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平靜的說出這句話,看著大家的臉色異彩紛呈。
“得讓你父母知道這件事,父母疼孩子,肯定能出錢給你換腎。”
“聽說換腎了就懷不上孩子了,要不咱就別換了,保守治療不也挺好的。”
“別人幾年都找不到合適的腎源,咱們哪就能輕易找到了。”
“人啊,永遠不知道明天和意外哪個先來。”
......
他們說了很多話,卻沒有一句關心我的身體。
“媽,你的腎和我配型成功了,你能不能給我捐腎。”
餐廳瞬間鴉雀無聲。
好半響,公公才率先發聲。
“我不同意!捐腎有害身體!你媽年紀大了!”
公公眉頭緊皺,將筷子重重放在桌上。
若是婆婆有什麼事,誰來伺候他的吃喝拉撒呢?
“媽,你的身體指標很好,一個腎也不會影響生活的。”
這是上一世他們勸我的話。
“你發什麼瘋!你得病是你倒黴,憑什麼讓我媽救你!”
沈墨站起身,指著我的鼻子大罵。
也是,他一個媽寶男,自然不能失去他媽。
媽隻有一個,老婆卻可以有無數個。
“喲,笑笑,不懂事了啊,我要是你啊,一定不會張口讓家人給我捐腎。”
二姨開口幫腔,濃重的眼線因為激動,飛揚得更厲害。
“就是,我一個小孩都懂的道理,你一個大人心思卻這麼惡毒。”
二姨家十三歲的老來子也加入戰場。
不甚和睦的一家人因為對我的討伐變得異常團結。
我沒有理會,眼神看向了婆婆。
“媽,你放心,捐腎了以後我一定會好好對你的。”
上一世她就是這麼對我說的,用最廉價的語言打動我,為她捐腎。
“孩子啊,不是我見死不救,這是命,人就得認命。”
婆婆說罷,搖搖頭故作悲痛的回了房間。
飛快的步伐,仿佛生怕再聽到我提起換腎的事。
我無奈的搖搖頭。轉過身。
無意間瞥見桌上的紅酒,正是那瓶婆婆珍藏了很久都舍不得開的。
再看向客廳,沙發上堆著幾件藍色的嬰兒衣服,甚至房間角落還有一輛嶄新的嬰兒推車。
果然是有天大的好事呢。
這個結果我並不意外,將體檢報告連同配型成功的報告一同揉成團,丟進了垃圾桶。
你們已經做出了選擇,該我了。
我垂首一笑,轉身離開了這個家。
走出小區,陽光明媚。
我想我是高興的。
拿出手機,撥通律師電話。
“張律師,幫我擬份離婚協議,我要他淨身出戶。”
“要拿到證據證明他是過錯方。”
證據嗎?
很快就有了。
我抬頭看看天,逼回眼眶裏的淚。
我不是為他們而流,早已看透他們的嘴臉,不值得為他們有半分難過。
隻是悔恨,上一世的自己竟然被這一家子白狼狼的甜言蜜語哄騙,不顧身體的捐了腎,導致術後並發症,孤零零慘死在醫院。
甚至沒見到我父母最後一麵,白白讓父母哭斷腸。
從那以後,沈默就沒再回過家。
我正常的上班下班,也不去過問他的行蹤。
再次見到沈默,是在醫院。
我是A院婦科的千金聖手,每天慕名而來的人不計其數。
這天,我正在做一台手術的準備工作。
規培生小吳湊到我耳邊悄悄的說,“姐,剛剛送來一個大出血的孕婦,旁邊的人好像是姐夫......”
我的眼神瞬間冷了下來。
“姐,也說不定......說不定是我看錯了。”
小吳看我麵色不好,擔心影響我接下來的手術,慌忙改了口。
我拍拍她的肩膀示意她別擔心,才繼續準備工作。
怎麼會看錯!
上一世我就是這天見到了沈默的情人。
一個擦邊女網紅,叫許雅。
此時懷孕八個月,因為房事太劇烈導致大出血,情況十分危急。
我所在的醫院正好在她家附近,才送到了這裏。
沈默知道這醫院隻有我的技術才有可能讓她保住孩子,所以找到了我,讓我來為她做手術。
“笑笑,這是我單位的同事,我正好在附近她才向我求助,你救救她和肚子裏的孩子。”
我不疑有他,立刻手術,全力救治,孩子保住了。
隻是那會我還不知道,我救的人是我老公的情人。
可現在,我知道了。
這手術我絕對不會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