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幸運,我一路逃回了城裏。
辦好身份證,去銀行拿了錢,買了手機,我直奔醫院,預約了流產手術。
躺在手術台上,我的眼淚抑製不住的往外流,怎麼都擦不幹淨。
心裏一陣顫抖,萬箭穿心一樣疼得我喘不上氣。
護士小姐姐遞給我一塊紙巾,溫柔地問我,“你真的決定不要這個孩子了嗎?”
吸了吸鼻子,我用力地點點頭。
孩子,對不起,媽媽不能讓你生長在這樣一個家庭裏。
我從小就沒有媽媽,周圍的鄰居小孩都說我是沒人要的孩子。
“她媽媽不要她了!”
“她是個沒人要的野種!”
小孩子的童言無忌對我來說是滔天的惡意。
像一株小花隨意地開在路邊,路上的行人時不時就過來踩一腳。
死不了,卻也不能光彩的活著。
爸爸對我還算溫和,他是個有文化的人,同時也是個成功的商人。
他在吃穿方麵一直很舍得給我,也怕有了新的妻子後,我會難過,所以給我買了套房子。
他們隻是感情破裂了,但是他依然愛我,他是這麼跟我說的。
可是不夠。
哪有人不渴望洶湧的愛意。
我加倍努力的學習,隻希望他能將目光放在我的身上,可是沒有。
我養成了自卑的性子,盡管我平時將它掩蓋的很好,但我十分清楚,我是個自卑的人。
自卑的人往往有許多莫名其妙的脾氣。
而顧之行會不顧一切的包容這樣的我。
“顧之行,你真的要和我在一起嗎?”
那時候的顧之行用力拍著自己的胸膛,對天發誓,“我保證,我會對顧曉然好一輩子,照顧她一輩子,罵不還口,打不還手,不會讓她受一定點委屈。”
我至今忘不了當初因為沒安全感和顧之行吵架,他給我發的消息,“寶寶,你想太多了,我們會一直在一起的。”
“我們會一起生好多小崽子,喊你媽,喊我爸。”
我當時小心翼翼地把這些消息截圖保存下來,還被顧之行取笑了好久,“傻子,我就站在你麵前,又不會變,你要懷念什麼。”
這些話在幾年之後,一語成讖,狠狠刺中了我的眉心。
顧之行,我們完了。