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小有名氣的網紅。
懷孕時,老公替我報名了最美孕婦大賽。
我得了第一名,卻被塞進了主辦方的房間。
我拚命跑出來,不小心從樓梯上滾下去。
血流成河,流產了。
我一遍遍地撥打老公的電話,終於接通。
他說:“不付出怎麼有回報,你都過了頭三個月了,別太矯情......”
後來,他跪在地上狂扇自己耳光求原諒。
我冷冷地看著他:“隻是家破人亡,別太矯情。”
……
“醫生,求求你,你一定要救救我的孩子。”
救護車上,我躺在擔架上,感受著身下生命的一點點流逝。
我崩潰地拽緊了醫生的袖子,求他救救我的孩子。
醫生在緊急進行著搶救,扭頭看向一旁的護士,“家屬呢?聯係上家屬嗎?”
護士緊張地看著手心的電話,衝醫生搖頭:“沒有。”
我有些絕望地閉了閉眼,剛剛死裏逃生,又身陷囹圄,我一直在嘗試聯係他,可他的電話始終不通。
我甚至都忍不住懷疑,他給我報名最美孕婦大賽,根本就不是為了我的事業發展。
我正思索之際,耳邊傳來了護士激動的聲音:“通了,通了。”
護士拿的是我的手機,開的免提。
護士語速飛快地向他說明著我的情況,我本以為他會著急,沒想到對麵靜默了片刻,傳來了向浩淼冷漠的聲音。
“怎麼可能流產,不就是被人睡了一晚,你都過了頭三個月了,別太矯情。”
緊接著,電話就傳來一陣嘟嘟嘟的盲音。
再打,就是關機的提示音。
我心如刀絞,剛剛向浩淼的話,足以證明,他對一切都知情。
我深愛的男人,竟然親手將我送給了那種有特殊癖好的人。
生理性的反胃讓我胃部一陣絞痛,忍不住幹嘔。
救護車停下,我被推進了手術室。
一針麻醉下去,我沒了意識。
再睜眼時,我躺在醫院的病床上,護士來給我換藥,告訴我孩子沒了。
我摸了摸平坦的小腹,盯著天花板愣了幾秒,才舔了舔幹裂的嘴唇問護士:“我......有人來過嗎?”
我想說老公的,但話到了嘴邊,怎麼也說不出口。
他不配。
昨夜是最美孕婦大賽的總決賽,他說他會來看的。
冠軍獎杯遞到我手裏的第一秒我的視線就在台下瘋狂掃視。
結果,沒有。
他沒來。
下了台,我給他打電話,問他在哪。
他給我報了一個包廂號,說在那裏等我。
我知道那是酒店的總統套房,他家破產之後,就再沒住過了。
我以為他是為了幫我慶祝,所以特意加快了步伐。
站在門前,我又核對了一下門牌號,才推門進去。
門開了,裏麵漆黑一片。
我抱著獎杯,聲音愉悅:“怎麼不開燈啊?”
我以為有驚喜在等我,所以縱然我距離燈的開關隻有一臂之遙,我也沒有主動按下燈的開關。
然而,回應我的,是陌生男人的聲音。
我意識到事情不對,扭頭便跑,可我哪是一個成年男人的對手?
我被他抓住甩到床上,他如惡魔一般撕碎了我的衣衫。
後來,是我在絕望中摸到了床頭的煙灰缸,拚盡全力地砸了他的腦袋。
我趁機外逃,怕他追來,我根本不敢坐電梯。
走步梯的時候,身後時不時傳來男人緊追不舍的腳步聲,我摔倒了,血流成河。
他沒再追來。
我躺在血泊裏拿著手機一次次地撥打著向浩淼的電話。
回應我的,隻有一串盲音。
那時的我,還在等他來救我。
多可笑啊,我在向凶手求助。
......
護士的回應將我從回憶中拉回。
她說:“沒人來過,你怎麼支付醫藥費?”
我拿著手機撐著要下床繳費,護士主動接過了我的手機,說她幫我。
護士轉身要走的瞬間,我拉住了護士的衣袖,問她:“嶽昕雨醫生在嗎?”
嶽昕雨是我的產檢大夫,我的每一次產檢都是她幫我做的。
她對我的情況比較了解,我想問一下她,我如今突然流產,對身體的傷害大不大。
護士有些不好意思地搖頭,“嶽主任在休假,不過,明天她假期就結束了。”
我了然點頭,衝護士禮貌一笑。
護士繳費回來,將手機還給了我。
我握著手機,一遍遍地在各大搜索引擎中搜索著“最美孕婦大賽”的關鍵詞。
我想看看有沒有和我相關的案例,以及,我應該怎麼辦。
很不幸,網絡上對於這個比賽全是褒獎,似乎我的遭遇,才是特例。
夜晚,我再次被噩夢驚醒,我滿頭大汗,衣服汗濕,寒顫連連。
一想到還可能有其他女性會遭遇相似的事情,我終於決定,報警。
隔天一早,我就撥通了報警電話。
警察出警很快,不出半小時,已經有警察帶著執法記錄儀來向我了解情況了。
我被安排進了單獨病房,一五一十告知了他們我的遭遇。
他們說會進一步核實,詢問我之前穿得衣服是否還在,上麵可能有凶手的指紋。
我看了眼身上的病號服,詢問護士我昨天的衣服在哪。
護士說:“已經作為醫療垃圾處理了。”
我心中剛剛冉起的一點希望之火,徹底熄滅了。
昨天,他沒有得逞,我手裏的證據本就不多。
再加上,為了滿足自己的私欲,舉辦這樣的大型比賽,對方實力可見一斑。
我麵對的是十分強勁的敵人。
警察了解完情況就離開了,我望著窗外發呆之際,病房門被人推開。
是嶽昕雨。
我有些驚喜:“嶽醫生,你休假結束了?”
