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許誌明都是二婚,相親認識。
他前妻車禍去世,我們結婚時許飛1歲。
我心疼許飛小小年紀就失去母親,把他照顧得體貼入微,對他幾乎百依百順。
可無論我做什麼,對他多好,他始終不肯叫我一聲媽。
他上高中那會兒,班主任要求開家長會,許誌明沒時間,去的是我。
家長會上,他卻當著所有人的麵說我不是他媽。
“我媽已經死了,她隻是我家的保姆!”
他在眾人麵前哭得撕心裂肺,大吼道,“你搶了我爸,搶了我的家,現在還來我學校?我告訴你,我寧願當孤兒都不會叫你一聲媽。”
許誌明不知從哪裏得知,他替我出頭,把許飛狠狠教訓了一頓。
又安慰我,許飛和他媽感情深,一時半會兒接受不了我很正常,讓我別跟他一般見識。
我心中酸澀,感歎他是個記得親媽的好孩子,以為他叫我保姆隻是氣話。
沒想到他是真的把我當保姆。
不過仔細想想,我和保姆又有什麼區別?
這十五年來許誌明工作忙,對一家老小不聞不問,最多逢年過節發個幾百塊的紅包。
而許飛一句需要照顧,我就辭掉高薪工作,回到小區附近隨便找了個活兒。
他的作業是我輔導,他生病是我整夜守在床前。
他高考前的幾個月是我一日三餐變著花樣做,考上大學後生活費也是我給。
任勞任怨把許飛養到27歲,本以為至少會有一句感激,到頭來過年吃飯連個位置都沒有。
這麼多年的付出比不上一張遺照!
我看他不止把我當保姆,還當我是冤大頭!
做後媽就是這樣,無論多麼盡心盡力,始終都是外人。
我還生著氣,許飛他們已經吃完了飯。
一桌殘羹冷炙沒人收拾,幾個人就在客廳聊起了天。
許誌明跑到廚房問我:“婉華,怎麼不出去,媽找你有事。”
我冷漠回應,“什麼事?”
他看出我心情不好,牽起我的手。
“還在為剛才的事情生氣呢?”
我沉下臉,沒說話。
他從兜裏掏出一個周大福的禮盒。
“拿著,嬌嬌給你買的見麵禮,剛才忘記給你了。”
我詫異地接過盒子,打開一看發現是隻金手鐲。
許誌明湊上前來,“嬌嬌說這鐲子是飛飛幫忙選的款式,他心裏還是有你的!”
我麵色緩和了不少。
許誌明見狀繼續道:“飛飛孩子氣,做事考慮得不周到,我過幾天就教訓他。”
原來他也知道自己的寶貝兒子做的不是人事。
我掰開他的手,還是有些生氣,“這是考慮不周的事嗎?這明擺著是不尊重我。”
許誌明溫聲細語,“我知道你委屈,可飛飛之前談的女朋友都吹了,這次好不容易領回家一個,你先忍忍,等他女朋友一走我立馬押著他來給你道歉,成嗎?”
他舉起三指朝我發誓。
我緩緩吐出一口濁氣。
過年本該是闔家歡樂的日子,我的確不想找不痛快,隻能先忍著。
我沒繼續搭話,出了廚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