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落走後,我在前廳裏呆坐了許久,直到沈岸下朝回府,將我抱進懷中,我才微微回神。
他促狹地看著我笑,打趣道:
“怎麼發髻都未梳好,就坐在這裏發呆,是不是想念為夫了?”
未等我回話,便打橫將我抱起,一路抱至房內,小心翼翼安置在桌前。
他拿出螺子黛,全神貫注替我描眉,手腕輕巧旋轉幾下,便將發髻挽好。
我還未完全回過神來,隻靜靜坐著任他擺弄,腦海中全是玉落那滿身紅痕。
“清清?清清?”
沈岸的聲音將我的思緒拉回。
“清清,你最近到底怎麼回事,總是心不在焉的?”
“皇上要我秘密押送糧草至池州,最快也要三日才能回來,你這樣我如何能夠放心。”
“要不然我向皇上告假,在府內好好陪你。”
沈岸略有些心虛地看著我,大拇指和食指不停摩挲。
這是他撒謊緊張時一貫的動作。
若是放在以前,我定不會讓他為難,總會細心為他收拾好行囊,叮囑他一切要以國家大事為先。
今日卻一反常態,帶著些撒嬌語氣開口:
“好呀,夫君,這幾日我正想你多陪陪我。”
他愣住,似乎從來沒想到一向善解人意的我會提出這樣的要求,半晌後才說:
“皇上特意交代此次任務的重要性,萬不可出一點差錯。”
“清清,等我回來便休沐幾日,好好陪你。”
我垂下眼,遮住眼底的嘲諷。
“好,那我回裴府待幾日,父親母親已經許久未見我了。”
沈岸將我送回裴府,並未進門便火急火燎走了。
看著他的背影漸漸消失在眼前,淚水像斷了線的珠子一樣流個沒完。
從來都沒有什麼皇上秘任。
早上玉落向我炫耀的畫作裏,右下角有一行小字。
【於仲夏十二日作,慶玉落生辰。】
而明日便是五月十二,他拋下我,隻是為了給另外一個妓子慶生。
父母見我回來高興萬分,將正在當值的兄長裴之恒也叫了回來。
在家人身邊,心中的委屈更甚,我帶著哭腔問道:
“若我同沈岸合理,父親母親可會怪我?”
他們瞬間臉色大變,問我是否在沈家受了委屈。
沉吟片刻,我將沈岸同玉落的事情和盤托出。
父親重重一拳砸到桌上。
“這沈岸,當初來府上求娶時那般信誓旦旦,如今倒好,竟和花柳女子廝混,清清,為父支持你和離!”
兄長更是怒不可遏,當即便要出門將沈岸狠揍一頓。
我拉住他,將早已準備好的和離書塞給兄長。
“我想出去散心一段時間,待我走後,大哥再去狠狠揍他一頓。”
“若是現在挑明,我怕他癡纏於我。”
次日,我坐上貨船,一路南下。
此時,沈岸正在同玉落慶祝生辰。
他本不想答應,隻是玉落一直哭哭啼啼。
說沒有福分給自己生下孩子,能一起過生辰也心滿意足了。
想到玉落無名無分跟了自己那麼多年,又要打掉孩子,不免有些心軟。
長壽麵是玉落自己做的。
她雙手合十,一臉虔誠許願。
“一願郎君千歲,二願妾身常健,三願如同梁上燕,歲歲長相見。”
紅燭搖曳下,女人的臉越發嫵媚迷人。
沈岸隻覺得渾身燥熱,大手握住她的腰肢,便要欺身而上。
突然,廂房木門被猛地一下踢開。
沈岸怒火中燒,揚聲大罵:
“哪裏來的賤民,你知不知道本王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