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媽媽打斷我的手腳，把我關進豬圈

隻因我不肯吃妹妹的半碗剩飯。

她一臉嫌惡地對我說：「不肯吃剩飯，那就跟豬一起吃潲水！」

七天七夜後，她終於想起了我。

「葉曼曼還不肯認錯嗎？都怪我把她給慣壞了！」

「嬌嬌好不容易回到我身邊，她這個當姐姐的一點也不懂得謙讓！」

可媽媽不知道，她那嬌弱善良的小女兒背地裏下了死命令，這幾天不許給豬喂食。

餓紅了眼的豬，三天前就已把我啃得隻剩骨頭。

01

「嬌嬌，我已經下令狠狠處罰葉曼曼了，這幾天你心裏不難受了吧？」

媽媽把池嬌嬌抱到腿上，靠在池北的懷裏笑的溫柔。

我的靈魂飄在她的身旁，明明沒有身體，卻還是好想哭。

媽媽已經好久好久都沒有對我笑過了。

池嬌嬌的手裏拿著一個花環，軟軟地說：「媽媽，嬌嬌給你戴上漂亮的花環，你就不要生姐姐的氣啦！」

媽媽親了她紅撲撲的小臉蛋一口，「我們嬌嬌真是又乖又懂事，不用管她，葉曼曼渾身就骨頭硬，早該好好地教訓教訓了！」

站在一旁的張媽忍不住說：「可是夫人，小姐在豬圈都待了七天了，她才隻有7歲。」

媽媽冷哼了一聲道：「豬圈怎麼啦，不就是臭點嗎，餓她兩天才能知道錯在哪呢。」

「我還不信治不了她這嬌生慣養的臭毛病了！」

可是媽媽，你懷裏那個可愛的小姑娘早就下了令，這幾天都不許給豬喂食，那些豬們早就餓紅了眼，三天前我就被啃得隻剩一堆骨頭了。

張媽嘴唇劇烈地顫抖著，池北抬頭看了她一眼，那眼神如同淬了毒，張媽打了個哆嗦，就再也不敢開口。

我死了之後，靈魂一直跟在媽媽身邊。

看著這幾天裏她對關在豬圈的我不聞不問，甚至在張媽試圖提醒時大罵晦氣。

張媽是個好人，她人微言輕又有一家子老弱病殘要養，在不能失去這份工作的情況下幾次幫我說話，可惜，一切都來不及了。

池嬌嬌用軟糯的小臉蹭著媽媽的胳膊說：「媽媽，你是世界上最漂亮最好的媽媽，嬌嬌好愛你。」

媽媽也滿眼疼愛地摟著她說：「媽媽也最愛嬌嬌寶貝。」

可池嬌嬌卻抽泣了起來，「媽媽，姐姐一定是覺得我搶走了她的寵愛，所以才這麼討厭嬌嬌的。」

媽媽親著她的額頭說：「那是她嫉妒心太強，不是嬌嬌的錯。」

池嬌嬌咬著嘴說：「都七天了，要不媽媽就把姐姐放出來吧，豬圈又臟又臭，姐姐肯定已經知道錯了。」

她最擅長演這種戲碼了，表麵上是個善良的小天使，可實際卻惡毒又霸道。

可一次又一次，媽媽卻隻肯相信她的話。

還好，我已經死了。

不會再有下一次了。

被豬撕咬的時候，我本已渙散的意識被疼痛強行聚攏。

眼睜睜看著那些龐然大物貪婪地吞食著我的血肉，而我嗓子裏卻發不出一絲聲音。

當我的靈魂終於從殘破的軀體中掙脫時，我看見自己驚恐的雙眼和大張的嘴巴。

身體扭曲的幾乎看不出人的模樣，幾頭豬互相爭搶著，隻為了多吃一口我的肉。

剛開始，我還掙紮著大喊著求救，說我錯了，隻要媽媽原諒我，肯放我出去，我一定做個乖孩子。

當時我的手腳已經被打斷，我就用膝蓋掙紮著往外挪著想要逃離。

可池嬌嬌拿著長竹竿使勁地往裏麵捅/我，還用竹竿把豬打的四處亂竄。

我被驚慌的豬們撞擊踩踏，受了重傷的我，發起高燒，嗓子完全失聲，失去了所有求生的手段。

02

「張媽，去問問葉曼曼，她以後要怎麼做個乖孩子。」

「告訴她，這都是看在嬌嬌替她求情的麵子上，讓她好好想想再給我答案，如果把握不住這次機會，那我不介意再多關她幾天！」

媽媽用無比冷漠的聲音對張媽吩咐。

張媽趕緊答應了一聲，扭頭就往豬圈的方向跑。

我的靈魂攔在她麵前說：「張媽，回去吧，看到你會難過的。」

可張媽跑得很快，她穿過我的身體，很快就到了豬圈前。

她不顧臟臭，探身往豬圈裏看，當目光落到那些散落在泥漿裏的布料和被啃得亂七八糟的骨頭上時，張媽驚呼了一聲，身子軟軟地倒在了地上。

張媽連滾帶爬地衝進客廳，淚水滾滾而下：「夫人，曼曼小姐她......」

「她被豬給吃掉了！」

媽媽瞪大了雙眼，脫口而出：「不可能！」

池北一下捂住了媽媽的耳朵：

「張媽，你說什麼傻話呢？說得這麼惡心，你是故意的吧！」

他把媽媽抱在懷裏，故作心疼地輕拍她的背：

「嚇壞了吧，我的小可憐......」

她隻驚慌了一瞬，就不屑的嬌聲說：「張媽，你知道我膽子小，所以故意來嚇我對不對？」

媽媽寵溺地對懷裏的池嬌嬌說：「嬌嬌，看到了嗎？做人就不能太善良心軟。不

然什麼人都敢來欺負你一下」

