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我無力的嘶吼，手腳的束縛，數不盡的哀求，被幾個野男人輪番的羞辱。

沐雲溪更是不罷休，在地下室裝滿了監控，悠哉的欣賞自己的戰利品，更是將錄像賣給那些非法的網站。

每日每夜陸續有著不同男人出入地下室，我神情麻木，眼神空洞，身體如被操縱的木偶，沒有了知覺。

黑暗逐漸像我籠罩，看不清任何人，任何事，隻有耳邊時不時傳來男人的晦氣謾罵聲。

一道白光乍現，引入眼簾的是那張和藹可親，全天下父母最親切的臉。

【我以後就是你媽媽了，現在我帶你回家。】

我已經分不清是現實還是我在做夢，養母把我抱在懷裏，久違的溫暖向我籠罩。我緊緊的擁抱，讓養母頓時有一種錯覺。

這是養母從孤兒院正式收養我，第一天進顧家的那一天。

8.直至那張熟悉的臉出現，胸口傳來的刺痛感告訴我，這一切都不是夢，我回到以前了。

顧城看向我的眼神，滿是激動與喜悅，像第一次見麵一樣，想撫觸我的額頭，被我躲開了。

顧城的手臂在空中微愣了片刻，嘴角微微抽動，沒有想到我會不給她情麵。

不等顧城的回答，我抱向養母的大腿。【媽媽，以後我叫顧瑾婷可好。】

我之所以給自己取這個名字，隻是因為養母的名字也有個瑾字，在顧家，怕是隻有養母才最真心疼愛我的。

祖父的愛帶著利益而不潔，在被顧城關押的三年，我從沐雲溪的口中得知，養母一直沒有放棄尋找我，雙眼哭出了眼疾，身體一日不如一日，最終隻能在醫院裏休養。

【好，我也正有此意，這樣聽起來的話，我們更像母女。】

顧城有著片刻的驚愕，隨後一笑了之。

從進入顧家的那天開始，我不像再是從前一般，粘膩在顧城的身側。而是主動請求母親給我多報個興趣班，一是可以轉移我的注意力不再沉浸痛苦的記憶中，二是真正為了提升自己。

每天的時間都排滿的很是充裕，時間也是過的很快，期間參加了不少大大小小的比賽，每次拿的豐碩成果，便是我對母親感恩。

顧城期間也找過我數次，被我給拒之門外。之後看著我滿當當的課程，也便沒有了打擾。

高考完後的十八歲生日那天，母親精心的為我布置與籌辦。邀請無數的親朋好友為我慶祝。

聽母親說，顧城當天推掉所有的行程來參加我生日派對。

【婷婷，給。你的生日禮物。】

我迅速的接過禮物，隨手放在一大堆的禮物堆裏。【謝謝舅舅。】

顧城沒有察覺到我的異樣，或許從一開始都是我一個人的自作多情。

9.我考上了母親曾經的母校，在大學裏，就不會每天回家了。開學的這天，母親不放心，硬是讓顧城送我一趟去學校。

我和顧城坐在車後，身子緊挨著靠窗的位置，盡量跟他保持著一定的距離。

目光直直的望著窗外，以至於顧城和我說話，我根本沒有聽清。

【坐那麼遠幹嘛，窗外有什麼好看的。】

我回過身對上他深邃犀利的目光，隨即立即逃避的躲離。

【舅舅，什麼事啊。】

顧城遞給我一張黑卡，這個全國僅有的黑卡，我隻曾在沐雲溪的手裏見過。

【你以後需要什麼刷這張卡便是。】

【謝謝舅舅，母親和祖母已經給我了不少零花錢了，你這個我真的用不上。】

顧城眉頭緊鎖，輕抿的薄唇微微下垂，鑒於對他的恐懼，我又立即從他手裏接過黑卡。

【謝謝舅舅。】

顧城輕嗯一聲，不知是我的出現幻聽，還是......【你的生日宴上，你沒有什麼話跟我說嘛。】

我......

