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和蔣清澤最濃情蜜意的時候,我不告而別。
他成為科技新貴之後,我又借著家世逼他和我結婚。
他對我如同陌生人一般,從不踏進我們的婚房。
把自己的青梅養在公司裏,和她同吃同住。
後來,在他新品發布會前夕,我找人出手壓製了這場活動。
他一改往日的無動於衷,發瘋般地質問我。
無妨,反正我時日無多了。
再護他這一回,就當為曾經的不告而別還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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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果然不可理喻。”
麵前這個滿臉怒氣的人,是我的丈夫。
他生氣,是因為我出手壓製了他的新品發布會。
三年了,這是他第一次踏進我們的婚房,隻是想質問我。
從他一進門,對我的指責鋪天蓋地而來。
甚至不給我解釋的機會。
好像在他心裏,我就是一個不講道理,囂張跋扈的人。
若是從前,我估計要傷心難過死了。
可是經曆過這三年的冷暴力,我已經可以坦然平靜地站在蔣清澤的對麵。
可是我的心依然抽痛。
“你知道這是哪裏嗎?”
我不理會他的怒氣,反問他。
他怔在原地,打量四周。
隨機視線又回到我身上,毫不在意。
“不就是一套普通的房子?”
“怎麼,大小姐也開始在意自己名下的房產了?”
他的話,刻薄無情。
也是,他恨我,自然不會願意記得從前和我有關的回憶。
結婚後,蔣清澤隻送給我兩樣東西。
婚戒,和這套房子。
房子位置,樓層,裝修風格,無一不是我的心頭好。
讓我甚至以為他心裏還有我。
所以,新婚夜,我從酒店回來,滿懷期待地等著他。
我想和他解釋從前不告而別的原因。
可等來的,卻隻是他回公司的消息。
之後,他再也沒來過這裏。
後來,我才知道,他新婚夜回公司,是為了陪自己的青梅趙程穎。
“斯澤,我任務要完不成了,你快來幫幫我。”
電話那邊,柔弱撒嬌的聲音讓我頭暈。
我眼看著蔣清澤從對我的冷漠轉變成溫柔。
“好,我馬上回去。”
我有些恍惚,多久沒有聽到蔣清澤這樣說話了。
從我回國之後,就再也沒有聽到過,他對我,隻有冷漠。
我感覺自己快要暈倒了,連忙扶著旁邊的桌子。
桌椅碰撞的聲音,引來他的目光。
“你,怎麼了?”
我強忍的身體的不適,在他打量的目光中挺直腰背。
“如果我身體不舒服,你會留下來陪我嗎?”
“哧——”他好像聽笑話一樣嗤笑。
“別裝了,你要是身體不舒服,肯定嚷嚷地全天下都知道。”
“還是你想我留下來陪你?”
我聽到這句話,有些期待地看向他。
留下來,陪我吧。
可我的願望終究落空。
他轉身往外走。
“我不吃你這一套,別裝了。”
我眼前已經看不清楚了,隻靠意誌強撐著身體。
臨到了門口,他停住。
“裴禮韻,我不是五年前那個你招手就來揮手就走的傻子。”
蔣清澤走後,我失力地坐到椅子上,把臉埋在胳膊裏,趴在桌子上。
這樣,我的頭暈會好受些。
他說,他不是五年前那個傻子。
可是,就是那個傻子,給了我莫大的勇氣,讓我度過生死難關。
“裴小姐,您的病情更嚴重了,建議您來這邊治療。”
主治醫生聽到我的描述之後,做出診斷。
“你先給我開些藥,我目前沒辦法出國。”
出國之前,我需要先把手上的攤子解決好。
一大早,我就來到蔣清澤的公司。
“我是你們蔣總的太太。”
不管我怎麼解釋,前台就是不讓我進去。
“裴禮韻?”
身後傳來帶著疑惑的聲音。
我回頭一看,是蔣清澤的兄弟顧宇。
我回頭朝他點點頭,“前台不認識我,你帶我進去吧。”
他表情有些尷尬,也有些不情願。
但是他沒有理由拒絕我。
前台攔著我,不相信我的原因,我們都心知肚明。
顧宇一路把我帶到蔣清澤辦公室門口。
到了之後,他就像卸下了重擔。
“斯澤還在開會,你先在這裏等一會。”
他說完之後就走了。
我打量了這間辦公室。
真的很不像蔣清澤的風格。
沙發上毛絨絨的毯子,讓冰冷的辦公室也有了一絲人氣。
在我打量的時候,門開了。
我轉身一看,是趙程穎。
她似乎沒想到我會在這裏,目光從欣喜變成厭惡。
“你怎麼在這裏?”
“趕緊出去,這裏不是你應該來的。”
不是我應該來的?那誰應該來?
我不在意她的敵意,也不害怕她的驅趕。
說實話,現在我和蔣清澤還是受法律保護的夫妻,也沒有簽婚前財產協議。
也就是說,這家公司,有我的一半。
我沒有理她,自顧自地坐在沙發上。
別說,鋪了毯子就是很軟和。
趙程穎見到我坐在毯子上,目光不善。
“你不是助理嗎,招待客人都不會?”
多虧了蔣清澤給了她一個助理的名頭,我終於支開她。
從前,我和蔣清澤戀愛的時候,暗地裏不知道受了她多少白眼。
即使我不在乎,也覺得煩了。
從前,蔣清澤滿心滿眼都是我。
趙程穎即使再討厭我,也不敢表現在明麵上。
現在倒是仗著蔣清澤的勢,對我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
過了好一會兒,趙程穎端了一杯水進來。
“裴小姐,你的水。”
她現在長進不少,竟然這麼快就能平複怒氣。
我從她手裏接過杯子,還沒來得及放下,就被她扯毯子的動作帶的身體一歪。
“啊——”
一杯水全潑在她身上了。
門從外麵被打開。
蔣清澤,顧宇兩個人把趙程穎牢牢護在身後。
我以為這三年,我的心早就變成銅牆鐵壁了。
可是為什麼,現在,我會這麼難過。
我手裏捏著已經空了的水杯,手足無措。
“斯澤,我......”
