撞在書案上一聲清脆的骨頭脆響。
疾風跪在我麵前。
這便是自小護我長大的暗衛,也是蕭竟給我設計的苟且之人。
我慢悠悠起身,一步一步逼近蕭竟,父皇特派宮人給我做的金縷靴踩在蕭竟的手背。
一下,一下,碾壓。
我拍打著他的臉頰,看著他無力反抗的模樣。
「蕭竟,你知道上一個想害我的人去哪了嘛。」
上一個想要害我的人就死在我的腳邊,攀著我的鞋一個勁磕頭,滿身的血。
連七竅都在流血。
我暗暗有些嫌棄這具身體的主人,都是公主,她不反思一下自己為什麼混的這麼慘。
「因為愛上了一個賤人。」
耳邊響起嘶啞的恨意。
我眼中有些詫異,竟然是兩個人一具身體,有意思。
「我不會奪身體的控製權,幫我,幫我複仇。」
「好啊。」
我回過神踢了蕭竟一腳。
真夠臟的,把這素淨的衣裳都染臟了。
疾風小心翼翼站在我身後,我反手給了他一巴掌。
扭了扭吃痛的腕子,居高臨下看著他。
「蠢貨。」
一個暗衛,竟能被算計到主人床上,還意圖自裁謝罪。
他的命是由我說的算。
蕭竟很快咳咳笑起來:「陛下馬上該來了,你這個賤人這輩子都別想嫁人。」
畢竟那榻上還有我的一片紅跡。
「疾風,給你個將功補過的機會。」
2
皇帝如蕭竟所說來的很快。
烏泱泱一幫人跟著,一妃子捂著唇嬌笑:「公主可是說要給陛下一個驚喜。」
她不等丫鬟推門,主動攬著皇帝進去。
榻上紗帳遮掩,隱隱約約能看見兩道身影,一上一下。
皇帝瞬間黑了臉色,那妃子麵上驚恐,眼中卻是幸災樂禍。
皇帝怒氣衝衝扯開紗帳,讓蕭竟那句不要咽回嘴邊。
真是好大一個驚喜。
蕭竟眼角泛紅,淚珠掛在臉頰,破碎的喘聲我見猶憐。
竟是兩個男子。
宮人跪在地上神色各異,眼中八卦的光芒卻怎麼也遮掩不住。
那殺伐果斷的少年丞相竟是個斷袖。
還是在下麵的那個。
我正在這時闖了進來,本來興奮的麵頰在看到榻上混亂時轉為蒼白。
我無力地扶著桌案,無措看向皇帝:「父皇,這是怎麼回事?」
我手中還攥著一些物件,仿佛那才是我想要獻上的驚喜。
這局雖然是陷害,可不妨將計就計。
「兒臣本想趁著父皇壽辰,給父皇表演西洋人教兒臣的魔術,純母妃你怎會帶這麼多人來?」
我看向那拱火的宮妃,不就是狼狽為奸,我就要你有來無回。
純妃支支吾吾說不出口,眾人立馬明白了深意。
「昭昭,這事交給父皇。」
我回握住皇帝的手,傷心地搖了搖頭:「不,兒臣想自己處理,這是兒臣的駙馬,是兒臣心愛的男人。」
皇帝很快領著人浩浩蕩蕩走了。
我示意榻上的疾風退下,意味不明看向蕭竟,蔻丹的指甲點在蕭竟裸露的胸膛。
身材倒是不錯。
可以與我後院的麵首相較一二。
「夫君,本宮不打算退婚。」
3
蕭竟動不了,隻能眼睜睜看著匕首在他身上遊走。
一點點劃開他的扣子,衣料。
蕭竟抓緊了被褥,手臂崩出了青筋,額頭密密麻麻地細汗。
「我要殺了你。」他少年成名,女人趨之若鶩,從沒有人敢這樣對他。