【到了。】司機打斷沉默的氛圍。

我迅速的下車，拿著行李箱，前去學校報到，懶得搭理古城此刻的表情，逃荒似的直奔校園。

在學校一個禮拜才回家一次，周末回去為了減少和顧城的相遇，我便知會母親一聲，半個月回家一次。

周末有時間我便與家在外地的同學出去遊玩。

這天，同宿舍的張夢驚慌的找上我，身子喘氣的依靠在我身上。

【真是沒想到啊，你居然有那麼帥氣的男朋友，顧瑾婷，你深藏不露啊。】

我？男朋友？

透過窗戶往下望，是顧城。站在女生宿舍樓下，一身黑色西裝，透露著一股高冷的俊貌，以舅舅這長相，無不吸引眾多女生圍觀。

手機鈴聲響起，對方冷冰冰的一句，‘下來’。不容我拒絕。

恐懼的驅使，我立刻下樓出現在他的麵前，以笑掩飾心中的恐懼。

【舅舅，你怎麼突然來學校了。】

舅舅的稱呼，我特意提高了嗓門，為的就是不讓誤會，畢竟周圍一圈全是女的。

【怎麼，不希望我來。】顧城冰冷的來一句。

語氣又緩了一下。【在學校住的可還習慣，食堂裏的飯菜可適合你的口味，我記得你胃口一向是很挑的。】

瞳孔微震，眼眸微斂。

吃不慣嗎，我心底冷笑一聲。以前的我的確很挑，吃慣了山珍海味，曾經在學校的時候，每日的三餐不是頂級廚師所做的，我一概不吃。

可他不知道，被他關押的三年，每日的吃的那些餿得還摻雜著細小玻璃沙子碎屑，喂狗都不吃的飯菜，我早已經失去了味覺。

再美味的東西擺在我麵前，也是味同嚼蠟。

【我在學校一切都很好，舅舅無需擔心，有什麼需要我都已經向母親報備了。】

話已經說的很清楚了，我的事不需要他操心，顧城應該聽得出這言外之意吧。

顧城看著我愣神了片刻。

【中午飯還沒吃吧，我帶你出去吃。】

【不用了舅舅，我現在還不餓，這往返也不方便，我下午還有課，怕來不及。】

拒絕的話下意識的脫口而出，我不敢看顧城此刻的表情，眼睛盯著地麵，不敢與他對視。

顧城嘴唇輕抿。【這個周末回家一趟。】

便頭也不回的離開了。

10.【不是吧，這麼年輕，他居然是你舅。】張夢不可置信，懷疑我剛才喊的那聲舅是不是出現幻聽了。

我進顧家的那年，顧城當時也隻不過十八歲，如今也快奔三了，不過平時保養的好，看上去還像是二十出頭的小夥子。

【你沒有聽錯，他就是我舅。】

每次看見顧城，恐慌籠罩整個心臟，心跳加快，一時半會兒停不下來，我來醫務室想讓醫生給我開了一點安眠藥。

每次開的不多，很快被我吃完。醫生見我拿藥的次數多了拒絕了，勸慰我。

【年紀輕輕的，不要總是依賴安眠藥。那玩意吃多了容易上癮。】

醫生的話，我又何嘗不知，隻不過......

沒辦法，我打電話給接送我司機求叔。讓他去醫院讓醫生給開點安眠藥。

【安眠藥，誰要吃安眠藥。】

電話傳來的聲音，我立即顫抖的掛斷了電話，心裏希望他不會繼續追問求叔。

周末回家。

顧城一個人坐在大廳，雖然很不情願的打招呼，但還是無奈的喊了一聲‘舅舅。’

