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氏也不甘心,但看著受傷的兒子和病倒的夫君,她也隻能將這口氣咽下,紅著眼睛道:“郭家父子得皇上重用,榮淑妃寵冠後宮,我們鬥不過他們,隻能吃下這個啞巴虧。”
薑遠痛心疾首,“我們薑家人從不主動招惹是非,可現在都被別人欺負到頭頂上了,還要忍氣吞聲。”
薑遠為人和氣,也很少發脾氣,因為薑衛榕的事,他發了有生以來最大的一次火,而這次火沒有威震到旁人,反倒氣病了他自己。
看著妻子和兒女關切的眼神,薑遠感覺無地自容,“怕就怕這次忍了,別人更覺得我們長寧伯府的人好欺負。”
何氏看了眼三個孩子,“那有什麼辦法,誰讓我們在朝中無人。”
薑姝瑤那日擔心父親,就在門口等,聽到了郭家管家說的那些話。當晚她躺在床上輾轉難眠,管家一句句明裏暗裏威脅的話在她耳畔一直回蕩。
連著這幾日見父親吃飯沒胃口,還總是歎氣,薑姝瑤默默想了很多。
此刻她鬆開牽著妹妹薑姝玥的手,上前道:“阿娘不用為我的親事操心了,我決定入宮。”
她的話讓薑遠和何氏齊齊一愣。
何氏以為自己聽錯了,“你說什麼?你要入宮,你入宮做什麼?”
其實她心裏已經隱約有了答案,隻是不敢相信這是自己女兒說出來的話。
“今年是皇上登基的第二年,應該不久就會舉行采選,我要通過采選入宮。”
“不行,我不同意,”薑遠從床上起來,“一入宮門深似海,多少女子無聲無息地死在後宮,你不能去。”
何氏也說:“是啊,阿瑤,做皇上的嬪妃不是那麼容易的。趁著皇上還沒有下詔,阿娘給你找個好人家,咱們把親事定了,你就不用參加采選了。”
在此之前的薑姝瑤又何曾有過半分想要入宮的念頭,她跟母親的想法一樣,隻是現在她改變主意了。
“郭家仗著的不過是榮淑妃,榮淑妃靠的是皇上的恩寵,她能做到的,我也能。”
薑遠明白了,“你是想像榮淑妃一樣通過得到皇上的寵幸,反過來提攜阿耶和阿榕?”
薑姝瑤點頭,直言道:“是,我不能讓人這般無所顧忌地欺負我的家人。”
阿耶的仕途靠他自己也就那樣了,他們這一輩中她是長姐,阿榕還小,參加科舉還要等很多年,且能不能考中也是未知數。相較之下,她入宮這條路更值得一搏。
榮淑妃就是個很好的例子,在今上還是淮南王時,郭震也隻是五品驍衛郎將,榮淑妃入潛邸做了滕侍。後來皇上登基,不僅在榮淑妃無子的情況下封她為妃,更是升郭震為從三品左驍衛將軍,連她的兄長也進了千牛衛。
可謂一人得道雞犬升天,郭家自此在京城炙手可熱。
“阿瑤,你把事情想得太簡單了,先不說你入宮後能不能獲得皇上的恩寵,就是想通過采選也十分不易。”何氏勸道,“聽阿娘的話,咱們找個好人家安安穩穩過日子,其他的事不用你一個女孩子家擔心。”
薑衛榕也開口:“我不靠阿姐入宮做提攜,我會自己努力,以後絕不讓人欺負,我要為薑家爭氣!”
薑遠聽了他的一番話十分欣慰,感覺病都好了一大半。
但薑姝瑤的心意已決,一時間誰也說服不了誰。
或許是天意,真如薑姝瑤所說,沒過幾日采選的詔書便下了,凡是十四到十七歲待字閨中的女子,都要參加采選。
詔書一下,所有符合條件的女子便不得在采選之前議親。薑姝瑤也如願參加,並成為七名被選中的女子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