我好以整暇劃著他的裏褲,從腳踝慢慢往上,突然想起一個好玩的主意,眼中盡是興奮的光芒。
「夫君,不如你淨了身到公主府陪本宮吧,這樣我們方能寸步不離。」
蕭竟嘶啞的喉嚨聲嘶力竭:「你敢,你敢。」
我揚起匕首在蕭竟的驚呼聲中插下,離他腿間一寸之地。
蕭竟被嚇暈過去。
我有些不耐地嘖了一聲。
腦海中嬌俏女聲十分崇拜:「你好厲害啊。」
「那有什麼,我十歲上戰場,十三歲就能親自殺敵,十五歲滿身功績,二十歲整個天下無人不怕我。」
意識到我如何幼稚,在讚美聲中飄飄然,立馬收起嘚瑟神情。
「是你太沒用,為何非要用愛留住一個男人,用權勢不是更好。」
我睜眼那一刻便承接了溫昭意的記憶。
她和天下女子一樣被蕭竟這衣冠禽獸模樣吸引,做出種種蠢事。
更是央求皇帝賜婚,以脫去公主身份,婚後貫以夫姓為代價。
可人家不是美美擁著嬌妾。
「是我太蠢,以為沒了周婉瑩他就會愛我。」
4
蕭竟被我接回了公主府。
關在我的別院,那裏有我專門為他打造的腳銬。
每日我都會端著食案親自給他喂飯。
「夫君,張嘴啊。」
蕭竟抗拒,不肯配合,熱粥撒了他一身。
我最喜歡不聽話的人了。
我捏著他的下頜,將剩下的粥灌進他的喉嚨,蕭竟整個舌頭都被燙紅了。
我毫不在意撫摸著那腳鏈,純金的鏈子在白皙腳踝上別有一番風味。
「蕭大人熟悉嗎,聽說您的府中也有一副。」
從前溫昭意到相府尋蕭竟,誤入一個院落,在屋子裏看見了一副腳鏈。
鎖著的是一貌美婦人。
形銷骨立,兩頰凹陷,被折磨地不成樣子。
沒等看清就被趕來的蕭竟攔住,搪塞幾句送溫昭意出了府。
「你是不是傻,這明顯有貓膩。」
溫昭意委屈嘟囔:「所以蕭竟不是一直在報複我,怕我說出去嘛。」
我冷笑一聲,強取豪奪的戲碼我尚隻在話本中看見。
這還是第一回實踐。
蕭竟真是好大的殊榮。
溫昭意弱弱發問:「你把他關在這,不怕父皇怪罪。」
我低頭笑了笑:「你爹大概挺樂意的。」
畢竟我是真的送他一份驚喜。
5
在此之前,我決定要蕭竟高興一點。
我蹲在他身前,看著他緊閉的雙目:「徐嬌嬌沒死。」
蕭竟驟然瞪大雙眼,緊緊盯著我,手鏈腳鏈被他掙脫地作響。
「她在哪?」
蕭竟聲音中透著些絕望,這顯然不是對我的。
我笑而不語,起身走了出去。
夜裏疾風來報,蕭竟被人救走了。
「徐嬌嬌找到了?」
「是,但被另一隊人馬搶先帶走了。」
蕭竟如此迫不及待啊。
我彈了彈芍藥的花蕊,突然伸手撫上疾風的麵頰。
那癡迷的神色猝不及防展現在我麵前。
疾風攥緊了手,垂下眸子。
「下去吧。」
溫昭意驚地嗓門都大了:「不會吧,疾風喜歡我,我竟然絲毫沒有察覺。」
「蠢貨,你沒察覺的還多著呢。」
希望那徐嬌嬌是個聰明人。
溫昭意又開始不滿我對她的嘲諷:「那你放蕭竟回去不是等著人報複你。」
「難道我不放他就不報複了?」
最近公主府周邊聚集的人明顯增多了許多。
蕭竟想要下手。
我就要他先自亂陣腳。
給他徐嬌嬌的消息,他自然就坐不住了。