立即想逃離。

【你從什麼時候開始每日要吃安眠藥才能入睡的。】

顧城都知道了，還詢問給我看診的醫生。

我眼神閃躲，一時間不知道該如何回答。

【就是偶爾失眠而已，沒什麼大問題。】

【偶爾，可醫生告訴我你每日要依靠睡眠藥才能安然入睡。你到底怎麼了，你以前不會這樣的。】

以前？

有種錯覺，這一世舅舅似乎和以前不一樣，以前是我一直纏著他，如今我放手不纏了，他的關注卻多了起來。

顧城看著我渾身直哆嗦，額頭冷汗往外冒，冷冰冰的麵孔立即被驚慌所替代。

【婷婷......】

我不知道後麵發生什麼，醒來我躺在床上，顧城守候在床旁。

後背已經被冷汗浸濕，隻要一閉眼，痛苦的記憶，湧上腦海，每晚如此。

六歲開始，我一直嘗試著讓自己走出陰影，不斷想轉移注意力，可都無濟於事。

便開始日日依賴安眠藥睡下，哪怕依然睡得不安穩。

11.【婷婷，你到底怎麼了。你看的是心理醫生，到底是什麼事情讓你如此害怕。】

我雙眼一怔。

我會做噩夢，顧城守候在一旁，怕是看到什麼，聽到什麼。

我渾身開始顫抖，有意和顧城保持距離，看向他的眼神，布滿了恐懼。

【婷婷，你似乎很怕我啊。以前你可是最喜歡粘著我的。】

我一把甩開顧城欲伸過來的手。這一世我從未黏膩過他，為什麼他會這麼說。

我突然不自覺的笑了笑，原來這一世不止我重生了。

【你，你把我關在地下室三年，被你和沐雲溪折磨致死。舅舅，你忘了嗎。】

顧城被甩開的手突然頓住，眼眸中閃爍像是快要失去的什麼的眼神。嘴巴張了張，卻不知道要說什麼，神情不淡定，手足無措，六神無主地走出房門。

周一我返校，本來求叔送我，趕上他家裏有事告假，母親便又讓顧城送我回學校。

我坐在後座，兩人沉默不語，氛圍凝重。

回到學校的當天晚上，接到母親來電。

【婷婷，你舅舅出車禍了，人現在正在醫院呢，嘴裏一直呢喃著你的名字，說要非要見你不可，你快來醫院一趟。】

電話那邊，母親焦急催促的擔心，舅舅是他唯一的弟弟，眾使我很不願意見他，看在母親的份上，我心軟的答應了。

屋外下起了豆大的雨滴，寢室到校門口的還有較長一段距離。

我撐著傘，風很大，撐的著的傘不但沒用，而且行走起來還很困難。雨全打在身上，下半身全部濕透了。

索性傘也不打了，直接在雨中狂奔，傾盆大雨，衝洗的眼睛睜不開，根本看不清前麵，徑直撞到人身上。

來人的情況應該和我差不多 ，起身不停的向我道歉，雨越下越大，不得不找一個地方先避雨。

【同學，大家都是往裏跑，你怎麼往外跑。】

【家裏有點事，準備去校門口打兩車。】

從兩人交談中，我知道了，他叫周海洋，是大二的學長。

【這麼大的雨，很難打到車的。看你這麼急，一定是很急的事。這樣吧，你在這兒等我一下。】

趙海洋說話，立即衝出了雨中。不到五分鐘的時間，一輛紅色的跑車，停在麵前。

透過窗戶，趙海洋示意我上車的手勢，顧不了那麼多，上了他的車。

告訴他目的地，他們第一時間去醫院，而是都附近一家服裝店。

【換身幹淨的衣服吧，渾身濕透，容易感冒。】

雖然是第一次遇見，他的舉動倒是讓人幾分的觸動。

換好衣服，進入醫院。一股刺鼻的酒味充斥著整個鼻腔。

不用猜，顧城這是醉酒駕駛了，不過從他看我進來的眼神，酒應該醒的差不多了。

母親和祖父都在，病房內氣氛很是凝重，祖父臉色陰沉，雙眉緊皺，從進門就聽了他不下三次的歎息。

【你們都出去，我有話和婷婷單獨講。】

顧城向來在家裏說一不二，眾人乖乖照做，母親臨走時更是囑咐我，好好的勸說他一下。

【對不起婷婷，我不是有意的，我出差回來，沒有想到事情會變成無法挽回的地步。我當時很後悔，我一直認為你很任性，所以我隻是想給你一個教訓，我沒想......】

【沒想什麼，其實是你默認了不是。你一直都知道沐雲溪的孩子不是我害的，對吧舅舅。】

顧城瞳孔睜大，不可置信。原來她都知道。

沐雲溪第一次懷孕出現在我麵前，向我宣誓女主人的地位，自己不小心摔下樓梯，當時我隻是想拉住他的。

【舅舅，監控的視頻是你刪掉的吧。】

顧城眉頭擰緊，眼神遊離，不敢直視我的眼睛。

沐雲汐失去孩子，我的周圍充斥著謾罵與責備，祖父的訓斥，祖母更是揚言要將我趕出顧家。而顧城隻是遠遠的冷眼旁觀，我百口莫辯，我以為他這麼做，隻是對我一種沉默的偏愛，其實隻不過是我自欺欺人罷了。

