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被他這說法氣得渾身哆嗦。
可我知道,如今我勢單力孤,再撕扯下去,隻怕對自己不利。
這樣想著,我眼珠一轉。
“這本就是我的,少給我亂扣帽子。”
“張夢你也別在我這兒哭喪,趕緊滾出去!”
張夢哭著跑遠,陸明朗急忙追上,黑壓壓的人群霎時散了。
我把東西往床鋪上胡亂一堆,點起煤油燈,迅速給家裏寫了封信。
上一世家裏被盯上了,爸媽隻得無奈送我下鄉,我在鄉下待了兩年後,他們便聯係這邊縣城的紡織廠,讓我去參加招工考試,後麵再用京城的崗位跟紡織廠這邊合理置換回城。
可該死的陸明朗把招工的消息告訴了張夢,我們一起去考的試,不僅讓張夢頂替我的工作崗位,還騙我說我爸媽都出了意外死了!
知青點要女同誌輪流做飯,可我不會,是陸明朗頂著男同誌笑話的目光,心甘情願幫我煮飯,除此之外,他還替我做過許多小事,所以我一直把他當作下鄉的光,對他言聽計從,父母寄過來的東西都是經由他手。
我從未想過他會騙我!
更沒想到他怕我回城,卑鄙地讓我不停生孩子,讓孩子把我拴在鄉下一輩子......
我含淚寫完家信,胡亂抹了把臉,從包裹裏掏出一瓶麥乳精,叩響了知青王武的門。
王學武和我同一批下鄉,平時關係不冷不熱,但我知道他這人口風最緊。
“學武哥,這個給你。”
王學武瞅著手裏的東西一臉呆滯。
“大妹子,你這是幹嗎,無功不受祿,我......”
我沒空和他道清原委,把他推回來的東西重新塞回去。
“我知道你力氣大,會捕獵,經常去鎮上用野兔換東西,你對城裏熟,想求你幫我去找郵遞員。”
王學武尷尬地撓了撓頭:
“你的東西不是一向讓陸明朗取嗎,今天這是怎麼了?”
我拚命控製,可聲音還是帶上了哽咽:
“他總拿我家裏寄來的東西送給張夢,任由張夢拿我的東西做人情......”
見我要哭,王學武顧不上追問細節,滿口應下幫我送信取信的差事。
我知道他這人雖然古板,但最是疾惡如仇,一定會說到做到。
內心的一顆巨石被卸下,我鬆了口氣,倒頭就睡。
第二天一早陸明朗就來了。
我沒好氣地看了他一眼,他可倒好,自然而然坐在我身邊。
“月嬋,小夢她一個孩子,小孩心性,你和她計較這麼多幹嗎?”
“再說她還是我表妹,將來咱倆好了,你就是她的親表嫂。”
“你哪怕心裏不樂意,也不能當著大家的麵刁難自己的親表妹吧,你說呢?”
我說?
我心中冷笑,同樣是大廠子弟,我隻認識和我同班的張夢,對大我兩歲的陸明朗不了解,還真以為他們是表兄妹的關係!被他們耍得團團轉。
我一腳踹開大門,對著外麵大聲叫嚷:
“真不知羞,一大早往我屋裏跑,嘴裏還說什麼要和我好。”
“我方月嬋是機械廠廠長的親生女兒,我憑什麼和你一個破落戶好?”
“臭不要臉的東西,給我滾出去,我和你可沒有半分錢的關係!”
過去我確實對陸明朗有些情愫,幾乎對他言聽計從。
他想用美男計穩住我,卻想不到我會直接把所有人都喊過來看熱鬧。
愣了半天,陸明朗咬牙切齒開口:
“方月嬋,你真是好樣的。”
“有本事你以後別哭哭啼啼求著嫁我!”
我冷哼一聲,還要繼續唾罵,卻見張夢歡歡喜喜跑了過來。
“明朗哥,我能回縣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