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等到陳大娘走後,阿肆凶狠地將我拽到無人的角落。
“她這是什麼意思?什麼你媳婦?誰是你媳婦?你媳婦呢?”
“那不重要。”
我生怕阿肆聯想到沈月瀾身上,可阿肆已經想到了。
“十年前,你來到縹緲峰上時就是和沈月瀾一起的,難不成你媳婦兒就是......?”
我急忙伸手捂住了阿肆的嘴,我無奈歎氣。
“沈月瀾如今已經成仙了,有些話可說不得,若是惹了她生氣,隻怕是她會一劍殺了我。”
阿肆如今還有什麼不明白的,他怒罵道。
“這是什麼女人?明明是夫妻,卻非要說你是她的仆人,哪有這麼侮辱人的?你這些年過的都是什麼日子?”
我也不知道,隻是恍惚記得,一開始沈月瀾還沒有那麼厭惡我。
她試圖教會我修煉,讓我跟她一起成仙。
可後來她發現,我實在沒有慧根,縹緲峰的任意一個師兄弟都比我好得多。
她不想讓人知道她與我是夫妻,所以說我是她的仆人。
我不想拖累她,也沒有什麼意見。
如今來看,一切都已經過去了,又有什麼可說的呢?
陳大娘言出必行,很快就帶了一個姑娘來到我的麵前。
那姑娘明眸皓齒,長相秀麗,一看我便羞澀地低下了頭。
這樣好的姑娘我哪裏配得上?
我剛要拒絕就見那姑娘紅了眼:“你是不喜歡我嗎?”
“我是自覺配不上你。”
“你配得上,你配得上的。”
那姑娘一口咬定,也不說哪裏配得上,便是固執地要同我成親。
我今年二十有五,一事無成,隻有早些年父母留下的幾畝薄田,我哪裏配得上這樣好的姑娘。
可她卻說她已無父無母,孤身一人,我若是再不娶她,她便沒處去了。
阿肆也在一旁湊熱鬧:“這樣好的姑娘可比那誰好太多了,你何苦拒絕人家?”
“你若是不嫌棄我,我保證我一定會對你好的。”
我這樣說著,便是從心底裏打定了主意。
這世間竟然還有不嫌棄我,願意嫁給我的人,我又怎麼會不知好歹地拒絕呢?
見我們都應下了這門親事,陳大娘很是開心,嚷嚷著要替我張羅婚禮。
我道了謝,親自去寫請帖,又和阿肆好好地將老屋收拾了一番。
多虧了沈月瀾先前留給我們的金銀財寶,讓我們有閑錢去置辦些家具。
那姑娘名叫林翠,說是十年前流落至陳家村,便在這裏住下了。
隻是那個時候我和沈月瀾已經定下了婚事,自然不好去關注旁的姑娘,便一直與她沒有見過麵。
林翠竟是讀過書,我與她一起寫請帖,似乎已經有了幾分夫妻的默契。
阿肆在一旁笑得極為開心:“你們這樣的才算是夫妻嘛。”
是呀,我們這樣的才算是夫妻。
我隻覺得能夠和林翠成親就是我此生最大的幸運,那真的是從前想都不敢去想的事情。
3
陳家村人都知道,我之前幾年不在村裏是跑出去修仙了。
無論誰見到我都要好奇地問一下,這仙修得如何了,怎麼不僅沒成仙反而將媳婦弄丟了呢?
林翠卻一直不問我,我忍不住問她如何不好奇,卻聽她言。
“你做任何事情都有你的理由,你想說我便聽著,你不想說我便不問。”
這樣好的傻姑娘,我無奈歎氣。
“那是因為我沒有慧根,我修不了。”
我想到了沈月瀾從前罵我的一聲聲的蠢貨廢物,她似乎恨我至極。
“我怎麼就想不開嫁了你這樣的一個蠢貨?若是讓人知道你我其實是夫妻,那我還有何顏麵做人?”
“這真的是太丟人了,你能不能有點出息,你能不能不要讓我這麼丟人?”
在這鋪天蓋地的絕望裏麵,我羞愧至極。
我甚至一度懷疑,我這樣的廢物是不是什麼都做不成?我是不是就不應該活著?
可林翠卻說那些都不重要。
我不明白我是何德何能才能結到這樣的善緣,我隻知道我會好好珍惜麵前的人。
終於到了成婚的那一日,我和林翠穿著新衣服,請了整個陳家村的人來參加我們的喜宴。
可就在準備夫妻對拜時,一道淩厲的身影出現在了我們的麵前。
她惱怒至極,抬手就甩了我一個耳光,林翠也被巨力甩開。
我茫然地將林翠扶起摟在懷裏,就見站在我麵前的人居然是沈月瀾。
“孔輝你算個什麼東西,你居然敢和別人成婚?”
“我為什麼不能和別人成婚?”
我捂住胸口嘔出點點血跡:“這位仙子,我和你還有什麼關係嗎?”
陳家村的人都認識沈月瀾,知道我們先前是夫妻,見到她這大鬧婚禮的舉止也是茫然至極。
倒是阿肆毫不客氣地衝了上來:“你有什麼臉大鬧婚禮呀?不是你不願意承認孔輝是你的丈夫嗎?”
“不是你把他當成仆人了嗎?縹緲峰的所有人都知道他是你的仆人,你還有什麼話可說的?”
“怎麼?仆人都不能成親嗎?誰攤上你這樣的主子,可真的是倒了八輩子黴了。”
沈月瀾麵色慘白,她似乎想要解釋卻發現已經無話可說。
她往前走了一步,伸手想要拉我卻被我躲開。
沈月瀾臉上有些受傷,她有些恍惚般開口。
“孔輝,先前的事情是我不對,我以為我可以放下你的,但事實不是,自從成仙之後,我每一天都過得很是痛苦。”
“我每一天都在思念你,我每一天都在後悔,我為什麼沒有帶你一起成仙。”
“就算你廢物了些,就算你無能了些,那些都不重要。”
“你跟我上天,以後我們夫妻依舊好好地生活在一起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