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麵相克父。”
因為弟弟的一句話,爸媽不僅把我當仆人使,還時常對我拳打腳踢。
但他們不知道的是,弟弟說錯了。
我不但不克父,我還是福星。
能給家裏人帶來好運的福星。
後來,爸爸破產,弟弟出車禍導致下半身癱瘓,媽媽變得精神失常,而領養我的一家人卻中了大獎,創立了上市公司。
在弟弟坐著輪椅來求我幫忙時,我言笑晏晏地看著他。
“不好意思,我不僅克父,我還克弟。”
1.
我從福利院被帶回家的時候,剛滿八歲。
據說,我當年是因為自己亂跑,才導致和家裏人走散的。
爸媽苦苦尋了我六年。
在爸媽溫柔的目光下,我以為自己終於有家了。
卻沒想到,剛進家門,比我小兩歲的弟弟就指著我的鼻子,煞有其事地說道:“她麵相克父。”
雖說童言無忌,父母嗬斥了他兩句,但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還是在心裏默默留了個心眼。
我年紀小,不知道克父是什麼,隻知道這哥哥對我沒有善意,他並不歡迎我。
“童童,讓寶姨帶你去房間看看喜不喜歡。”媽媽讓保姆寶姨帶我上樓,還沒等我走遠,她就低頭去問哥哥,“兒子,剛剛那話誰教你說的?你怎的懂這些?”
弟弟的聲音稚嫩,可說出來的話卻格外刺耳:“本來就是,不然你猜她為什麼沒人要。”
爸爸也犯了愁,“這可怎麼辦?你還記得不,上回小俊說隔壁王叔額頭冒黑光,結果沒過幾天人就出事了,搶都搶救不回來。”
“那要不然再把孩子扔一次?”
“再觀察觀察吧......”
爸媽的聲音愈來愈小,模糊到逐漸聽不見。
“阿姨,我是要被送回去了嗎?”我有些害怕地扯了扯寶姨的衣角,“克父是什麼意思呀?我可以不克嗎?”
寶姨看著我因為長期營養不良而瘦弱的身子,有些心疼地摸了模我的腦袋:“你叫童童是嗎?童童乖,咱們童童這麼漂亮,怎麼可能克父呢?弟弟跟你開玩笑呢。”
“走吧,寶姨帶你去你房間看看。”
2.
接下來幾天,我都過得相安無事。
雖說弟弟依舊對我愛答不理,偶爾還會瞪著我,但爸媽對我的態度還算溫和。
最重要的是,在這裏,我可以不愁吃穿,每天都吃得飽飽的。
隻是,不知為何,爸媽有時候看我的眼神很古怪,似乎在隱藏著什麼。
有天晚上,我們一家坐在一起正吃著飯,爸爸突然就表情古怪地從外麵進來了。
媽媽問他發生了什麼事,他估計覺得我還小,聽不懂,坐下便開口了:“今天我工地視察的時候,差點就被上麵掉下來的磚頭砸中了。”
“十樓高。”
媽媽聽到這話冷汗都犯了,後怕地問他,“你沒受傷吧?”
爸爸搖了搖頭,但是目光深沉地盯著我,“你還記得我們把童童接回家的時候,小俊說什麼嗎?”
媽媽沉默了半晌,顯然,她也聯想到了那句話,“會不會是巧合?”
“剛剛我開車回來的時候,差點出車禍了。”
“......”
爸媽同時把眼神投在我身上,我已經嚇得飯都不敢吃了,也不敢抬頭,雙手揪著衣角,把頭埋得低低的,仿佛靜候他們處置。
餐桌上安靜得隻剩下弟弟吃飯的聲音。
“等明天記者采訪完再說吧。”
爸爸的聲音不像之前那麼溫柔了,目光如蛇蠍般盯得我毛骨悚然。
嚇得我勺子都沒拿穩,掉地上了。
就在我以為爸爸會罵我時,沒想到他又恢複了之前溫柔的神情,看著我,“勺子掉了就別撿了童童,讓你寶姨給你拿一個新的。”
媽媽也伸手摸著我的腦袋,笑眯眯地看著我,“這幾天我們對你還不錯吧?明天會有一群叔叔阿姨來看你,你就如實說爸媽對你的好就好了,知道了沒有?”
她的手和寶姨的不一樣,摸得我好難受,很想躲開,但我不敢。
我隻能乖乖地點頭應下,飯也不敢吃了,忙逃回了房間。
來看我的叔叔阿姨?是什麼人?
3.
家裏格外熱鬧,來了一群帶著黑色道具的叔叔阿姨,他們有些手裏還拿棍子狀的東西放在嘴邊,嘀嘀咕咕地說著一些我聽不懂的話。
第二天,
第三天,媽媽第一次來我房間給我紮辮子,還給我換上了一身新裙子,粉色的,這是我見過最好看的裙子。
隻不過有點大,不過沒關係,我很喜歡。
媽媽一邊給我紮辮子,一邊告訴我等等該答什麼,我聽得雲裏霧裏,但還是吃力地把它一一記住。
“都記下來了嗎?”
她領著我下樓,牽著我的手,看向我的目光是那麼那麼的溫柔。
樓下的記者見狀,一窩蜂地堆上來。
“這些年來,咱夫妻倆就沒放棄過找她,日日夜夜想的都是她,怕她吃不好穿不好。”媽媽說著說著眼眶通紅,仿佛下一秒就能哭出來。
我伸手去給她抹淚,“媽媽別哭。”
如此感人的一幕,引起周圍人手中的黑色東西發出“哢嚓哢嚓”的聲音。
“所以外界傳你們親手拋棄自己的親生骨肉的消息並不屬實是嗎?”