我張口解釋,卻不知道該怎麼說。
更是在蔣清澤如吃人一般仇恨的目光中,咽下了想要說的話。
“斯澤,不怪裴小姐,是我太不小心了。”
趙程穎躲在蔣清澤身後,怯生生地說話。
好像我是一個惡霸一般。
果不其然,蔣清澤聽到之後皺了皺眉,顧宇也麵露不善地看著我。
“你就不想解釋嗎?”
蔣清澤終於開口,眼睛死死地盯著我。
可我早在趙程穎開口的時候,就歇了解釋的心思。
反正,沒有人會相信。
見我不開口,蔣清澤也失去了耐心。
“裴禮韻,你還是和以前一樣囂張跋扈。”
我抬頭看向他,卻隻看到滿臉的厭惡。
蔣清澤帶著趙程穎走了。
顧宇滿臉不善的說:“裴小姐要是沒什麼事,還是快點離開。”
“畢竟,我們也怕公司機密泄露。”
他意味深長,估計也知道這次事業受阻是因為我。
所有人都離開了。
我感覺頭眩暈,杯子被手壓在地上,劃破了手掌。
我側身趴在沙發上,可圍繞我的香味,讓我惡心。
到半夜,我忽然驚醒。
看到床邊坐了一個人。
“你是誰?”
昏暗的月色下,我感覺那人輪廓很熟悉,卻怎麼也記不起來。
回來之後,我吃了藥就睡著了。
藥有副作用,會對我的記憶造成傷害。
“裴禮韻,你還真會裝傻充愣。”
是蔣清澤。
我裝作無事,淡定起身。
“你白天找我做什麼?”
他看我一直沒說話,煩躁地問我。
“沒什麼。”
我動了動被子底下被包紮好的手,想起白天他帶著別人轉身離去的背影,不想開口解釋了。
“裴禮韻,我真是多餘回來。”
我無所謂的態度惹惱了蔣清澤,他把手裏拿的東西扔到床上,轉身怒氣衝衝地離去。
臥室外傳來很大的閉門聲。
我低頭接著月光看了一眼,是藥膏。
蔣清澤又走了。
我知道,他在離公司很近的小區買了一套房子。
那個房子裏,有趙程穎和她父母。
那裏,比這裏更像蔣清澤的家。
就這樣吧,不要再對這段感情抱有期待。
也不要,再對蔣清澤抱有期待。
等他這次新品發布會順利舉辦完,他就差不多能在商界站穩腳跟。
我也算還了當年欠下的事了。
五年前,我查出來病情。
一直猶豫要不要告訴蔣清澤。
醫生說,治愈的可能性很小。
父母給我安排了國外的手術,成功率很低。
所以,我沒有告訴蔣清澤,自己悄悄出國去做手術。
手術後,我陷入昏迷。
再次醒來,是在一年後。
這一年,蔣清澤成了新城的科技新貴。
“蔣清澤為了找你都找瘋了。”
“新城,大大小小都被他翻遍了。”
我醒了之後,閨蜜胡言知道了消息,連忙飛過來看我。
我聽著她的話,心裏很感動,蔣清澤一直都在找我。
胡言感慨完,話也開始吞吞吐吐。
“還有,就是。”
我看到胡言的表情,猜測可能不是什麼好消息。
“蔣清澤父母去世了。”
聽到這個話,一股害怕湧入我心中。
蔣清澤父母去世了?
我隻是昏迷一年,沒想到,這一年會發生這麼大的事。
回到新城之後,我才知道事情真相。
我出國之後,蔣清澤為了找我,放假也沒有回家。
他父母,在來找他團聚的路上出了車禍。
兩人全部死亡。
因為這個,即使我回到新城,我也沒有勇氣去找他。
如果不是因為我不告而別,蔣清澤不會為了找我不回家。
那樣,他父母也不會為了來看他死在半路。
“你決定好了?”
和爸爸談完話之後,他還是看著我問了一遍。
我點點頭,“爸爸,我決定好了。”
“爸爸知道,我的女兒很辛苦。”
原本平靜的心情,聽到爸爸的話,我卻有了想哭的衝動。
爸爸永遠在背後為我托底。
當年,我因為手術後生死不知,不想被蔣清澤知道。
爸爸就替我瞞著消息。
手術後,我對蔣清澤有愧疚。
爸爸就替我護著他。
那一年,蔣清澤公司發展的很快,早就礙了別人的眼。
說他是科技新貴,可是在新城,新貴哪能常青。
所以,我求爸爸護著他。
這樣很冒險,把牌壓在一個人身上,可爸爸依然同意了。
現在,我提出要和蔣清澤離婚。
爸爸依然支持我。
“對不起,爸爸。”
我看到爸爸耳邊斑白的頭發,心裏很難過。
離開書房之後,哥哥早就在外麵等著我。
他像小時候一樣拍了拍我的頭。
“萬事有哥哥在。”
我嘴角掛起笑容,朝他重重地點頭。
之後的事情,有爸爸和哥哥出手。
事情很順利,蔣清澤這次新品發布會開得也很成功。
隔著電視,我都能感受到他的意氣風發。
這次之後,他算是真正站穩了腳跟,也不需要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