【對不起，沐雲溪他隻是一個錯誤，我隻是再一次醉酒。是我對不起她，我把她當成......當時認不清是現實還是夢。】

【十八歲那年你向我表白，我當時是很欣喜的，可是你還太小了，又怎麼會真正知道什麼男女之情呢，況且我還是你的舅舅。】

【沐雲溪之後能闖入我世界中，是因為她和你有點太像了。從她身上總是能看見你的身影，所以不知不覺......】

顧城的解釋，我沒興趣聽，背過身去，冷聲道：【沐雲溪的三次流產，都是她自己造成的，不是你不相信，隻是那份偏愛不屬於我。】

【如今我已經不喜歡舅舅了，舅舅願意喜歡誰，跟我都沒有關係，我會祝福舅舅的。】

我準備離開，顧城忽然又叫住了我。

【婷婷，我是喜歡你的，你難道不想聽我解釋一下嗎。】

解釋......有用嗎。解釋你關我禁閉是為我好，解釋你為了沐雲汐百般折磨刺激我就因為我喜歡你，解釋被眾多男人折辱，是你顧城愛我表現。

【不是的，我隻是不想失去你，把你關起來隻不過是強留在身邊的一個借口而已。】

【不用了，喜歡你得代價太重了，太可怕了。為什麼我每天要安眠藥入睡，就是因為你，是你造成的。】

憤怒讓我下意識的嗓門不自覺的放大。

【舅舅，這世我已經不喜歡你了，你有你喜歡的人，而我也有自己喜歡的人。】

我將蹲守在病房外的周海洋拉到顧城麵前，十指相扣，我下意識捏緊周海洋的動作，祈求他，幫我一把。

【海洋，這是我舅舅。】

周海洋瞥了一眼十指相扣的手指，嘴角輕微上揚。

【舅舅好，我叫周海洋，是婷婷的男朋友。

我瞥見顧城眼中心碎的無望，不過跟我已經沒關係了，頭也不回拉著周海洋離開了病房。

坐著周海洋車返回學校，下車時，我回頭向他表示感激，今日不下心把把他給利用了。

在大學四年很快度過，期間顧城找過我無數次，每每守候在女生宿舍的樓下，總會做出過人的舉動，被逼無奈，我便在校外租了一套房準備考研。

成功拿到了國外一所名校錄取通知書。出國臨行時，母親和祖父前來機場送我。

準備登機，透過門玻璃，遙遠便看見顧城落寞的身影。

我沒有回頭，檢完票，便立即登機了。通過窗戶望著無際的邊緣，回想起每每心情低落時，總是會受到各種匿名逗你開心的小禮物。

到現在還不知道到底是誰做的呢，回眸的一個背影，似乎似曾相識。

“是你。”

周海洋回眸轉身坐在我的身旁。

周海洋比我早一年畢業，早就聽說了他周氏集團太子爺的身份，此刻他應該在國外留學才對。

突然出現在這兒，倒是讓人挺意外的。

“雖然拿到國外錄取通知書，但我沒有立馬去就讀，而是休學了一年。隻是為了等待一個還在雲裏霧裏懵懂的女孩。”

雙目對視，言笑晏晏，我終於明白為什麼他畢業的前夕詢問我將來若是考研，將會去哪裏。

“那些掐準時機的小禮物，是你送的吧。”

周海洋低眸撓了撓後腦勺。“我喜歡看你臉上掛著笑容的樣子。”

一路有著周海洋嗬護與陪伴，時間不顯那麼漫長，原來我不經意的背後，也有一個滿心眼都是我男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