她不冷不熱地“嗯”了一聲,拿起我床頭的病例,一邊翻看,一邊冷冷地開口:“有些人,是你惹不起的;有些事,發生了,隻能自認倒黴。”
自懷孕以來,我來醫院的次數並不少,她每次都對我十分熱情,對我這麼冷淡地說話,還是第一次。
就連我參加比賽時的飲食,也是特意谘詢了她,我才放心的。
我沒想到,如今出了事,她會如此冷漠。
她說完就扭頭要走,我看著她的背影,開口:“我不會放棄維權的。”
她腳步一頓,沒回頭:“祝你成功。”
她的語氣傲慢又篤定,像是無比確認我不會成功。
我報警鬧出了那麼大動靜,幾乎整個婦產科都知道了。
有個護士妹妹得知了我的遭遇,很心疼我,時不時地趁著換藥陪我聊兩句。
今天,是周末,她忙得腳不沾地,怕我一個人無聊,幫我打開電視。
電視上正在播報本地新聞,我本沒什麼興趣,卻突然撇到了熟悉的臉。
向浩淼,他手裏拿著獎杯,正在被采訪。
我細看了新聞標題,上麵寫著的是——世界摩托車錦標賽頒獎典禮。
向浩淼得了季軍。
他家裏沒破產前,就一直沉迷賽車,還受傷過很多次,但對他來說,隻要沒殘,就沒什麼能阻擋他賽車。
後來,他家破產了,他的所有車都被貸款公司拿去抵了債。
可現在,他得獎了,他車哪來的?
這種比賽對車的消耗很大,很少有人願意借車,而且看鏡頭裏他驕傲地介紹座駕的樣子,這車八成是他自己的。
電視裏,采訪還在繼續,記者詢問他為何這麼久都沒有出來比賽,他笑得一臉甜蜜:“老婆懷孕了,我要在家照顧她。”
我看著他臉上的笑容,摸了摸平坦的小腹,隻覺諷刺。
孩子沒了,他知道照顧了。
我查看我名下的所有銀行卡,都沒有大額現金支出。
我長舒一口氣,隻要不是拿我的錢買的,那就與我無關。
因為,我已經決定要同他離婚了。
一個把我親手送給劊子手的人,不值得我留戀。
......
我身為自媒體博主,短視頻平台我已經很久沒有更新了,後台催更的消息無數。
今天天氣不錯,醫生又提醒我可以適當下床活動一下。
我便打算趁機錄一點視頻素材。
醫院的花園,是醫院裏難得的一抹生機。
我打開攝像機,對著這些春天初綻的花朵,錄下這一抹春色。
突然,一道熟悉的身影闖入了我的鏡頭。
向浩淼,他手裏抱著獎杯,麵帶笑意正朝著醫院的方向款款走來。
我正疑惑他怎麼知道我在醫院時,一抹倩影撲進了他的懷裏。
拉進鏡頭,我看清了女主人的臉。
嶽昕雨,我的婦產科醫生,此刻,撲在我老公的懷裏。
我整個人舉著鏡頭僵在原地,等我反應過來時,他們早已消失在我的鏡頭裏。
4
雖然我打定主意要離婚,但向浩淼出軌,還是如當頭一棒砸在了我的頭頂。
而且,他的出軌對象,還是我曾經無比信任的醫生。
回想起之前我報警後,她莫名其妙的警告,我無法不將我的遭遇同她扯上關係。
我做博主認識了不少朋友,其中不乏一些之前和向浩淼一個圈子裏的。
我向他們打聽,這才得知,原來我的主治醫生曾經竟是向浩淼的小青梅,他們有過婚約。
後來,向家破產,婚約不了了之。
沒成想,多年之後,兩人卻還是搞在了一起。
我拿著手機的手不自覺地發抖。
原來,我曾經信以為真的愛情,於他而言,不過是同真愛錯過後的委曲求全。
我住院一,他沒來醫院看過我一眼。
甚至連個電話都沒有。
如果不是我到家的時候,看到樓下地下停車場裏停著他那輛賽級摩托,我都以為,他一個月都沒回家,所以不知道我不在家。
我盯著那輛摩托看得出神,手機突然震動,來電提示是警局的電話。
我以為是我的案子有了什麼進展,連忙接聽,警察的話卻如晴天霹靂一般將我定在了原地。
警察說:“主辦方反告你詐騙,說你拿了一百萬的獎金,卻不履行合約。”
我說我沒拿獎金,也沒簽合約。
警察說對方手裏有合同,也有付款證明。
電話掛斷,我立刻就去官網查詢了機車的價格。
九十八萬,獎金能買得起的最貴的摩托。
能拿到我的身份證,幫我簽合同的人,除了向浩淼,我想不到第二個人。
我對他的愛和信任,終究變成了他刺向我的尖刀。
我快步上樓,推開家門,房間裏放著刺耳的音樂,細聽的話,還能聽到音樂中時不時地夾雜著引擎聲和刹車聲。
不用猜也知道,他在玩遊戲,賽車遊戲。
這是向家破產後他新找到的消遣方式。
真的賽車摸不到,遊戲中過過癮也行。
之前,我隻知道他喜歡賽車,但我沒想到,他為了賽車,可以獻祭我。
我一腳踹開了房門,按了電腦的開關鍵。
電腦屏幕突然黑了,他摔了鍵盤,扭頭罵我:“你有病啊?”