是放虎歸山,還是甕中捉鱉都未可知。
不出三日,蕭竟會重新來找我。
如果徐嬌嬌是個聰明人的話。
6
蕭竟抱病幾日歸朝,舉止更加狠厲。
眼底整日藏著烏黑。
眾人皆以為是操勞過度。
沒人想到,是丞相府中來了一個大麻煩。
那在大火中被燒死的侍妾,又被蕭竟抱回了府中。
整日裏和蕭竟爭吵,隨身藏著暗器。
「要不要去看看。」
溫昭意別扭應好。
畢竟是曾經的如意郎君,看他和別的女人總是有點別扭。
我攀上丞相府的房頂,揭開瓦片。
徐嬌嬌無力靠在床榻,衣領稍低,是密密麻麻的曖昧痕跡,腳上被鎖著腳鏈。
幾刻鐘就有下人來喂一次水。
徐嬌嬌毫無反應,雙目緊閉,姿勢也沒有變換。
應該是被用了藥。
一個時辰後蕭竟滿麵春光進來,示意人不用喂水了。
徐嬌嬌難得有了一些喘息清醒時刻。
「嬌嬌,我一定會退婚給你謀一個正妻之位,你睜眼看看我。」
徐嬌嬌滿眼恨意看著他,像是要生吞活剝了蕭竟。
外頭傳言的郎情妾意倒是不盡然。
蕭竟被刺激狠了,嘴唇壓了上去,攥著徐嬌嬌的胳膊不讓他掙脫。
直到兩個人嘴角都滲出血跡。
蕭竟埋在徐嬌嬌頸窩:「求你愛我好不好,你為什麼不能愛我?」
徐嬌嬌冷笑一聲,張嘴咬在蕭竟肩膀:「我恨不得你去死。」
蕭竟冷冷盯著徐嬌嬌看了好一會,突然笑了:「嬌嬌,你很快會愛上我的。」
溫昭意聲音顫抖,聲線都染上了哭腔:「畜生。」
如果沒有那一出,她至今還滿懷歡喜地期待著要嫁給蕭竟。
所以等她再一次見到蕭竟時,一直在我腦海嚷嚷,要我砍了他。
7
蕭竟一身月白色袍子,無須多餘裝飾,就是一副謙謙公子模樣。
他想要與我做一個交易。
「換情蠱?」
我撐著下顎,探究看向他,似乎不理解他為何會需要這東西。
換情蠱如其名,中此蠱者,會把對愛人的感情寄托給見到的第一個人。
記憶也會隨之移植,對自己深愛眼前人深信不疑。
「蕭大人癡心,不過我為何要給你?」
蕭竟眼底暗沉,勾了勾唇:「公主盡可以提要求。」
我裝模作樣沉思了一會,答應了他。
至於要求,日後再說。
等蕭竟回去後,我親自派醫師去了丞相府。
換情蠱對人體傷害極大,要時刻小心照看。
否則就會頭痛欲裂,記憶混亂。
正如兩日後蕭竟抱著昏迷的徐嬌嬌來到我府上。
「溫昭意你竟然如此歹毒,如果嬌嬌出了事,我要你償命。」
徐嬌嬌在蠱蟲入體的第二日在床榻上打滾,整個身子汗如雨下,根本分不清人。
「看開徐姑娘對心上人如此癡情,竟是不肯要篡改記憶。」
蕭竟手收緊了幾分,眼底一抹寒光。
我讓醫師重新給她入蠱,也要蕭竟在外麵等候。
合上門,我抱胸靠著門框,打量著睫毛顫抖的姑娘。
裝的如此明顯,也就蕭竟那個關係則亂的蠢貨看不出來。
「看樣子,你是答應了?」
我歪著頭看她。
8
兩個時辰後,我示意蕭竟進去。
他捧著徐嬌嬌的手貼在胸前:「嬌嬌你醒過來好不好,你醒過來曾經那些事我都既往不咎了。」
徐嬌嬌未被握住的手攥緊了衣裳,仍然抑製不住地顫抖。