“怎麼可能?若不是萬不得已,我甚至都不忍心把她暴露在外界的目光下。”媽媽哽咽了一下,“還請你們發我女兒的照片時,記得當一下她的臉,我不想她受到太多外界的關注。”
一群叔叔阿姨又問我回家這些天過得如何,我都按照媽媽教的一一回答上。
媽媽還拿出我剛接回來時瘦骨嶙峋,衣衫襤褸的照片給他們作對比。
經過這幾天,我已經吃得長了些肉,臉上也有了血色,再加上換了衣服打扮了一下,看起來健康活潑多了。
叔叔阿姨們也信了不少了。
一天折騰下來,總算是把他們都送走了。
“累死了。”媽媽靠在爸爸身上,“到底是誰把消息傳出去的?我自己的女兒我想扔就扔,怎麼這麼多年了突然爆出來?”
“估計是商業對頭。”爸爸也皺了皺眉,“到時候我去查一下。”
“記者的問題解決完了,這丫頭怎麼辦?”媽媽把目光放在我身上,“真是個掃把星,一回來就差點把你給克死了。”
“現在風口浪尖,也沒辦法把她送回去。”爸爸嫌惡地把我上下打量了一下。
就在我還沒理解爸媽對我的態度為何轉變得如此快時,下一秒,媽媽的巴掌就不由分說地落在了我臉上,“當初怎麼沒把你個賠錢貨餓死!你要是死了我們現在也不用搞出來這麼多麻煩。”
重重的一掌,不僅打得我臉生疼,還打碎了我的夢。
我哭著跪在地上,不由分說地給她磕著頭道歉,“對不起,媽媽,對不起......”
“別叫我媽,滾一邊去。”媽媽嫌棄地一腳把我踹開,“真惡心。”
就在我想不明白自己到底做錯了什麼時,弟弟從房間傳來了,“媽,我餓了。”
“哎喲,我的心肝兒,餓了吧?走,爸媽帶你出去吃頓好的。”媽媽一看到弟弟,眼神都變了,溫柔得能化成水,牽著他的手給他整理衣服。
爸爸也看著他樂嗬,“小俊正長身體呢,走,咱一家今晚出去吃。”
說完,三人有說有笑地就出了門,背影刺眼得很。
他們才是真正的一家人。
而我,到現在都想不明白我到底做錯了什麼。
寶姨看著我心疼,把我從地上拉起來,替我抹去臉上的淚水。
“童童別哭,寶姨也帶你去吃好的,看看這小臉蛋......都紅腫了,白瞎了這麼好看的丫頭了。”
寶姨給我煮了個雞蛋掛麵,上麵還放了幾根青菜。
我今天一天沒吃東西,早就餓瘋了,很快就捧著碗吃了起來。
“慢點吃,小心燙。”
寶姨給我拿了個冰袋冷敷腫起來的臉,越敷越心疼,“唉,丫頭,真命苦啊。”
我笑著搖了搖頭,“有吃的就不苦。”
“傻丫頭。”
4.
因為上次的采訪以及這件事的來龍去脈感動了無數網友,短短幾個月時間,爸媽就名聲大噪,公司股票大漲,市值狠狠漲了不少。
爸媽開心得天天在家笑不攏嘴,隻是,這份開心總會在看到我時戛然而止。
他們看到我就會對我破口大罵,輕則打我一下腦袋,重則狠狠給我踹幾腳。
弟弟喜歡看我跪在地上,讓我學狗叫,學狗爬給他看。
興起時還會騎在我身上,把我當成馬一樣騎。
我不敢反抗,把弟弟哄開心了,爸媽的臉色就會對我好一點,起碼對我的打罵也會少一點。
我身上總是青一塊紫一塊的,就沒幾個地方是好的。
到了深夜,寶姨就會偷偷去我房間,給我拿熱雞蛋熱敷,一邊說我苦,一邊默默掉眼淚。
我總是笑著安慰她,“寶姨,童童不苦,童童有飯吃。”
當然,我也不是天天都能吃飽飯。
有時候爸媽遇到了煩心事,而剛好又看見了我,就會扯著我的頭發把我扔進小黑屋裏關起來,一天一夜的不給飯吃,絲毫不管我的死活。
我仿佛是他們的仇人。
後來有一次,我被他們整整關了兩天兩夜,因為爸媽帶著弟弟出門旅遊了,忘記把鑰匙給寶姨留下,沒有人能打開小黑屋的門。
寶姨實在是急了,最後隻好找人來開鎖,把門給砸了。
這才救回了早已奄奄一息的我。
隻是,這件事被旅遊回來的爸媽知道了,寶姨被狠狠罵了一頓。
“叫開鎖的?萬一那個開鎖的把事情泄露出去怎麼辦?那別人不都知道了?”媽媽惡狠狠地指著寶姨罵,“別以為我不知道你總偷偷給她塞吃的,念舊情也就不說你了,沒想到你倒是變本加厲了。”
“既然你這麼喜歡這個掃把星,行,你倆一塊打包滾蛋吧。”
就在我愧疚得以為自己連累了寶姨,紅著眼睛跪下來求媽媽原諒寶姨時,沒想到寶姨把我拉起來,硬氣道,“走就走,童童我帶著走!”
“咱們童童沒你們這樣的爹媽!”
接著,寶姨又轉過頭,溫柔地問我,“童童,願不願意跟寶姨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