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話輕飄飄的斬斷了過往的情意,可我總覺得哪裏不對勁。
村姑?我並不是啊。
拋掉我隱藏的身份不談,我明麵上也是商賈人家的小姐。
他為什麼要騙陳盈雪?隻是因為怕我鬧壞了他的大好前程嗎?
還是有別的難言之隱呢?
我出生時,母妃難產過世。欽天監斷言我體質特殊,在宮內易夭折,父皇心疼我,於是將我自幼養在宮外的外祖母家。
外祖母家和他慕家僅一牆之隔,我和他自然是青梅竹馬。
從小到大,慕奕寒對我都是百般溫柔,我說東他不講西,我要星星他不會給我摘月亮。就因為這樣,及笄之後,我跟父皇據理力爭,求他應允了我和慕奕寒的婚事。
所以我實在很難相信,前幾天還跟我柔情蜜意的男人突然就要娶別人了。
於是我仰起頭直視著慕奕寒的眼睛,
“奕寒,你是不是有什麼為難之處,你告訴我,我可以幫你。”
慕奕寒聞言,身形微微一震,有那麼一瞬間,我似乎捕捉到他眼底閃過的一絲掙紮,可轉瞬即逝。
他別過頭去,避開我的視線,冷冷道,
“我現在是今朝狀元,身份不是你這種低賤女人可以肖想的。我本就與你毫無瓜葛,你莫要再胡攪蠻纏,省得臟了我的身份。”
他的聲音很大,周圍的人已經紛紛向我投來了鄙夷的目光。
“世間居然有這樣的女人,人家狀元郎大喜的日子,還上趕著來丟人現眼,真是沒臉沒皮!”
“就是,也不照照鏡子看看自己啥德行,還妄圖攀附狀元郎,做她的春秋大夢去吧!”
“哼,早該被轟走了,在這兒杵著,平白汙了咱們的眼,壞了這大好的喜氣!”
在他們眼裏,我現在就是個毫無禮義廉恥的女人,為了攀附權貴,不惜在人家大婚之日撒潑耍賴。
陳盈雪扭動著肥胖的身軀蹭到慕奕寒身前,肥厚的手掌一把挽住他的胳膊,慕奕寒下意識地往後抽了一下,但卻被她牢牢禁錮住,
“原來是個妄想攀龍附鳳的賤人,我的大喜日子你也敢來,怎麼,活膩歪了,想死了?”
她斜睨著我,眼神輕蔑,
“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就憑你這副寒酸樣兒,還惦記著我家郎君?你也配?”
我沒理睬她,隻是直直地盯著慕奕寒,他的腰間還掛著我親手縫製的香囊,因為佩戴的時間太久,綢緞都稍稍有些褪色。
當時我送給他的時候,他心疼地握著紮的滿是針眼兒的手指,放在嘴裏吮吸著,
“傻沐沐,疼壞了吧,為我費這麼大心思。”
隨後,他把我的手貼在他心口,一臉鄭重,
“此生我慕奕寒定不負你,往後有我在,絕不讓你受半分委屈,任誰都不能欺負你。”
山盟海誓言猶在耳,可現在一切都變了。
我從懷中掏出來一枚一模一樣的香囊,指著他的腰間慘笑,
“你說隻是我一心愛慕你,那為何你腰間佩著我親手縫製的香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