在她控製不住前率先睜眼,一把撲進蕭竟懷中淚眼朦朧。
「三郎,我這是怎麼了?」
疾風跟在我身後,仔細回複。
一年前徐嬌嬌入丞相府,沒有任何名分,卻很得蕭竟重視。
兩人恩愛非比尋常,成雙入對,形影不離。
蕭竟在民間專門給她置辦了一間首飾鋪子,衣裳鋪子。
閑來無事也總領著人去街上閑逛,最喜歡去酒樓聽曲。
蕭竟對她極為縱容,還為她學著洗手作羹湯,去編同心結。
可後來蕭竟要成婚的消息傳來,他們的關係分崩離析。
溫昭意有些難過:「難道真是我拆散了他們?」
「蠢貨。」
我想起徐嬌嬌睜開眼時滿目的悲愴與恨意。
如果隻是賜婚一事,不該有如此刻骨的恨意。
疾風的嗓音打斷了我的思緒:「主人,他不愛你,你何必如此執著。」
我打量著疾風,忍不住嘖了一聲。
溫昭意這爛桃花體質。
9
我特地讓疾風送蕭竟出府。
一路上,蕭竟的臉色都不太好,不肯看一眼疾風。
怕是對那日的斷袖圍觀還心懷芥蒂。
我笑著和蕭竟懷中縮成一團的徐嬌嬌告別:「日後都是自家姐妹,何必如此疏遠。」
徐嬌嬌貼的更緊,迷茫問蕭竟:「我們不是已經成婚了,你難道還要再娶一個?」
蕭竟警告地瞥了我一眼。
但對徐嬌嬌的依賴十分受用,溫聲安撫。
我似是不滿,轉身回了屋子,關上門窗。
溫昭意似乎在責怪自己,一言不發。
「小傻子,你到底是如何在皇宮活到現在的?」
問完也後悔,她一直念叨著皇帝對她有多好,全部依賴皇帝寵愛。
這個傻子的翅膀早就被拔光,自己還不知道。
「你放心,徐嬌嬌不可能愛他。」
畢竟誰會愛上一個殺了自己親人的凶手。
兩年前,蕭竟對尚是他人婦的徐嬌嬌一見鐘情,想著法子把人騙到了京城。
那法子是升了徐夫和其弟的官職,讓他們親手奉上。
蕭竟與徐嬌嬌交易,陪他三月便放她歸家。
三個月內言聽計從。
徐嬌嬌眾叛親離,根本沒有交易的籌碼,隻能同意。
可三月後蕭竟意猶未盡,毀了約定,還妒忌心起,不滿徐嬌嬌深愛其夫君。
使手段讓她的夫君入了獄,打斷了其雙腿,斷了他仕途。
「然後...」我喉嚨有些幹澀,捏緊了茶盞。
溫昭意示意我快些講完。
「他們尚有一個三歲的女兒,無人照看,流落街頭成了乞丐。」
「沒多久,徐嬌嬌懷孕,蕭竟帶著她坐馬車,行乞的女兒跪在角落,徐嬌嬌沒有認出。」
「女兒在她眼前被活活餓死。」
「徐嬌嬌的夫君也在獄中自盡,留下一封和離書。」
蕭竟得償所願,徐嬌嬌真的無路可逃。
她不堪受辱,偷偷藏了刀片,想要隨丈夫而去。
但人沒死成,孩子卻沒了。
蕭竟發現後,把她鎖在別院,成為了隻供主人玩弄的鳥雀。
「這些疾風都沒查到,你怎麼知道的?」
我扣著桌麵,看著那嬌豔的芍藥。
是啊,這種事疾風一個精心培養的暗衛如何查不到。
明明我先派人尋找徐嬌嬌,可臨了卻捷足先登。
這是為何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