「你也要慢慢學會如何保護自己知道嗎？」

池嬌嬌眨巴著眼睛，故作疑惑地說：「可我有爸爸媽媽，你們會永遠都在我身邊保護我的呀？」

媽媽刮了下她的小鼻子：「如果我隻有嬌嬌一個女兒，真不知有多省心。」

池北親了親她們的額頭，低頭在媽媽耳邊說著情話。

此時的我好想逃離啊，可我的靈魂被縛在他們身邊，隻能被迫在一旁見證他們的幸福瞬間。

靈魂會哭嗎？

會的。

03

我還活著的時候，媽媽要我凡事都讓著妹妹，不管妹妹想要什麼我都必須給。

可七天前，妹妹說我房間裏的小兔子玩偶很可愛，要我送給她。

我不願意，她就用針瘋狂地紮我。

我又疼又怕，忍不住大聲哭起來，恰好被提前回家的媽媽聽見。

我向媽媽求救，抓著池嬌嬌的手對她說：「媽媽，妹妹用針紮我，是真的，你看針上還有我的血！」

媽媽看著池嬌嬌驚恐的臉和手裏的針，臉上終於出現了一絲遲疑。

可池嬌嬌哇的一聲哭起來，說：「嬌嬌沒有，嬌嬌隻是看姐姐的兔子玩偶破了一個小洞，想幫姐姐縫起來，嬌嬌還紮破了手......」

池嬌嬌朝媽媽伸手，展示指尖上那一個小小的針口。

她哭得幾乎要昏過去，直往媽媽身上倒。

「媽媽，姐姐為什麼要冤枉我？」

我不可置信地睜大了雙眼。媽媽扭頭憤怒地看著我，就像看著仇人一樣。

我在她的眼神裏不自覺地鬆了手，往後退了兩步，喃喃地說：「不是這樣的，她在說謊......」

可媽媽完全不聽我解釋，她一把從我手裏奪走小兔子，扔到池嬌嬌懷裏說：

「不就是一個破兔子，嬌嬌你不嫌棄就先拿著玩，改天媽媽再給你買更好的。」

可池嬌嬌把我房間裏所有的東西都扔掉了。

這隻小兔子，是爸爸留給我的最後的念想。

我不顧一切地撲過去抱住媽媽的腿苦苦哀求，讓她不要搶走我的小兔子。

池北幽幽地說：「曼曼對這隻玩偶這麼上心，是因為心裏隻有爸爸重要吧。」

聽完他的話，媽媽罵了一句：「白眼狼！我養你這麼大，你都不知道對我感恩！」

她猛地踢了我一腳，然後把我按在地板上瘋狂地打。

池嬌嬌揪著小兔子的耳朵，躲在池北的懷裏。

父女倆衝我露出一模一樣的充滿惡意的笑。

晚上，我哭得癱在床上，房門被打開，刺眼的白光閃的我睜不開眼。

池嬌嬌手裏拿著一個碗，譏諷地問：「姐姐，我這兒有半碗剩飯，想吃的話，就跪下來求我啊？」

我沒有力氣搭理她，用手擋著光沉默。

她慢條斯理地從兜裏拽出小兔子。

揪著小兔子的耳朵晃來蕩去。

我死死地盯著小兔子，問：「你搶走小兔子，隻是因為它對我很重要對不對？」

池嬌嬌惡狠狠地說：「對啊，你擁有的一切，我都會搶到手，而你，就隻配吃混了我口水的剩飯！」

她對著碗吐了兩口吐沫，就要往我嘴裏灌。

我太生氣了，猛地揮手把碗打飛，指甲在她臉上劃出了長長一道血痕。

碗摔在地上，發出清脆的響聲。

媽媽和其他人趕來的時候，池嬌嬌捂著臉號啕大哭著撲進了媽媽的懷裏。

「媽媽，我看姐姐沒吃晚飯，悄悄藏了半碗飯拿來給她吃。」

「可姐姐說她嫌我臟，才不會吃我剩的東西。」

「她不光把碗搶過去摔了，還說要打死我，說這裏不是我的家，要把我和爸爸趕出去！」

「媽媽，我不想走，不想離開媽媽的身邊！」

媽媽雙眼通紅，咬牙切齒地喊：「葉曼曼，你真是不知悔改！來人，給我把她的手腳打斷，扔到豬圈裏去！」

有兩個陌生的男人走進了房間，二話不說揮舞著球棒向我砸來。

我拚了命地掙紮想要逃跑，卻被人一腳踩住胸膛。

媽媽輕輕地摸著池嬌嬌的頭，一臉嫌惡地對在地上抽搐的我說：「不肯吃剩飯，那就跟豬一起吃潲水！」

張媽憤怒的聲音將我從回憶裏拉了出來。

「夫人，我說沒說謊，您自己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可我媽嗤笑了一聲：「豬圈那麼臟，那麼臭，我怎麼可能會去呢？」

張媽不可置信地問：「你一個大人都嫌臟臭，可小姐才7歲，你又是怎麼忍心這麼對她的呢？」

池嬌嬌抓起遙控器猛地砸到張媽的頭上，怒吼道：「你怎麼敢這樣對我媽媽說話！」

「媽媽都是為了姐姐好，你們怎麼都不能體諒她的苦心呢？」

04

張媽的額頭流下一絲血跡。

我急得要命，可卻沒辦法幫她捂住傷口。

她捂住額頭，拿出手機說：「知道你不肯去，所以我錄了視頻，你們自己看去吧！」

我媽皺著眉頭低頭看視頻。

當看到裏麵散落的屬於我的衣物和骨頭時，嚇得尖叫一聲扔掉了手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