我不想和他鬼扯,直接質問他:“樓下停著的那輛摩托車是你的嗎?”
他眸中劃過一抹心虛,但很快便被自豪所替代。
“是啊,帥不帥。”
我攥在身側的雙手終於忍不住揚手甩了他一個巴掌。
“你知不知道,你的車是用你孩子的命換來的。”
他愣了一瞬,隨即視線落在了我的小腹上。
我住院時並沒人照顧我,衣服是我在網上隨便買的,並不合身,此刻穿在我身上略顯臃腫。
向浩淼連求證都沒有,就篤定了我在騙他。
“屈詩薇,有些謊,撒一遍就可以了。”
“一周前,你還找別人撒謊說快死了呢,現在不也好好地站在我麵前?”
“而且,他們保證過,不會弄出人命的。”
所以,他從一開始就知道我會經曆怎樣非人的待遇。
可是,他為了獎金,為了他的破摩托,還是雙手將我送了出去。
我出去從包裏拿出在醫院時找律師出具的離婚協議,甩到他臉上,“向浩淼,離婚協議簽了,我們離婚。”
“關於我在最美孕婦大賽的遭遇,我已經報警了,但是現在因為獎金問題,他們告我詐騙,所以你最好把車賣了,錢還回去。”
“不然,你的後半輩子在哪過,還說不定。”
他一聽我讓他賣車,整個人都炸了。
他一摔鼠標,站起來,指著我的鼻子罵:“你TM是不是有病?不就是讓人睡一次嗎?你都被老子睡爛了,被別人睡一次有什麼不行?”
“一次一百萬,不值嗎?你去問問那些賣的,哪個有這麼高的價?”
我氣得幾乎站不穩,縱然我已經深知他的惡劣,可當他將這些惡赤裸裸地展現在我麵前時,我還是有些難以接受。
曾經,他為了幫我從黑心經紀公司解救出來,不惜幫我支付高額違約金。
現在,他為了一輛摩托,將我送上陌生男人的床。
這一刻,我對他的所有感情,宣告消亡。
我自認和他沒什麼共同語言要講,我堅信法律會替我製裁他。
於是,我扭頭就走。
許是我決絕的模樣讓他有些害怕,他拽住我的手腕,軟了態度。
“老婆,你別生氣,我知道我這事做得很過分,你打我罵我都行。”
“現在車也買了,你去撤訴,我向你保證,以後我都會乖乖呆在家裏陪你,再也不往外跑了。”
說著,他眼神慈愛地看著我的肚子,“老婆,明天我就陪你去產檢,以後的每次產檢,我都陪你。”
聽他提起產檢,我心臟一陣抽疼。
孩子都沒了,還產檢什麼?
可轉念一想,腦海中浮現了嶽昕雨的臉。
或許,這是個好時機。
我也正好奇,嶽昕雨這個婦產科醫生,跟這個比賽到底有沒有利益糾葛。
隔天一早,向浩淼就起床做了早餐。
我已經有兩年,沒見過他下廚了。
我吃飯時,他去準備了去醫院的東西。
我什麼都沒說,如往常一般坐上了駕駛座。
他喜歡飆車,我在車上時,一向不讓他碰方向盤。
以往他總要同我爭執一番,可今天,他老老實實地坐在副駕駛上,一聲不吭。
到了醫院,掛號,等待,他都表現得異常體貼。
醫院廣播中叫了我的名字,我劃動手機屏幕,點擊了開始錄音。
向浩淼殷勤地攙扶我起來,推開了嶽昕雨診室的門。
她看到我們明顯一怔,疑惑地開口:“你來幹什麼?”
她問得是我,可向浩淼卻會錯了意。
他以為嶽昕雨在問他。
他衝嶽昕雨打著馬虎眼,說道:“嶽醫生,你認錯人了吧?我們今天是第一天見麵,我來陪我老婆產檢。”
嶽昕雨幾不可查地翻了個白眼,推開了他遞過去的產檢本。
“你老婆已經流產了,不用產檢了。”
一句話,讓向浩淼呆愣在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